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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第九章

      许荔枝眼泪哗哗掉。
      忽来的委屈莫名其妙,如堤坝拉闸的洪水,止不住。

      时栖只默不作声帮她解绑,看见松捆的草绳些许。
      他盯着她问:“他们欺负你了?”

      许荔枝不清不楚的说了什么,时栖没听见,再抬头时她已经整体好着装,泪痕抹去,一如之前巷子里清冷挂起的一趟弯月,不可触得。时栖沉了沉眸子,再次开口时也无之前温度,“可以走吗”

      许荔枝嗯了声。

      走了两步,时栖感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转头,看见少女低头表情纠结的揪着衣摆,一副犹豫模样。

      他开口:“怎么了?”

      少女手指紧了紧衣摆,说:“我没有鞋子。”
      刚才来的太急,少年这才发现地上全部都是细碎的沙石混着不名的黄色粘稠液体,有点油腻。
      怕少年嫌她太娇气,她说“要不我起..”

      少年已经猛然欺近她,身体堪堪在她鼻尖几厘米前顿住,许荔枝一怔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图,她突然反客为主,双手搭在他双肩。眼尾泛红还沾着泪却带着把勾子似的看他,少女姣好的容颜似水温柔。只在这时,时栖才会恍然觉得他窥见她独一无二的一面。

      许荔枝声音清冷中带着些许娇,上扬的尾调仿佛能看出腰后的尾巴。

      “你是不是想追我?”

      时栖的心跳有如擂鼓,嘴角动了动。

      他看向许荔枝,想说些什么,她又继续说,“如果你想要通过追我来获得学习成功的秘籍,那我没有,都在脑子里了。要想打败我当全校第一也是不可能的”顿了下“毕竟我们两个的名字都不在一张榜上出现过。”

      多多少少有点凡尔赛。

      “啊——时栖!”身子忽的腾空,时栖把她抱着在空中晃了下,嘴角哂笑偏又一副他没说谎的真诚表情。

      “手抖。”

      许荔枝:“……”

      没时间开玩笑,时栖抱着她争分夺秒的来到大门口,在进来之前他提前勘测过周围的地形以及可以逃脱的方向,刚往一条小路跑时,他听见后面绑匪破口大骂的声音:“大哥,该死!被骗了,根本就没火,是烟!”

      “有人放火调虎离山,他们应该还没走多久,你去让藏在农户家的兄弟们都出来找!”

      时栖加快脚步,知道附近的农户住处是不能走了有段距离,直到后边听不到绑匪的声音时,他都没有停下脚步,额角的虚汗不断往下坠,许荔枝在他怀里被颠的也不好受。

      或许这就是不用走的代价吧,她努力把这想象成拖拉机,抽空还悠悠然的给时栖擦了擦汗。

      总算,在许荔枝感觉被颠簸的支撑不住想开口下来自己跑时,时栖发现不远处一个农户的旁边有一个狭小的窄棚,类似后院的地方。那处荒芜,黄色杂草丛生,证明那儿不经常住人以及没有人常路过。

      时栖把许荔枝放下,随后找到一处水缸,随意在里面挖了一把水冲了冲脸,待到状态好下来后,便独自前去探查四周安全情况。等确认完毕回来后,时栖才有功夫把注意力转移给少女。

      “时栖,这边好像之前是猪圈..”许荔枝说

      时栖转头看向她,不置可否。

      许荔枝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待着的地方是猪窝”她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黑色大石缸“所以,那有可能是之前猪喝水的地方。”

      看时栖没反应,许荔枝继续。她左手在下方托着,右手像一个铲子在挖些什么,“像这样,你懂吗”她双手不断来回的做吃面的动作,“你刚刚洗的水是猪的口水”

      时栖总算有了点反应,瞥了眼她手上的动作,又看了眼她坐下的地方。

      “你坐着的地方垫了枯草”

      “..我知道啊,还挺软的。”许荔枝看了下垫子,又往墙后边靠着“你也要?”

