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一样宠》喝普洱的熊

7、第 7 章

　　洛安微信联系晓明，消息未发出！晓明把自己拉黑了！
　　手机没有人接！
　　洛安直接打车去了木朵工作室，开着门，门面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但是二楼的主人却不认识，洛安说自己找晓明设计师，屋里的女孩儿说不认识这个人，洛安说10月15号下午她来这里的时候接待她的是一位叫晓明的男设计师，她在这儿改了一条黑色连体裤，洛安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女孩儿说前段时间自己陪爸妈出去旅游了，房东问她能不能借给她一个熟人这个二楼工作室半天时间修改一下衣服，付一天的租金，“我说可以啊，然后就租给她了，你可能找的是那个租工作室的设计师吧？”女孩儿说，“不过房东没说这个设计师是谁，我也不认识这个设计师。”
　　“那你朋友是谁？”洛安问。
　　“发生什么事了吗？”女孩儿问。
　　洛安定了定神，该说还是不说？该怎么说？“嗯，是发生了一些事，我，我还没付这个设计师钱，当时走得急，也忘了留设计师的联系方式。”洛安说。
　　“这样啊，我朋友姓张，叫张霞，她的联系方式我给你写一下。”女孩儿说。
　　洛安不认识这个张霞，她打电话过去，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哦，是啊，是有这么回事儿，我这个房子二楼和一楼都是分开租的，快要到期了，我就把租房信息给先挂房屋中介了，中介给我打电话说能不能接受半天的短租，付一天的租金，我就问了问租我房子的姑娘，正好她那几天关店，我就答应了，钱接着就打过来了，挺利索的，确实用了半天，钥匙就发了个美团跑腿送过来了，我也没问人家太多信息。”
　　“哦，这样啊，谢谢您了！”洛安挂断了电话，线索到这里就断了，真真假假的都断了。
　　晓明、潘蕾、崔磊，这几天就这几个人，一个一个找，一定能发现什么的，洛安已经来不及品味疼痛了。
　　潘蕾在她的办公室忙着，见到洛安很惊讶的样子，“怎么也提前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啊？万一我不在单位怎么办？”边说边起身给洛安倒水，“茶还是咖啡？”
　　“咖啡”，洛安依然很平静。
　　“好。”
　　“焦糖玛奇朵好喝，还是曼特宁好喝？”洛安盯着潘蕾，淡淡得问。
　　“看你喜欢。”潘蕾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继续从柜子里翻找咖啡豆。
　　“晓明不见了。”洛安继续盯着潘蕾。
　　“是吗？不过你找他干什么？一个在酒吧里认识的人。”潘蕾回过头问洛安。
　　是啊，我找他干什么，一个本来那么陌生的人，洛安心里反问，不管潘蕾是不是认识晓明，不管她是阴谋的策划人还是完全的局外人，这招自己都没有接住。
　　“找他肯定有事儿啊，认识他那天的一切都被拍下来了，包括崔磊，你老公。我是从电视台出来的，对镜头不陌生，所有镜头都是有设计的，甚至是仔细勘过景的，我想你比我更了解这个世界吧，到你这儿来说说，心里堵。”洛安选择了一个没有态度的立场去描述。
　　“啊？！”潘蕾表示很意外，不过她接着说，“真无聊！什么人，什么目的啊？！不过能偷拍什么有意思的事儿，无非就是俩娘们儿喝咖啡、吃饭，然后来了个男的聊天，然后这俩娘们儿又去酒吧喝了个小酒，然后找了个代驾送咱俩回家。”
　　“也是啊。”洛安发现这一连串的动作衔接真是无缝衔接，错的只有自己，原来真实才是破绽百出，谎言反倒天衣无缝，虽然她不确定潘蕾说的是不是谎言，但是她可以确定自己说的全都是真实。
　　像一头困兽嘶吼过、挣扎过，却依然找不到出口，只能吐着粗气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洛安心底的困兽就是这个样子，它已经沉睡了很多年，被人用刀捅得血流不止，醒过来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流着血的自己，连刀都不见了！
