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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三、 ...


  •   曹太监抬起腿朝他的膝弯里面踹去,他晃了一晃,还是站稳了,曹太监的瞳孔开始缩小,咯咯笑起来,像一只惊觉自己居然还能生蛋的老母鸡。“你不会有机会到大理寺展示你的硬骨头的,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说着,把手一挥。
      晚词淡淡地说:“你笑得很难看,不过你若知道你的命令已经没用的话,会笑得更难听。”
      曹太监咯咯的笑声忽然轻下去,因为他忽然发现在自己的手势做下去之后,那些禁军居然没有一点反映。只听晚词说:“夜豹,可以开始了。”
      禁军中出现了奇异的场面。大概将近一半的禁军居然对自己的同伙倒戈相向,四下里叮叮当当打成一片。曹太监惊道:“唐暗月,你在使什么妖术?”父亲几乎也在同时惊呼:“暗月公子,这是为何?”
      晚词勉力挺直了身子唤声:“飞鸽。”那时常无影无踪的飞鸽便“嗉”地出现,训练有素地支撑住唐晚词摇摇欲坠的身体。唐晚词这才舒了口气,道:“知道为什么叫三二一堂吗?那是因为有我们一共有四人,三成的人是鸽组,由飞鸽带领,负责收集情报和传递消息;两成的人是豹组,由夜豹带领,负责战斗和一切需要暴力解决的问题,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一成的人是虫组,负责潜伏在敌人内部,曹公公也许你身边的人,甚至你,就是我虫组的人。如果一个组织是十成的人,剩下的四成则负责经营和扩大组织的影响。哎,平时我一般不和人解释那么多,不过曹公公久居深宫,想必对这些微末的江湖事不会关心,趁这个机会,让公公也知道一下,免得在皇上那里一问三不知,要是为了这个被降罪可是不值。”
      曹太监气得快要昏厥过去,要是他有胡子的话,一定都吹起来了。他明白大势已去,自己无力反抗,只是一阵阵倒气。众人送了口气,忽听到一阵似管萧又比萧声沉郁诡异的乐声传来,让人听得心里发寒。身边传来细碎的人移动的声音,定睛一看,却是厨子、小厮、丫鬟等等的下人,神色呆滞,似在听从萧声的驱使,向我们这里聚拢来。晚词见状大叫:“快把耳朵堵上!”然而,已经太晚,父亲和他的随从中没有武功底子的人已经眼神发直,失去了神智。我撕下衣衫的边角,塞到耳朵里,但是那幽怨的萧声还是会钻到耳朵里。
      萧声中,一个女人站在水塘边的太湖石上,她长发披散,并没有挽髻,一块黑纱从头顶笼下来,一直遮到肩头;一身绯红的对襟长袍,又是及宽广的大袖;手没在这衣袖里了,只露出一管黑色洞箫。她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进来的,没有人知道。
      晚词见她,也不惊讶,只对她道:“你才是今晚的正主吧!请问姑娘可是来自东瀛?”
      女人的声音甜美,但是语气平板,那些词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让人凭生寒意。她说:“你怎么知道我来自东瀛?”
      晚词一指她的洞箫:“姑娘的尺八吹得神乎其技。你这尺八虽然外观与萧相同,但是吹口比萧要深而且弧度更大,声音也较洞箫沉郁。这尺八岂非东瀛的琉球国独有?”
      “我只是来放牧,没想到放牧用的工具还有那么多讲究。”她的声音依旧平板而清冷,“不过你说对了,这尺八的确是东瀛来的。”
      “放牧?”我说,“这里哪有牛马羊让你放!”
      “我不用放牛马羊,”她说,“我放的是人。很快,你们就要和他们一样,变成那个样子,然后应该被送到屠宰场去的去屠宰场,应该被送去做苦力的去做苦力。”
      看到她的出现,曹太监像看到了救星,神色肃穆地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垂首肃立。她没理晚词,只问曹太监,“那谢家的两只来了没有?”
      “到了,就在那里,”曹太监道,“那个劫狱的人犯就在那里。”他朝我一指。
      “好,很好。”红衣女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很好,很好……”
      “妖女!你想怎样?这大牢是我劫的,和别人无关!”我的声音已经发抖。
      她一直说着很好,很好,声音如同梦呓。曹公公好像得了什么夸奖,得意地走到我面前,对着我的脸左右开弓,霎时,我的脸紫涨起来。几乎在同时,晚词把曹公公一把扯开,等我再看清楚的时候,晚词已经回到原地,用一条白色丝绢擦着手,曹公公捂着脸弓着腰,一口牙几乎被打掉了半口,还有半口是血。“我出手一向比我说的快。”他说,同时,眼眉间闪过一丝紫气。
      红衣女人也不搭话,开始吹尺八。那曲调幽怨如泣,忽然,那声音风骚旖旎起来,让人听得浑身发热。我只觉得心跳得飞快,有一种想脱光衣服让人抚摸的欲望。再看唐晚词,他的脸色绯红,明显在压抑着什么。而其他人,则眼神空洞,早失去了神智。
      那个神秘的女声似乎在耳边呢喃:“来啊,抱我吧!来啊,和我一起!来啊!来啊!”
