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月二二

6、第 6 章

　　从老师家出来，苏尘去开车，肖知苓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通后那边迟迟没有声音，肖知苓准备挂断。
　　“知苓，是我。”
　　那么遥远的声音，再次听到，仿若前世。肖知苓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知苓，有时间吗？我们出来谈谈好吗？”
　　不，这不是幻觉，肖知苓挂了电话，拉黑。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聊天，肖知苓有些心不在焉。
　　“知知……知知……”
　　肖知苓后知后觉地看着肩膀上的手，望向苏尘：“怎么了？”
　　苏尘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是你怎么了？刚刚叫你，怎么没反应？一晚上精神恍惚的，哪里不舒服吗？”
　　肖知苓垂头，看着自己手指：“可能昨晚没睡好。有什么事吗？”
　　苏尘柔声道：“那一会早点休息。刚刚你电话响了，去看看吧。”
　　电话？肖知苓一惊，猛地抬头，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用手抚了抚头发，轻轻看了苏尘一眼：“嗯，我先去休息了。爸爸妈妈，我困了，先睡觉去，晚安。”
　　肖爸爸肖妈妈看电视剧看得正入迷，并未发觉她的异样，只有苏尘，深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第二天俩人回A市，肖知苓手机时不时会响起，但都被她按掉，一个都没有接，回到家里，苏尘拉着肖知苓的手坐在沙发上，一脸慎重地跟她说：“知知，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管好的，坏的。都要告诉我。”
　　肖知苓看了他片刻，低头嗯了一声。苏尘知道她有事，但她既然不想说，他也不愿勉强她。
　　接下来的日子，肖知苓每天都会接到陌生电话，她一个没接，全部拉黑，但拉黑也没用，他会用其他号码打过来，肖知苓被气得成天焦躁不安，有时甚至把火撒到苏尘身上，苏尘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告诉她，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他，他想和她一起分担，任何困难。可是，肖知苓坚定，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告诉苏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不想让他知道，那个人回来了。虽然以前，在和那个人恋爱时，委屈了，闹矛盾了，她会第一时间找他倾诉，他总会安慰她，为她的伤心苦闷找到出路，但是这次，她真的不想。
　　终于有一天，当他们刚刚开完会，被领导指责心不在焉后，他又一次打来电话，肖知苓爆发了，按下接通键吼道：“你烦不烦，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以前的事就当我傻，我活该，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吼完，睁眼看见办公室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她，顿时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冷静下来。
　　“知苓，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但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出来谈谈，好吗？”
　　肖知苓心里冷笑，以前她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脸呢？
　　“杨帆，你去死吧。见面，要炫耀你们是有多么相爱？还是你突然醒悟觉得有愧于我？告诉你，我都没兴趣。不再见！”
　　那边急切道：“知苓，我爱你，一直都是你。”
　　肖知苓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杨帆，真的，你去死吧。”说完挂了电话。
　　爱我？呵，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
　　小杨递过纸巾：“知苓，这谁啊？”
　　“不会是哪个抛弃你的前男友吧？”
　　小杨瞪了那个同事一眼：“多嘴，胡说八道什么。”
　　肖知苓把鼻涕眼泪擦干净，摇摇头：“没关系，这是我初恋。都已经过去了。”
　　小杨犹豫道：“他，跟你跟手，现在又回来找你？”
　　肖知苓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知道。”
　　小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说你这两天怎么不对劲，知苓，你可千万别再搭理他，也别难过，女人这一生谁还不遇见几个渣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他们，你就知道你未婚夫是多么优秀，知苓，我告诉你，他要再这样对你纠缠不休，你就约他出来，对，带上你未婚夫，让他自惭形秽，自叹不如，知难而退。”
　　肖知苓被她逗笑：“是是是，上班了，大小姐你快回去吧。”
　　小杨握拳做奋斗状：“真的，相信我。”
