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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刘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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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莉长得很漂亮,光从长相上来说,她无疑是温柔且恬淡的,可她的长相和性格却是全然不同的。
有时候她很让人抓狂,当然她自己也很抓狂。
比如现在,她跟着尹文安身后非要到他的孤儿院去看一看,心思直白坦率,却也让人觉得恶意满满:她想和尹文安做朋友。
有哪个要交朋友的人在要交朋友的第一天就非要和别人去家里看看,何况要去的是孤儿院。
两个从来没有过交集的人,谁都看的出来尹文安并不想和她交朋友,也许那不过是因为尹文安并不想和任何人叫朋友,唯一让我想得到的就是,王妮妮那丫头绝对找沧莉说过尹文安的事,至于说的是什么,剑走偏锋地揣测一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沧莉就跟在尹文安身后,而我站在一边劝她,她跟了一路,我也就劝了一路。这场景诡异得很,尹文安只管低头往前走,也不说话。
沧莉身体娇小,我不得不低下头了,压低着声音又不敢让尹文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虽然我认为他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你这样做是很不礼貌的。”
沧莉冷笑一声,看都懒得看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尹文安的背影,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就不在了似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礼貌了。”
没错,她有足够的美貌,所以从来都不需要礼貌。
我就一句话想请她回头是岸,她也就一句话让我知她本已在苦海-苦了别人的海。
“你像个尾随别人的变态。”
不得已,我只能气愤着说出这句话来。
沧莉还是一个冷笑,这次倒是看我了,可惜仍然不说人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你就是个强制尾随变态的变态。”
“我,我这是在劝你。”
“我用得着你劝?!”
“你干嘛非要做别人不喜欢的事情?”
“你干嘛非要管别人喜不喜欢这个事情?”
......
......
所以说流氓不分男女。
“他是尹文安。”
“所以呢?”
所以你对他的态度不能太轻浮。
我没有说出口,就在我和沧莉互相争吵的时候,尹文安已经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道铁门,旁边的墙上竖着几个大字“蓝天孤儿院”。
然后我们抬头,几片乌云笼罩在孤儿院的上方,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这可真不是个好天气。
到也到了,看也看了,尹文安头也不会地进门了,我也懒得和她再吵了。于是我对沧莉说:“走吧。”
一回头,我就不知道这里是哪,迷路了。
我一路上光顾着盯尹文安的动静以及“劝”沧莉了,根本没注意到来的路线是什么样的。
更不要说沧莉,眼睛恨不得直接长在尹文安身上,还要匀出点精力来和我作对,就算是平时,叫她看好了路,打一串的记号,她也能给你走丢。
“我们怎么回去。”
这可不是疑问,我的意思是:我们回不去了。
沧莉脸色也很不好,天也适时地打了个响雷,沧莉跺了跺脚,很好,还知道急。
“气死,也不知道叫我进去坐坐。”
气死,是我想多了,居然认为沧莉会为回去的路而担心。
算了算了,她就是个没脑子的,她也不是第一天干这种没脑子的事了,倒也不必对她抱有希望,希望她能正常点。
就在沧莉提起裙边要往里冲的时候,尹文安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款式并不老土,只是有些旧了。
“要下雨了,回去的时候打把伞吧。”
我面色有些难堪,正准备接过伞来,就被沧莉截了,大小姐本人理不直气也壮:“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这下轮到尹文安为难了“我还有些事要做,你们可以进来坐一下,好了之后我送你们走。”
“好。”
沧莉点头,十分自然地跟在尹文安身后进了大门。
说是孤儿院,我却没见到什么人,尹文安引我们进到正对着大门的“办事厅”坐下之后就不见了人影,沧莉也没闲着,把自己截来的伞往我手里一塞就像尾巴一样跟上去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期间尹文安来过一次,打开了昏暗的灯光,而雨也渐渐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忽大忽小。我几乎要支着老旧的木桌睡着了。
啊,我的自行车。
大概已经淋湿了,我只能明天去找它,如果明天不下雨的话,它就又是干的了。
还有,还有王妮妮,她和沧莉说了自己喜欢尹文安吗?还是沧莉自己看出来的,沧莉虽然自己不常安好心,却能看出别人的心思,那沧莉这是要干嘛,替王妮妮打探尹文安回家路线?
王妮妮不会要来路上拦截尹文安吧,倒也不至于找沧莉呀,这人不把自己走丢算不错的了。
尹文安呢?尹文安在干嘛,待会回家就是走夜路了,不安全呀。来的路上灰扑扑的,应该是条泥路,下雨过后不泥泞难走,沧莉的裙子一定会被弄脏的。
昏昏睡睡间,脑子里乱乱的,想了狠多东西。
沧莉一个巴掌拍在我背上,三魂起码离了两个,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雨停了,该走了。”
“你想吓死谁!”
沧莉倒是笑得开心:“胆子这么小呀,这还得走夜路呢,吓死你。”
尹文安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神情依然不冷不淡,五官除了发挥自己的自带实用性,几乎不派上任何用场。
身上缠着些奇怪的布。
那不是布,是背小孩的背架。
小家伙正靠在背上睡得香甜。
“傻了呀你,走啊。”
又是一巴掌,终于拍走的魂又被她拍了回来。
刚下过雨,地当然是潮湿的,虽是夏夜,此时却也没有虫鸟叫声。尹文安走在最右边带路,手电筒亮白的灯光聚向中间,稳稳打在沧莉面前,沧莉漂亮的小皮鞋踩在泥水里,带起泥点勾上纯白的蕾丝卷边袜子。
同来时的无理和无赖不一样,她现在欢快得不成样子。
嘴里甚至吹起不着调的口哨。
走到文河十字路口,也就是我骑单车撞到他的那个十字路口,尹文安将手电筒递给我,意思不言而喻。
沧莉却又笑着,十分善解人意地和他说:“这里路灯那么多,亮着呢,不需要手电筒,你回去吧。”
她善解人意的时候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