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Freak.（怪胎）》Nancyy

30、第 30 章

　　出院后的米勒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一块熟悉的墓地。
　　他曾写过一堆狗屁不通的悼词，现在想想，白白浪费了珍贵的情感。
　　对于米勒来说，从下山接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高科技玩具，还是轻轻扣动扳机就能夺取人生命的武器，都不如人的情感珍贵。
　　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旁人看来，那种表情在肃穆的墓园中十分突兀。但这个金发蓝眼睛的男孩，却完全脱去了平日嬉耍的稚嫩。他过去的伤心即将埋没于此地。
　　米勒慢腾腾的走在马路上，这里是荒芜的郊外，路上只有行驶飞快的车。
　　一辆跑车跟了上来。
　　“嘿，帅哥。在发什么呆？”
　　熟悉的声音，米勒没有回头。
　　后座的车窗降下来，递过去一袋快餐。
　　“饿了吧。”科恩说。他没有马上拉上车窗，警告的眼神像是在监督米勒立马原地吃完。
　　很不习惯降速的香缇却以蜗牛般的速度开着车，她嚼着口香糖，语气和表情都像准备迎来假日：
　　“雷司令，笑一笑！几个月前我们去了冲绳看海，你忘了吗？你晕车，晕船。你还想去吗？”
　　米勒飞快地咽下汉堡：“我的伤口还不能进水。”
　　“下不了水，就去沙漠，去干燥的地上。”香缇快活地说，“立马上车，帅哥。我送你回家。”
　　米勒一坐进车里，香缇就开始调侃他的着装打扮。
　　“你还梳了头发？”香缇打趣地望向后视镜某个坐在角落啃着汉堡的男孩，“你应该再买一把宽齿的梳子，这样梳出的背头更好看。”
　　米勒嘟囔：“我是第一次梳头发！”
　　“还有香水。”香缇闻了闻空气，“这个牌子的后调太难闻了。”她向后扔了她的手机，“自己找一个喜欢的，就当你明年的生日礼物。”
　　米勒怀疑地瞪着前方的座背，又望向了旁边淡定的科恩。
　　“我觉得挺好闻。”他沉默了半天，慢吞吞地参与了他们的对话。
　　谁都没有提米勒遭遇车祸住院的事。当事人不想说，另外两个人也不想过问——香缇和科恩只知道，他们的小怪胎出任务失败了。
　　香缇的反应最剧烈。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再把消息看了一遍，mission failed两个词被盯出两个窟窿，她才渐渐意识到雷司令会失败，也会遇到拦路石。但反应最奇怪的是，她没有丝毫同行被打压的快意，而是深深担心小孩儿的心理健康——要知道，在这个不是杀人、就是在杀人路上的组织生活中，教育是非常容易缺位的。
　　几年前，他们坐在直升飞机上，在螺旋桨旋转的狂风中扛着枪警告黑发碧眼的FBI。但香缇心里很清楚，她从后视镜打量着正喝着可乐，看上去郁郁寡欢的男孩，经过FBI的教导，身上的人情味渐渐增加。香缇第一眼看到雷司令，撇去可怕的传闻，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男孩该进入街角与都市。任人摆布，没有主见，拥有绝对的实力，才在这片深黑的地域中屹立不倒。
　　“没有身手，雷司令就是个普通人，”朗姆说，“甚至我们直白点——工具。各位有见过那么听话的看门犬吗？”
　　去你的，香缇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遍她的领导，当然，她不止骂过那么一次。
　　“这是哪儿？”米勒望着窗外陌生的街景，“我看到海滨线了。”
　　香缇轻轻地说：“我说过，我送你回家。”
　　建筑物越来越清晰，米勒眯起眼睛，是机场。
　　香缇从旁边的副驾驶扔过来一个鼓鼓的包。
　　“现金，还有护照、机票，”香缇匆匆地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要登机了，你现在就可以下车，雷司令。”
　　米勒呆呆地望向她，结结巴巴地说：“香缇，你、你在说什么？”
　　“出去玩吧，”她翻出当时她们去冲绳时玩的墨镜，戴到了米勒的眼睛上，“度假，有好玩的照片就拍下来。你需要放假，修养身心。”
　　“……就我一个？”
　　香缇挑起眉毛：“我只订了一张机票。”
　　米勒依旧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情节弄得不知所以。但科恩已经替他打开了车门，去后备箱拿他的行李箱。
　　这个比他高许多，沉默许多的男人宛若一个年长的家长，拍拍米勒的肩，扶好他下滑的墨镜。
　　“回头见。”是科恩厚重的声音。然后车子发动引擎，迅速地开走了。

　　茶发青年站在门前，皱着眉，迟迟没有按门铃。
　　赤井秀一联系不上屋子的主人很久了。从打不通第一通电话开始，赤井秀一就有种隐隐不好的预感。他的预感向来准确。
　　男人干脆地从院子里的墙翻了进去，发现门口放鞋子的积灰已经有了一些厚度。
　　几个星期的失联很正常。组织安排的一些任务具有高封闭性，手机关机，任何可联系的管道全被切断，一个活生生的人恍如人间蒸发。
　　但据他的了解，米勒几乎不可能会去执行长时间的任务，他有些毛躁，有些按耐不住好奇心。在过去他还是莱伊的日子里，米勒的任务时间不会超出两个星期。偶尔超时的几次，也是在一些鸡毛蒜皮除了差错，比如改了航班，比如不小心踏进另一个城市。
　　“迷路了吗，雷司令？”赤井秀一喃喃，蹲下来盯着门口的脏鞋印，“找不到路标的话，就原路返回。”
　　可惜，此刻的米勒已经无心在意他的FBI老师了。
　　他正坐在露台上欣赏着外面的景色，喝了一口冰凉的橙汁——夕阳倒映在杯子的水面中，几乎融为一体。
　　“没有工作的生活真是美妙，”米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肆无忌惮地翘着腿，“真希望我失业一辈子。”
　　一只白色的鸟儿飞来，站在栏杆上，黑色的眼睛盯着餐桌上洒下的面包渣。
　　米勒心情愉快地喂起了鸟。至于从下飞机起就嗡嗡震动个不停的电话，现在已经震得没电，彻底成为了一块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