　　肖知苓点点头，有点黯然，苏尘那么好，但是苏尘不爱她，他们的婚姻并不是因为相爱。肖知苓突然想到，是啊，苏尘那么好，有那么多人喜欢，如果他喜欢的不是男人，那么，他终会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子，可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已经结婚，苏尘那么善良，他一定什么都不会说，如果这样，她岂不是很自私么？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肖知苓内心慌乱无比，工作更加心不在焉，有几个数据弄错，又被领导严厉地教育了一番。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肖知苓感觉更加不好了，苏尘这些天加班，没来接她，她一回到家里就坐立不安，电视看不进去，游戏不想玩，连吃零食逗小花都提不起兴趣，没有苏尘，突然觉得房子里空空荡荡，冰冷可怕，终于这天她决定去他的公司等他下班。
　　因为之前来过苏尘公司几次，前台的小美女知道这就是苏总的未婚妻，她到的时候，小美女告诉她苏尘正在开会，将她带到苏尘的休息室，开完会她会告知苏尘她在。
　　肖知苓兴致缺缺地翻着休息室里的杂志，想到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无聊至极，苏尘要工作，她看电视剧看得心里堵得慌，想换杂志看看，谁知翻遍了书架，居然没有一本娱乐八卦，文学杂志，更别说小说，漫画之类，她跟苏尘抱怨，苏尘看着她笑：是我不对，书架上怎么能没有知知喜欢的呢。第二次来的时候，竟然真的放了许多娱乐八卦，天涯杂谈，诗刊，花城……漫画书，小说，真是一样不落。想到此处，肖知苓心里五味陈杂，索性丢开杂志，起身去洗手间洗洗脸。
　　小杨曾和她私论：洗手间是办公室八卦畅行地之一。这个她们私以为的真理，又一次得到验证。
　　肖知苓握着卫生间的门把，这，到底是不出去呢还是不出去呢？肖知苓放开门把手，我不是喜欢听八卦，我是好心，以免她们尴尬，何况，打断别人说话可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肖知苓心安理得竖着耳朵听八卦。
　　“听说市场部老吴又离婚了，这次是因为一个小模特。”
　　“哎，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浪荡的不靠谱，老实的也不见得靠得住。”
　　“女人都是大猪肘子，明知男人靠不住，还是要往上贴。”
　　“谁说？我已看清一切，准备单身一辈子。”
　　“我说你们，别这么悲观，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嗯？”
　　“啊？”
　　“嘘~我们的苏总呀。”
　　“哦我的男神。”
　　“可惜，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我揍，快把你脑子里肮脏的思想抹掉，不许觊觎我男神！”
　　“我可不敢，不过有人就不一定了。”
　　“你说新来的总经理助理？”
　　“对，就是那个沈晴，小道消息，听说是个千金大小姐，为了苏总来我们公司的。”
　　“哦，我的男神，要晚节不保了！快扶着朕，朕的心要碎了。”
　　“你的心可能会碎得更彻底一点，我看这次苏总真的要被拿下了，我好几次看见他们有说有笑一起下班呢，哎，世上的好男人又要少一个咯。”
　　“噢，我的心粘不起来了，快叫御医，朕不行了。”
　　“喳，奴婢这就给精神病院打电话，陛下您先在这歇会。”
　　“哈哈哈~”
　　“哎哎，你们等等我。”
　　肖知苓走出洗手间，有些恍惚。远远看见苏尘和一个女孩一起走来，女孩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资料，手舞足蹈地跟他说些什么，他时不时点点头，给她一个微笑。
　　肖知苓赶忙躲回洗手间，心慌意乱。没有告诉苏尘，一个人回到家里，打开电视机，把声音开得很大，眼睛却茫然地看着前方，耳朵里嗡嗡一片。小花蹭到她怀里喵喵叫着撒娇，她也似听不到。
　　连苏尘回来都没有察觉，感觉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受惊吓似的抽回手来，看见是苏尘，低下头，愣愣看着怀里的小花。
　　苏尘牵起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知知，你告诉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肖知苓脑子混乱一片，说话就乱七八糟：“我，我没事，你回来啦！”
　　苏尘抬起她的头看着自己：“你今天去公司找我了？”
　　肖知苓别过头去：“嗯，可是我又不想等你了，就回来了。”
　　苏尘扶正她的头与她对视道：“知知，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我们都快结婚了，如果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肖知苓与他沉默对视，几次欲言又止。
　　“苏尘，你想和我结婚吗？”
　　“为什么这样问？”
　　“我是想，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或许，你并不喜欢这段婚姻。”
　　苏尘放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那你呢？你现在还想和我结婚吗？”
　　是啊，她想吗？肖知苓想说什么，问他是不是不是gay，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可是她说不出口，只能沉默。
　　苏尘站了起来，低声说：“我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