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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春雨江南 秋风塞北(二)上 ...

  •   大漠西风飞翠羽,江南八月看桂花。

      乾隆第一次遇见陈家洛便是在江南的飞来峰上。那日,乾隆携了白振及大内侍卫一同游灵隐飞来峰,但见山体秀美、层峦叠翠、不雨而润、不烟而晕,一时起了兴致,便叫臣下取来绿绮,在山间抚琴一曲。

      绿绮是汉代司马相如所用名琴,司马相如以一曲凤求凰求得佳人卓文君的芳心,此琴也由此名满天下。乾隆十分喜欢这琴中风雅的典故,对此琴也很偏爱,在宫中除非亲自弹奏,就算是爱妃宠妾也不允许碰一下。

      一曲未终,忽然被生人的声音打断,这飞来峰早让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乾隆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可以不动声色来到峰上。

      循声望去,但见一位白衣少年从云雾间款款走出,轻摇折扇,一派悠然。少年径直向乾隆走来,大内侍卫竟然也不阻拦,反而一个个面露惊异之色。

      “小弟惊扰兄台雅音了。”

      “康儿?!”

      少年莫名的神情让乾隆很快意识到就算有九成相似来人并不是福康安,康儿秀美有余,而这个少年却英气逼人,康儿的眼中总是带着些许调皮,而这少年的眼眸就像湖水一般,看似清澈,却深不见底。

      乾隆自诩平日阅人无数、眼界甚高,却极少见到书生有如此气度。于是他忍不住一时好奇拉着少年攀谈,心想若是有真才实学,倒也可以赏这少年一官半职。

      两人携手同游,从诗词歌赋谈到红花会、谈到文武百官、谈到古今帝王,直到日薄西山。少年书生意气、恃才傲物,竟完全没把功名利禄放在眼里。两人话不投机,乾隆却有些不舍少年离去,于是在临别之时,他向少年讨了折扇,又把自己心爱的绿绮回送给了少年。他想着从此天涯海角,凭着这把折扇和绿绮,以他富有天下的权势,他总能再找回少年。

      望着少年携琴远去的身影,乾隆不禁有一丝怅然,一瞬的失神,折扇顺着指尖向山崖之下滑落。饶是他身旁的大内侍卫眼疾手快,仍是拼得头破血流才将折扇送回皇上手中。

      乾隆抬手,用他那极尽华贵的袖口轻轻拭去扇柄上的血迹,淡淡瞥了一眼那满身血迹、几乎丧命的侍卫,脸上的神情一派冷然。

      “你忠心可嘉,做得很好。只是……不该弄脏这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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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没料到当晚他就再次见到了那位少年公子。那晚,他刚刚查办了督粮不利的浙江布政司尹章垓,尹章垓那磕头不已、血流满面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生厌恶。

      什么书生傲骨、为民请命,到头来还不都是些没骨气的东西。

      之后,嵩阳派的武学宗师白振发现屋外有人窥视,那窥视的人正是白日里飞来峰上偶遇的少年。乾隆一时来了兴致,便追着少年的小舟来到西子湖上,把御林军的骁骑营、卫军营、前锋营以及杭州旗营、水师统统调到了湖岸边护卫。

      浙江水陆提督李可秀一边安排防务,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不知圣上看中了那小公子什么,为了陪他赏月,竟兴师动众的调遣这许多人马。”

      月色下的的西子湖烟波浩淼、暖玉生烟,湖畔灯红柳绿,一派歌舞升平的浮华景象,湖面上飘来阵阵胭脂水粉的香气,撩人心神。

      远处驶来一艘装彩华丽、雕廊画壁的画舫,船头凭栏而立的正是山间偶遇的书生少年,白衣如雪、笑映红烛,“兄台既然来了,可愿和我一同游湖赏月。”

      “我本就来陪你游湖赏月的。”乾隆上了画舫,向少年微微一揖。此时他已知道少年便是红花会总舵总陈家洛,少年也当然清楚他的身份,他们这两个本该兵戎相见的敌人,眼下却把酒言欢,乾隆心下觉得有趣,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陈家洛招来了秦淮名妓玉如意唱曲陪酒,那女子容貌俏丽、柔媚无限,眼眸盼顾间歌声婉转、曲意缠绵,一时间听得座上众人都酥筋软骨。

      乾隆偷眼望向陈家洛,见他脸色如常,只是垂目浅笑,烛光如霞映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一时间乾隆觉得西子湖的如诗秀丽仿佛都聚集在这少年的眉目之间。(某jo乱入:小乔的睫毛真是很长,大男人长这么长睫毛干嘛。)

      离开画舫时,李可秀小心翼翼的凑到皇上身边,低声道:“皇上,现在西湖已经被水军团团包围,要不要今晚就把那群反贼一网打尽?”

      想着那刚刚流连的温柔乡转眼就要变成血雨腥风的战场,乾隆不禁皱了皱眉,实在是不雅。他用陈家洛的折扇轻轻敲了敲李可秀的帽檐,有些无奈的冷笑,“俗人啊,脑子里终究只有些俗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春雨江南 秋风塞北(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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