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如你》君洇

20、偷听

　　冼风华吃完饭后，掏出自己包袱里的罗盘，开始在蒋府四处走动。
　　这罗盘是他爹娘留下来的，又经过了他的不断改良，即便是很细微的妖气，它也能准确地感应到。
　　府里的下人见到他拿着一个盘子模样的东西在四处转悠，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冼风华现在是蒋昊辰的座上宾，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远远不仅如此，若得罪了他，岂不是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如此一来，冼风华在蒋府还算能自由走动，但奇怪的是，他几乎把大半个蒋府都走了个遍，罗盘的指针却依旧停留在原处，没有任何摆动的迹象。
　　这下他不得不再次怀疑自己当初感知的正确性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冼风华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只能在蒋府瞎晃悠。
　　冼风华想，反正蒋府这么大，虽然天色晚了，但府里上下的灯已经全部点上，灯火通明，能欣赏一些景致也不错。
　　直到他晃悠进伙房附近的一处院子里。
　　如果冼风华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蒋府下人们居住的地方，此时院子里没什么人，他打算拿着罗盘进去转一圈。
　　这一转，还真让他听到了几个人在“嚼舌根”。
　　冼风华施了个隐身术，蹲在窗户底下，侧耳听着里头人说话。
　　虽说蒋昊辰让他不必在意他人的流言，但冼风华还是有些好奇，这府里的人除了蒋昊辰之外，是怎么看待他的。
　　“你们说，”这时，有一人恰好开了嗓，“这冼公子就当真一直在咱们府上住下去了吗？”
　　这声音冼风华并不熟悉，一时也无法将见过之人的相貌与它匹配起来，只能接着听。
　　另一人接过话头：“这你就别管了，冼公子和大人的关系可不是咱们能想象的，大人之前怎么跟咱说来着，是至交好友，至交，你们懂这俩字儿的意思吗？”
　　“那可不，冼公子半夜翻墙进来大人都没说什么，那天晚上我送完热水和饭菜到冼公子房里，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大人进了他的房间而且啊，一晚上都没出来！”
　　冼风华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那天晚上，他们确实相处地亲昵了些，但他们之间绝对是清白的，他发誓！
　　这时，又一人说道：“我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话说起来，我前几日还撞见他们......”
　　说话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冼风华试图听清那人说了什么，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接着房中人突然骚动了起来，有人兴奋地问道：“真的真的？他们真干那事儿了？”
　　干什么了？干什么了？！
　　冼风华心中气愤，他和蒋昊辰明明什么都没干好吗？怎么说得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这时，又出来一个人问道：“不对啊，既然冼公子和大人的关系如此亲密，那为何今日他还问起大人的岁数，如果真是好友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这声音冼风华耳熟，是李科的。
　　那是我套你话呢！我能不知道蒋昊辰多大吗？冼风华心中狠狠嘲笑他。
　　“不过我刚才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圆盘在府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干什么。”又一人道。
　　众人都摇摇头说不知。
　　这时，冼风华听见了许亮的声音：“好了，别再议论别人了，这些话在这里说说就得了，别在冼公子面前提起，更不能传到大人耳朵里，否则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不仅是这些，关于蒋大人的任何事，你们都别乱说，能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如果冼公子再穷追不舍，你们就让他自己去问大人，总之咱们别说就行。”
　　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告诉他？听这许亮的口气，他肯定知道不少东西，冼风华心想，看来以后需要重点关注他了。
　　正当冼风华准备离开时，又听见有人问道：“明日就是冬节了，咱们要不要备些饺子给老刘送过去？他那么大年纪却又聋又哑，身边也没个人照应，看着怪可怜的。”
　　许亮道：“送些吧，不过你们只能把饺子放在院门口，谁都不准进去，记住了吗？”
　　众人忙应道：“知道了。”
　　“诶，不过那院子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啊？谁都不能进去，却让老刘守......”
　　这时，那人突然改口：“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好奇而已....”
　　许亮的声音传来：“不该问的少问，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
　　老刘？冼风华进蒋府这么久了，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听他们这口气，那院子里貌似有点东西啊，守卫那么森严，不仅不能进，就连提起似乎都犯忌讳。
　　不过，这样一来，冼风华就更感兴趣了，他打定主意，明天就去会会这个传说中的神秘人物。
　　房里的众人也歇了口，冼风华起身回房。
　　哪知道刚进院子，就看到房门大开，走进一看，原来蒋昊辰已经坐在房间里，似乎正等着他。
　　冼风华顿时有些心虚，他深吸一口气，对他绽开一个笑脸：“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蒋昊辰抬眸看他：“嗯，今日没什么事，便回来得早了些。”
　　冼风华进屋，将房门带上，随口调笑道：“看来今晚我不用独守空房了。”
　　蒋昊辰的眸中染上一层薄薄的笑意，待冼风华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
　　冼风华眼神微顿，笑道：“就是四处逛了逛，没去哪儿，你这蒋府的景致还不错啊。”
　　冼风华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蒋昊辰的神色，一切如常，后者似乎并不怀疑他所说的话。
　　“下次去哪儿跟这里侍奉的人说一句，不然他们找不到人会担心的。”
　　冼风华乖顺点头应下：“好，都听你的。”
　　蒋昊辰将冼风华拉到身边，坐在凳子上抬头看他：“我明日无事，可以在家陪你，或者你想去哪儿玩，都可以告诉我。”
　　冼风华闻言，眼眸亮晶晶的：“真的？不过你明天不用上朝吗？”
　　蒋昊辰狡黠一笑：“我病了。”
　　冼风华也跟着笑起来，他粗着嗓子故作威严：“堂堂大理寺少卿居然敢欺君，蒋昊辰，你就不怕砍头吗？！”
　　但蒋昊辰却听得极为专注，认真地凝视着他的脸，末了，他才缓缓吐出一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闻言，冼风华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蒋昊辰，此刻他的模样清楚地倒映在蒋昊辰的眼中。
　　兴许是这些话触动了他的心弦，冼风华弯腰抱住蒋昊辰，在他的耳畔低声道：“我也是，蒋昊辰，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再不让你孤身一人。”
　　蒋昊辰回抱住他，从他身上汲取的温暖似乎让他这颗已经冰冷许久的心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冼风华松开他，在桌边坐下：“对了，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你好像一直都没有跟我提过你的家人。”
　　蒋昊辰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冼风华道：“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决定在一起，我是个孤儿，那能见的就只有你的爹娘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他们的！”
　　蒋昊辰低头喝了一口茶：“不急，他们还在乡下，等有机会我会安排你去见他们的。”
　　冼风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蒋昊辰在有意拖延，但他又说不上原因。
　　两人洗漱过后，一齐在床上躺下，冼风华喊道：“蒋昊辰。”
　　蒋昊辰应道：“怎么了？”
　　“我觉得，我好像......”冼风华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字句，“你好像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蒋昊辰闻言微愣，旋即笑道：“你想知道些什么呢？我的过去，没有什么值得提起的。”
　　冼风华突然很想问为什么你要扮成黑衣杀手的样子，又为什么会在受伤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但话到嘴边，冼风华又硬生生忍住了。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没问起，蒋昊辰也一直没有主动提起，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自己这样一再追问会不会让他有压力？
　　思及此，冼风华嘿嘿笑道：“这样啊，那就算了，反正只要现在的你是你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