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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 ...

  •   今生意外卷二隐面人

      一、花开•赌局

      宽永十九年,我二十岁。
      是年,我终于出家做了黄冠,皇上将松涛观改名修真观,赐给了我,同时为我赐道号瑞璇,封为护国真人。
      工部尚书谢承恩已经成为太师,继室为当今皇姐,膝下仅有原来正室遗留下来的一个女儿。谢家请了国师袁天罡为她批命,袁半仙批道:此女命犯天煞,如不出家必然克夫妨子,自身也难保,想是活不过而立。为人父母者固然不信道士,无论是游方道士还是一国国师,只要说了自己不乐意听的话,总归归结为一派胡言。谁知道,就在去年,谢家小姐一场大病,几乎送了命去,谢太师不由信了国师的偈语,只能将千金小姐舍了出家。
      那个谢家姑娘叫做谢瑞瑶,也就是现在的我——瑞璇道士。

      自从去年的一场大病后,父母待我便不同往日,一切都由得我,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出家以后,我得了很多做我以前不敢做的事情的机会,那常听家中门客和护卫所说的“江湖”便在我眼前。
      我生性疏爽,对男女大防看得甚淡,于是我便有了这些好友。

      袁源,人如其名——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圆圆的嘴,圆圆的身材,圆圆的手脚,说话也是那么的圆滑。他从来不说什么什么东西或者人“坏”,他只说那件事情或者那个人“不是最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般都带着温和的笑容,不出一刻,那个“不是很好”的人或者事情就消失了,消失的意思是说“死了”或者是“解决了”。袁源开了一家医馆叫做“圆缘堂”,这家医馆名气大得很。名气大的原因是这医馆跟衙门一样,并不是人人都能进来,不过衙门要的是银子,“圆缘堂”要的不过是袁源的兴趣。袁源有个外号叫做“鬼医”,他的脾气可想而知。

      小韩是个捕快。他和别的捕快不一样,他拿皇家俸禄,但是他的俸禄不比一个二品大员差。他也没上司,他也不用每天去衙门应卯。他的爱好是凑热闹还有八卦。用他的话来说,人为什么要做捕快,那是因为除了谋生的需要外,做捕快的人要有一颗八卦的心,否则怎么能支持自己找出真相呢?总之,他就是个捕快。

      以上二人是我众多好友中的冰山一角,而我那些闺中密友的贵族女子,比如望月她们也会以学经或者是打谯的名义到我这里小住。男男女女的一处混着,我这修真观的名声便不怎么好起来。
      在一些人的口中,修真观是风月场,是供贵族女子和江湖浪子春宵一度的地方。对此,我无意解释,我自是我,与人无关。

      三月既望,小韩总是不速而来。
      这次,他说要带我去看一场赌局。恰好,袁源到我这里来给我的女友们送来一种能让在一个月难受的几天解脱烦恼的粉末。
      既然不约而同,我们三个人大摇大摆出发了。

      好运赌坊开在一个有点冷清的小山坡上。白色的小楼房,如果是夏天,整个山包都是绿色,这个白色楼房玲珑地矗立在山包上,宛如一个盆景;可惜现在只是早春,土包上的白色小楼,沾染了灰败,像旧了的有了年头的盆景。

      尼姑道士和尚这种出家人对赌徒来说是不吉利的,所以,当我们推开赌坊的门,我被浓浓的烟火和劣质花粉胭脂的气息差点呛死的时候,有人对我的道姑打扮发出了怪叫。
      我没理他,抖抖手里的拂尘,轻咳一声。

      我的鹤氅在牛油大蜡烛的晖映下闪着五色的光,显得质地非同凡响。赌徒中有不少识货的朋友,他们发现我这个尼姑从衣着上来看应该是非同一般,旁边的小韩,腰带上的官家腰牌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带着,袁源那种温吞吞得过分的样子,总让人疑心他装猪吃老虎——好赌徒的疑心病都是重的。
      周围的声音安静下来,小韩没理他们,拉着我,径直向里面房间冲进去。