　　“真是无聊啊！”洛安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我得赶快回家了，伺候大的小的。”
　　“真是贤妻良母！咱俩吃去吧？”潘蕾还是原来的口气。
　　“不了，不了，这个月名额用完了。”洛安学着原来的口气。
　　“好吧，不耽误你相夫教子了，小娘子~”潘蕾说，她知道洛安没有家可回，没有夫可教了，但是她不想戳穿这个小娘子，陪她演完吧。
　　洛安强撑着精神走进电梯，她也学会了用谎言开路，用谎言支撑自己的躯壳，谎言，好用的工具。
　　又一天没吃饭了，还是不觉得饿，但是得吃！不饿也要吃！
　　洛安走进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过桥米线，机械的吃着，无功而返的一天，今天的任务结束了吧，可以让神经松懈一下了吧，洛安想薄荷了，忍不住眼圈红了，她给薄荷的电话手表发了微聊，很快薄荷嫩嫩的声音就回过来了，“妈妈！我好想你啊！你还不回来啊？”
　　“妈妈出差，过几天就回去，给你带礼物回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孩子的快乐真有感染力。
　　“妈妈也好想你啊”洛安忍不住想哭。
　　“妈妈！你和爸爸怎么一块儿出差啊？你们在一起吗？”薄荷问。
　　“爸爸也出差了啊？”洛安问。
　　“反正我在奶奶家睡的。”薄荷很不开心。
　　“那可能爸爸也出差了，不过爸爸和妈妈不是在一个地方出差的，肯定给你带的礼物也不一样啊，对吧？”洛安安慰小薄荷。
　　“对啊！妈妈你真聪明！”薄荷又是一阵开心，孩子的快乐不会骗人，孩子的话也不会骗人，她没有骗人的动机，她的世界还没有阴暗。
　　洛安走神了，他赶我走，为什么也不让孩子回家？他不想看见我，也不想看见自己孩子吗？张京桥虽然不是个女儿狂，但是还不至于对孩子到疏远的程度。我要盯着他，既然那个躲在暗处的人能把U盘给他，那也不会只接触一次！
　　洛安不知道自己的年假是不是够她这样自己调查出个结果，但她能做多少就自己去做多少，她不想回宾馆，那是夜晚舔舐伤口的地方，白天她要在阳光下奔走厮杀，晚上她要继续匍匐，她是会开车的，她也有自己的车，这几年她的车和她的人就像废了一样停在小区里，成了一个僵尸车，现在该用用了，洛安从包里的小口袋里掏出来车钥匙，竟然它还在，这几年，自己连个包都没换过！活得真是个贤妻良母啊！活出了一个贤妻良母罪该万死的结果！洛安恨自己脑子被锈住了，看看玻璃反光里的自己，好无趣，无趣的外表，无趣的灵魂！
　　她付了钱走出去，找了个超市买了水和面包，然后在下班高峰之前回到了自己家的小区，找到了自己那辆僵尸车，钥匙还能用，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股霉味，好刺激！她就这么在车里待着，蒙着灰尘的玻璃是个绝妙的遮挡，没人会留意这辆车，没人会想到这辆车里坐着个大活人，车停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自己家的楼道口，就这样坐着，像个饥饿得等待猎物的野兽一样，就这样等着，等着一个个回来的人，等着一家家的灯亮起来，等着黑暗将自己完全淹没……
　　等到晚上9点，张京桥带薄荷回来了，看不出这个领着女儿小手的爸爸有任何异常，他总是那么稳重，那么冷峻。
　　洛安觉得今晚可以回去了，今天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她可以回到那个暂时的巢穴眯一会儿了……
　　又是新的一天，不需要定闹钟，洛安在早上7点准时醒来，这时候是她给家人做饭的时间，虽然现在不需要了，习惯还是像匹识途老马一样把她带到往常的地方。今天做什么？晓明找不到，潘蕾找不出一点缝隙，去找崔磊！