      时栖没理她,看了眼她靠着的土墙,“你靠着的墙颜色不错。”

      “暗示我?”
      “嗯。”

      “想靠就过来坐啊,那么多铺垫干嘛,我喜欢直爽的人。”许荔枝有点好笑。

      “许荔枝”
      “嗯?”

      “你坐着的地方有排泄物,墙脚被小猪拱过”
      “……”许荔枝表情凝固

      表情破裂

      表情逐渐伤感

      痛苦面具即将戴上

      “哦”时栖淡淡说了句“看错了啊。”

      时栖又有什么坏心眼呢,他只是看错了而已。

      许荔枝多多少少有些洁癖,一想到那些东西离自己这么近,甚至可能和自己肌肤相亲触碰。

      眼眶生理性的水润起来。

      “……”许荔枝圆润的眼框,眼泪一大泡。

      “时栖,骗人娶不到老婆的。”控诉他。

      “……”时栖看向她,嘴唇动了动,无声说了几个字。

      -

      警察局内,许大伯被手铐,单人审讯室内警察对他拷问着。

      警察记录着什么,忽然门外一个警察走进来在他耳旁低语。

      两人看着许大伯,眼神里露出一副你完蛋了的神色无端让他发慌。

      这不可能,他做的天衣无缝...

      赎金还没拿到,他怎么能被抓了?!

      审讯室铁门被打开,许父走进来看着他。

      他开口,似乎老了十几岁。

      “大哥。”

      ... ...

      许父出来警察局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被抽了魂。

      他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出了神。

      许母一直在警察局门口等着他,等他出来便立马上前

      门口依稀能听见大喊:“凭什么,凭什么我是这个家里的大哥,父亲却把位置传给你?!在这个家,父亲都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儿子,这碗水他从来都没有端平!!”

      “我没的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那小侄女你永远也别想见了!”:

      许母担心的看着他。

      “我从来没有亏待过大哥,替他谋的经理位是全公司最轻松闲淡的。薪资也是可观的,甚至还有公司的分红拿,不至于混成今天这样子。”

      许母也是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你不用自责,要我说不是大哥贪赌成性这钱也是够他在c城站住脚跟的。”甚至是开个小型公司创业。

      许大伯本就没有商业头脑,年轻时在公司实习便展现出来了自己花钱如流水的性子。

      许父为他谋的职位是公司上下最不出力的职位。公司上下员工都知道许父的心意,只有许大伯不知道。

      他嘴里永远都是那句:他是大哥为什么不能继位?

      一辈子都在攀比,一辈子都悟不出这个道理。

      可怜又可悲。

      冷风簌簌,雪飘如絮纷纷扬扬的落下飘在c城。这雪下的很大,很大至于时没人找的到许荔枝。也掩盖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情感。

      许父望着天叹道:“下雪了啊...”

      距离绑架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时栖两人早已离开那个地方,少年背着她一步一步的往人迹稀少的地方走。

      “时栖,我们要走多远啊?”许荔枝声音带着些沮丧。

      数不清走了多久,只知道时栖背着她,走了很久,很久。

      “快了。”他并不是一味的瞎走,看着附近的野菜地和水桶耕农工具想是有农民居住。再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很大几率能遇见房子主人。

      只是,在这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那了。

      脚腕上的伤口似乎很深,被冷风冻住的他毫无痛觉。

      步子从开始的快而稳到缓慢而沉重,许荔枝把头探至他耳边,说“我想下来走路。”

      “不行。”他想都没想的说道,他看着地上的路。

      坑洼又很多碎石,泥土也多。

      她那么爱干净,又娇气,更何况她没穿鞋。

      许荔枝却管不了这些,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时栖肯定受伤了,不是受伤就是她太重,不然他怎么不对劲?

