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奏》洛小花

14、第二章 5

　　Part 05

　　陈耀棠傍晚醒来时右眼皮跳，用手捂了半天，还是跳个不停。
　　于是他跑去上香，很是虔诚念叨许久，想着今日还是不要开工的好。
　　可他那生意容不得自己做主，相熟老板一个电话过来，讲这边有贵客，要赶紧多带几个妞过来，正点一点的啊！
　　陈耀棠叹气，对着镜子揪着自个那跳得正欢的眼皮，寻思是不是要贴块白纸上去，让它白跳。

　　陈耀棠原没这么迷信。二十过半的岁数，怎么看都还年轻，哪里会像三姑六婆似的在意神怪之事。
　　可做了这一行，时时提心吊胆，久了却也需要给自己找个安慰。
　　再加上乔明睿做了警察，谁知何时就会遇上挨枪子的事。于是沈曼欢请了观音回来，日日上香，连带拉着陈耀棠一道，求平安福佑。

　　说来也巧，某次他路遇黑猫，晚上便出了些小麻烦。回去讲给欢姨听，女人急忙说这是警示，耀棠你以后要信，小心总没错。
　　嘴上笑说哪会，到底还是心虚。上香也连带虔诚起来，遇到什么倒霉事也懂得去吃碗猪脚面线，买些柚子叶冲澡。

　　因而这日他连开车都异常小心。带着几个姑娘到了地方，叮嘱些话，便想走。
　　夜店老板拉他喝酒，一个劲推脱家中有事，急匆匆出了大门，却见一小子缩头缩脑在他车边徘徊，一双贼兮兮的眼睛不住打量周围。
　　陈耀棠暗骂一声，心说幸好出来早。慢悠悠晃过去，一把拍在那小子肩膀，笑说车不错哦。
　　那人一惊，浑身打颤得回头，见陈耀棠笑容可掬穿着又随意，勾着嘴角似笑非笑，以为遇到同道中人，长吁一口讲是啊，好拉风的。

　　怎样，多久能搞定？
　　两分钟吧。
　　这么久？
　　哇，我手脚出了名的快，你还说久，那你怎样，还要快？
　　我啊，一秒。

　　陈耀棠冲他挤挤眼睛，掏出钥匙朝车门按下。那小贼一见不好转身开溜，速度当真极快。
　　偷我车，回娘胎再练二十年吧！陈耀棠朝那小贼竖中指，心说幸亏今天有拜拜，可坐进去还没等发动车子，便听到警笛声响。
　　四五辆警车包围那间夜店，几十个条子冲了进去，陈耀棠在对街，隐约见到乔明睿的身影。

　　Shit！他狠砸方向盘，万般无奈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乔明睿兜里手机震动不停。
　　他跟同事打招呼，去前边走廊接听，陈耀棠在那端喊阿睿，那边有我的妞。
　　乔明睿压低声音讲搞什么，你何时来这一带开工？
　　老板很熟，卖他个面子，总之别的就不要紧，但有个头发黑黑长长左手腕纹着朵梅花的，是人蛇，你放她走。
　　阿耀，你——
　　总之你帮我，她叫Apple，最近很红的，我不想她被遣送回去。
　　你知我不能！
　　帮我，拜托。

　　乔明睿气结，闷声说看情况，收了线。
　　那边同事过来，见他黑着张脸捏着手机，笑说怎么，女朋友生气了？当差是这样啦，没钟没点，回去哄哄就好。
　　乔明睿扯笑，嘴里说没办法，女人嘛。黑着脸朝里边包房走去。

　　他抓了个面熟的女人问Apple在哪，那女人打量他几眼，小声说是阿睿啊，Apple她怕得要死，躲在前边洗手间啊。
　　乔明睿点头，朝那边走去。
　　门口有师兄在聊天，乔明睿随口问查过了？师兄讲没啦，有人也是女人，等师姐来吧，我们可别惹身骚。
　　乔明睿点头称是，又讲包房里好像有大人物，刚看到在同长官呛声。
　　嘿，那些当官的，个个都——
　　好像是明星。

　　两位师兄眼睛放亮，直叫嚷那倒要去看看，一拍乔明睿肩膀说你在这等Madam，便朝走廊走去。

　　乔明睿闪进洗手间。
　　地方不大，算得上干净。五个隔间的门都闭着。
　　乔明睿挨个敲过去，小声讲Apple？我是阿耀的弟弟，你先出来。

　　没动静。

　　Apple？

　　乔明睿停在最后一扇门前，他听得到里面女人小声啜泣。

　　我真的是他弟弟，你肯定听人讲过的，他有个做差佬的弟弟，我不会抓你，先出来。

　　门锁打开，有着张圆润脸蛋的女生红肿双眼，睫毛膏糊在眼角，用力眨了几下，小声讲你真的、真的不抓我？
　　是，我保证。乔明睿冲她点头，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