　　洛安打开笔记本，电脑上还是多年前的剪辑软件，曾经她工作加班的亲密朋友，现在依然可以用，没有磨损和衰老，只是现在没人用了，因为人们认为它落后了。导出U盘里的视频，洛安将视频剪辑出停车场以前的部分，另存一个空U盘，崔磊会认得里面有人不是他，但是刻意在模仿他！从洛安发现谎言是个不错的工具开始，她懂得了藏起自己，想要发现真相，必须借助谎言的力量，多么奇怪的理论，但是好用！
　　崔磊冷静的看完视频，他问：“谁给你的？”
　　“我丈夫，张京桥。”洛安答。
　　“谁给他的？”
　　“他没告诉我。”
　　“他误会你我？”崔磊问。
　　“对！”洛安说。
　　“这里面另一个男人是谁？”崔磊很冷静，他已近在分析了。
　　“一个叫晓明的男人，当天我们从咖啡馆离开后，我和潘蕾去了夜色酒吧，就是在那儿认识的这个男人。”
　　“你又去过夜色酒吧找他吗？”
　　“没有，他联系不上了。”洛安如实回答。
　　“这件事给你婚姻带来什么影响？离婚吗？”崔磊转到了实质问题上。
　　“很可能。”洛安比上一次见突然成熟很多。
　　“你需要做什么？”崔磊问。
　　“我需要你为我争取合理合法利益。”洛安很坚定。
　　“这段视频有没有剪辑过？是张京桥看到的视频？”崔磊问。
　　“是张京桥看的视频的前半段，后半段我现在还不想说，合适的时候我会说的。”洛安回答。
　　“好，就目前这段视频，有个问题，你发现没有，这些都是那天下午的见面过程，一直都是三个人存在，你、我和潘蕾，但是只有你我，没有潘蕾，你给潘蕾看过吗？”崔磊说。
　　“看过。”
　　“她怎么说？”崔磊问。
　　“她说偷拍的那人很无聊，拍这些无聊玩意儿，能说明什么？”洛安回答。
　　“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画面中的男人都是背影？”崔磊问。
　　“没有。”
　　“为什么没问？”崔磊问。
　　“我觉得问也白问。”洛安说。
　　“你应该问，不在于答案，而在于她选择何种方式回答，回答方式就是思路，思路就是线索。”崔磊说。
　　“好”，洛安立即给潘蕾编辑了微信，很直接的微信，过了一会儿，微信回过来了，“是啊！你不说我还没看出来呢！为什么呢？不过，不管怎么拍，也没拍到什么嘛，确实也没发生什么嘛！亲，不用想那么多了，又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咱又没干什么事儿，是吧？无聊的变态太多了，不用管他！”
　　洛安把这段长长的微信给崔磊看，崔磊来来回回看微信的时间足够看三遍的了，他问洛安能不能截图转发给他，洛安照做了，崔磊立即在办公室里将截图打印出来装在资料袋里。
　　“喝水吗？”崔磊突然问。
　　“哦，谢谢！”
　　崔磊只倒了两杯白开水，自己拿起一杯在大落地窗前走来走去，走得很慢，突然他转过头来对洛安说。
　　“视频后半段是什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我……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毕竟你还不是我的律师，张京桥目前拒绝和我沟通。”
　　“那你考虑好离婚了吗？”崔磊问。
　　“……”洛安说不出话来，喝了口水，她现在只想着弄清事情来龙去脉，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得弄明白这个事儿，才能再去梳理离不离婚的问题。”
　　“如果确定离婚，你会告诉我后半段视频的内容；如果确定不离婚或者不确定离婚，你就不会告诉我后半段的内容，你的逻辑是这样对不对？”
　　“对吧”洛安觉得有些绕。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崔磊问。
　　“因为视频里面有你。”洛安说。
　　“而且后面出现的男人又在穿着上刻意模仿我，不过那又能说明什么？我也可以像潘蕾回答你的套路一样应付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挑拨你们感情，我只是说客观的一种可能性，一种沟通的可能性。”崔磊尽量让洛安理解他的意思又不误会。