      不只是步子的虚浮,额间的汗也一直不断的从小水珠变成大水珠,像雨后荷花上的露珠,滴答滴答滑落下去。

      脸色也很苍白。

      “你背的了一时,你能背的了一世吗。”她不敢挣扎,只皱眉拍了拍他肩膀示意

      她想下去看看他的身体到底伤到哪了,“我想试着自己走走,你就让我下来吧。”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焦急,就像是在撒娇。

      时栖抿唇,看着前边的路,托了托她,继续稳妥的背着她往前走。

      不行。时栖说“你没穿鞋。”

      “时栖!”许荔枝重了点语气,丝毫没有震慑力。

      她到底是担心他。

      时栖没说话,哪怕是步子很小也没有把她放下来。

      许荔枝没法,“我也不是一定要自己走,我只是想下去,看看你伤到哪了,我感觉你不对劲,我不放心。”

      时栖的脚步顿了下,继续走。

      就在许荔枝打算自己跳下去的时候,她听到时栖说“我想”

      他没说完。
      她没有动作,等着他的下文。

      他哑着嗓子,固执道“我想背着你”
      也想能一直背着你,一直,一直。
      可他知道,无论如何,现在的他都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许荔枝沉默,嘴角撇了撇。

      男主还挺倔强。

      行行行,不下就不下。

      要不是她感觉他的步子越来越浮了,怕把她给颠倒了,压根懒得问呢。

      “随便你,你爱背就背吧,背一辈子好了。”

      反正累的又不是她。她如是想着。

      时栖笑了笑,扯痛了嘴角。疼痛能给他带来片刻的现实感,他从中获取暗喜。

      -

      “还想背吗?”少女白皙的面孔带着些许笑意。

      许荔枝:九十斤的体重跟你开玩笑呢?

      她像胜利者,举着奖杯在时栖面前,笑的得意。

      两人终究是摔了,摔在草堆里。

      不知道是不是草丛的原因,她并不痛。

      草丛内,两人头上皆挂着几片叶子,时栖看着旁边的叶子不说话。

      哦,好吧。

      不是不痛,是时栖帮她挡住了,人形肉垫能疼吗?

      许荔枝看着时栖。他整个人躺在草丛,干净清冷的气质和不俗的长相,生来就是造物主得天独厚的雕塑。

      哪怕是摔倒,他的手也一直放在她的腰后,她的整个人几乎都压在时栖的身上,却一定都不让人感觉到唐突和被冒犯。

      许荔枝不知道怎么说,内心似乎划过什么,无痕流过却又酥酥麻麻,不知有意无意,被她刻意忽略。

      天空中忽然飘下羽毛般的雪,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起初并不浓,雪如柳絮,随风飘着。

      “不说话了?”她揉了揉时栖的软发,把他头发上的枯叶弄掉。

      他的头发意外的不粗糙,反而很软乎。

      手感极好,让她忍不住又揉了揉。

      时栖发型乱了,手却还牵着她的手腕。

      她抬了抬有些出汗的手腕,挑眉看着他“耍流氓啊?”

      时栖的耳后根悄悄泛了红,雪落在许荔枝身后,黑色的天空显得她越发的清冷。“没有,怕你自己走了。”

      “我不跟着你还能去哪啊。”她瞥了眼他,无语。

      任务没做完,她哪都走不了。她一语双关。不知道时栖听懂她的意思没。

      时栖绀青色眼眸盯着他,她松了松手,他还是没放。

      两人躺着,她随意的扫了眼,看见时栖的伤,脚腕一处一条蜈蚣似的拉划,像是被刀片划拉的。

      血迹干了,雪落在他的伤处,融化。恐怕会发炎。

      伤处既恐怖又格外的大,小腿一片都是。

      看着就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啊?还背着她走了这么远,不声不响的,倒也符合他这个人的作风。

      倔强又偏执,认定的事就一直不放手。

      她杂七杂八的想着,脸上出现复杂表情。

      她的表情太过明显,时栖不想注意都难。

      他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不甚在意的说“不疼。”

      “这个温度把血都冰住了,没留很多下来。不会流血过多死亡,也没便宜地上的野花。”

      他有心想缓和一下这个气氛,许荔枝却笑不出来。

      少女清冷面庞绷着表情,粉嫩嘴唇抿起。纤长的睫毛落了雪,下面清澈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反正就是没有办法忽视他的伤。

      时栖无措,哑了哑嗓子。

      “抱歉。”

      许荔枝:“牛逼,这么长的伤口,看起来流了好多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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