      里面的房间明显跟外面的不一样,桌子要大一点,周围伺候的姑娘也要漂亮一点。小韩拉着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说:“这个人已经输了三天,输的钱已经够买下好几家好运赌坊。可是他还在一直赌下去。而且态度奇怪极了,好像希望自己输钱一样。”
      赌桌上人不多,只有两个,大多数人和我一样是来看热闹的。一个人是个半老头子,或许年纪也不是很大,不过这人头发已然秃了,露出一块亮晶晶的头皮。他呲着牙,笑得像一只掉进了米缸的老鼠。他面前已经堆了很多银票,面额很大,想来该有上千万两银子。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脸色苍白,白得仿佛能看见皮肤下面蓝色的血管。这人似乎身体很不好,这种暮春的天气,居然还穿着黑色貂裘。他浑身都裹在黑色貂裘里面,连一根手指也没有露出来。
      他们在赌色子,也就是赌大小。
      年轻人面前已经没几张银票,秃头的笑容越来越大,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暗月公子,再赌下去,你的赌本可是不够了。”秃子笑嘻嘻地说。
      “陈大先生,我一直相信一句话,有赌就未为输,再说,我还没全输光。”他的气息断断续续的,说话很吃力的样子。
      秃子而且姓陈,还是大先生,我立刻记起来这人应该就是最近很红的杀手组织“活死人”的四大杀的“赌杀”。据说这人嗜赌如命,就算杀人的时候也要跟对方赌一把,项目一般是对方会不会死得瞑目。
      “这人受过很重的伤,还可能是个瘫子。”袁源在我耳边说。
      “谁?”我问。
      “那个漂亮的年轻人,从他的气息我就可以听出来,这人想必活得不轻松。”
      我光听了“漂亮的年轻人”几个字,朝袁源白了一眼:“漂亮吗?我可没觉得。“
      袁源露出他圆滑的笑容,不搭茬了。
      年轻人说:“陈大先生,我们再赌一把,”他身边的青衣人从手里拿出一块碧玉,“和氏璧,这是真货。先生要是识货的话,不访把你的全部身价也押上去赌一赌。”
      和氏璧的绿光把墙壁都映得流光异彩,赌杀的心已动。
      “要玩就玩大的。”赌杀说。
      “行,”暗月公子说,“我用这块玉,和我这里剩下的三千万两银子,还有我这条命来赌。”
      “我用这里所有的银子,大概八千万两银子还有我的命来赌。”赌杀也很爽气。
      “不行!”暗月公子道。
      “怎么不行?”赌杀的秃头上已经要冒烟,“看不起我这条命?”
      “不用你的命,如果我赢了,你帮我办一件事情便成。”
      “成交!”赌杀点头得很快。

      荷官把骰盅摇了几下,离手,让这两个人下注。
      赌杀毫不犹豫地押了大,而暗月公子想了一下,身边的青衣人慢吞吞地把赌注移向了小。

      揭盅。

      那骰子赫然是,四五六,大。
      赌杀笑眯眯正待说话,忽然门口一阵风吹了进来,台上那三粒牛骨骰子居然成了一堆齑粉,风一吹就散了。
      粉末就是没有点,小无可小,当然是小。
      暗月公子赢了。

      赌杀的脸色变成灰白色,抖抖地把赌注全部推给了对方,嘴里还说:“我的赌品天下第一,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要夜夫人的梳头盒子。”暗月公子说。
      夜夫人是当今武林盟主沈叙飞的老婆燕夜来,要她的梳头盒子是做什么?如果说有什么价值的话,那应该就是拿赌杀开玩笑。
      然而赌杀的赌品真的很好。
      “一个月后我送到你府上。”赌杀不见了。

      众人发现没热闹可看便鸟兽散,那暗月公子却坐着没动,眼睛只是看着我。真是讨厌!这暗月公子想必是个登徒子,居然连女人的私房东西都要人去偷,我很不屑他。
      他身边的青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斗篷,像他这样派头大得吓死人的家伙居然用了一个红色的旧猩猩毡斗篷,看得出有些年头,颜色都不鲜亮了。斗篷像是个孩子的旧物,周围出的却是新做上去的上好貂皮风毛。青衣人把斗篷围在他身上,解开他腰上的一条宽绸带,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走向赌坊外面的黑色马车。

      这人居然真的是重病在身,他真的像袁源说的那样是个瘫子?他为什么盯着我看?那眼神是如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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