　　“……”洛安觉得自己又被上了一课，不过崔磊的课让她很受益。
　　“我想你应该纠正一下自己情绪化的想法和举动，想想你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的目的是离婚，那么我的角色就是帮你争取最大化的利益，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你付我钱，我提供你法律服务，我们之间会有一份非常详细的协议，约定我们双方彼此的权力和义务，包括业务方面的和经济方面的；如果你不想离婚，仅仅是因为这个视频里有我，我的无意出现导致了你夫妻之间的误会，那么我想这事儿和我本人的关系不大，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是朋友，我很荣幸，也愿意按照您的意思提供一个朋友身份的解释和帮助。”崔磊不用打腹稿就能说出这么一大串连贯又逻辑严谨的话，让洛安好吃惊，冷静是真冷静，洛安佩服也是真佩服，自己没有想过，没有想到，没有想明白的，似乎都逐渐清晰。
　　“如果是前者，那你务必把后半段视频给我看，至少是把内容告诉我，你不必担心我会出卖你或者会‘广而告之’，一个是我们之间的合同有明确约定，你可以投诉我，可以索赔，可以让我在律师圈活不下去；另一方面，我有我的职业道德和职业准则，这是我的饭碗。但如果你需要我的法律专业帮助，你务必把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我。”崔磊接着说。
　　洛安的水喝没了，崔磊又给她续了水。
　　“让我想想。”洛安说。
　　“你可以回去想好再告诉我，不着急。”
　　“我觉得在你这儿想会效率更高。”洛安说。
　　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
　　“这是送到张京桥手里的U盘，谁给他的我不知道，他也不说，他现在很不冷静，我们之间没法沟通；U盘里只有一份文件，就是一个视频，那个就是送到张京桥手里的完整视频。”洛安从包里拿出U盘递到崔磊手里。
　　“现在不要看！我走后……我走后再看……您再和我联系……还有，我想过了，不管我想不想离婚，这个日子都不可能再过下去了，走到这一步了……所以，我确定离婚。”洛安看着崔磊的眼睛，没有躲闪。
　　“好，后续的手续我会都准备好然后通知你，这个你不用操心。之后的时间，直到你得到满意的婚姻句号，我们在一个战壕里。”崔磊还是那样冷峻的样子，但是洛安知道他的敬业的，在这件事上，在这个时空里，他是真实的。
　　洛安走了，崔磊没有接着打开视频。他在想另一个人和另一件事，和他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的那个人、那件事——他自己的婚姻。
　　洛安事件里一定有潘蕾的影子，可能她就是镜头后面那个人，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恰恰都是她不在场的样子？不然为什么她把自己叫去，然后去了就躲开抽烟？还有，后面出现的男人，据说叫晓明，和自己的体型、打扮如此相像，除了曾经朝夕相伴、耳鬓厮磨过的枕边人，谁还能这样了解和指导模仿？她的目的是什么？是洛安的老公张京桥，还不至于吧，自己没有比张京桥差，这么多年听潘蕾也说过张京桥，挺无趣一个人，退而求其次？太次！崔磊在纸上随意画着，有些烦，站起来走走，不是张京桥，那会是谁？谁是她的目的？一切都指向张京桥，不是他的人，那会不会是他的资源和其他？回到源头，潘蕾的现状是什么？她要钱，张京桥有什么？对，要弄清楚张京桥有什么。
　　崔磊开始着手准备这个离婚案件的合同等文件，同时准备明天开始着手调查张京桥。厘清思路后，他要了一份外卖，打开笔记本，点开U盘，开始播放……
　　崔磊边吃边看，然后噎着了……
　　这婚是得离了，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