      我像蛇一样扭近晚词,我一件一件脱自己的衣服,一脸淫迷的笑,丑态百出。我到晚词的身边,准备去解他的衣服,他出指如风,连点我几处大穴,却丝毫不能阻止我。
      “从来没人能躲过我的‘一声吹断江楼月’,就算是暗月公子也不行。”那女人说,“听了这首曲子就成了尺八的奴隶,全身的穴道都移了位置,只要人不死就一生被我驱使,除非她的血流尽,变成了死人。你看看他们,不多时,你和她就会和他们一样。”
      蒙胧间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些被她乐声迷惑的人已经互相扭在一起,搂抱在一起,和禽兽无异,有的已经要害受伤,但是他们都像没有知觉一样,像提线傀儡一样,听着乐声的指挥。
      “杀了我吧!”我用残存的一丝理智对晚词说。
      晚词的衣服已经被我解了一半,露出了肩头,我也已经接近半裸。那个声音还是在说:“抱她,抱她。她欠你一辈子,她欠你一辈子,就算她的命给了你也是应该的。要她,要她,然后,杀了她,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唐晚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的手也已经摸到我身上,不甚灵活的手指已经在拉扯我的衣服。猛地,他停下了,他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趁那瞬间的清醒,他从身上摸出一颗蓝色药丸,吞了下去。
      那个女声忽然变了,变成了正常甜美的声音,只是带着惊诧:“你,你,居然为了她用了诛仙?!”
      晚词吃了那药丸,眉宇间紫气加深,行动已经再无阻滞,从我身上找出早先他给我的那个药瓶,从里面倒出几颗药丸,分别塞到我和飞鸽的嘴里。然后,他对那女人说:“的确是诛仙。”
      女人见他眉宇间的紫色,声音更加凄厉:“你——你——你之前还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你可知道,诛仙虽然是增加功力解百毒的灵药,但是和十香软筋散相加却会在一刻钟之内成为所向无敌的高手,一刻钟之后你会武功全失,成为废人,就连玉灵丹也没有用。”
      唐晚词却喃喃道:“一刻钟够了。”他扶着近旁的太湖石站起来,把剩下的玉灵丹给飞鸽,命他去救其他人。
      那女人忽然笑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情种吗?救这种女人值得吗?你为她变成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值得吗?”
      晚词听到她说,想了一下,忽然确定地说:“南安王妃夤夜到访,不知道所谓何事?”
      那女人把黑纱掀起来:“我是唐早歌,我来劝你不要做这种不值得的事情。”
      晚词道:“我做什么,和你没关系。”
      唐早歌道:“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晚词,你不要这样冷漠,好不好!”
      晚词打断她:“叫我唐暗月,王妃认错人了。我没有姐姐。”
      “我来请你不要管我的事情。”
      “可这是你请我来查的。莫要忘了,我收了你的钱的。”
      “那你的主顾让你停止。”
      “我三二一堂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你不能,就算你是王妃也不能。”
      “那你调查出了点什么?”
      “你那笔银子让我知道,工部那笔银子其实并不是现在才消失的,那么一大笔银子是在几年里面陆续被人取走的。”
      “那是怎么带出工部衙门的?”
      “根本不用带出工部衙门,那银子根本没进过工部的库房。飞鸽打听来的消息说,近三年来工部的脚夫越雇越少,搬进库房的银箱虽然分量不件,但是里面装的东西块头似乎都比银锭要大一点点。我想了一下,在谢尚书入驻工部之前,工部都是南安王爷直接管的,今年谢尚书才开始管工部的账本。要是银子消失了,一定是在王爷管银子的时期。皇上对六部的银子一向是一年一结帐,算来,再过一个月就要结帐,之前谢尚书查账已经隐约觉得有出入,这早晚会查到王爷头上。就这么点时间,这么大的亏空是万万补不上的。于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只替罪羊。所以就出了后面那些闹鬼,银子被偷那些事情。你们以为这样布个局就可以把丢银子的事情全部推到谢尚书看管不力上去,那闹鬼的花招也把嫌疑全部推到的黄启发头上。可是,你们没有想到的是,这黄启发为了把自己摘出来,居然想到了我,想把偷银子的事情栽赃到我头上,顺便拔掉我这个随时可能查出他底细的眼中钉。”
      “黄启发是个白痴,所以他死了。”唐早歌说。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黄启发为你工作。一直到我进了大牢,谢尚书连夜提审我,我们互相相信彼此都不是拿了那银子的人,所以我们认为拿了银子的人就是杀黄启发的人,至于是王爷还是王爷手下,或者是别的势力,我们没有证据。但是,刑部大牢的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那天晚上忽然全部的守卫都换了防,换了一批老弱残兵,我就知道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果然,有个傻丫头以为劫狱很容易,就中了圈套,把我带走了。幸好,我还是三二一堂的主人,我让飞鸽去约了谢尚书今夜在这里见面,同时把这消息传了出去,对真正拿了银子的人来说,今天是好机会——贪污的尚书,加上劫狱的尚书千金,还有我这个窝藏的窝主,我们三个一个都逃不了。那银子只要说已经被我送走,就永远不用还给皇上。这计划还真是不错。”
      “可是,这阉人忘记了你是三二一堂的主人,三二一堂最拿手的就是潜伏。”
      “尽管我是三二一堂的主人,但还是比不过王妃的文武双全。”
      “你怎么能认出我是唐早歌?”
      “我是猜的。”
      “猜的?”
      “南安王爷还管海运,所有和东瀛的生意。那天我在前府街看到了东瀛独有的忍者,就知道这事情一定和南安王府有关,能指挥忍者,而又有机会学到尺八的人只有南安王府的人。刚才是你自己很不小心地说瑞儿欠我,知道我儿时秘密的就只有你,南安王妃唐早歌。我说得对不对?”
      此时,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浑身酸软,动弹不得,听到这些急忙问:“我欠晚词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很早就认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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