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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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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般情况下,看到前男友曾经给自己写了这么多信,我可能会觉得有感动。
但这不一样,纵使他写了再多信,可这也并不能改变有十二年未见的光阴横亘在我们之间,曾经的亲密好友,如今的街头路人。
一切都在时间里。
我不知道说什么,但面前仍是纽特执着的目光,依从内心想法的我脱口而出:“谢谢你。”
我看到他愣住了,那双蘸着蜜糖样的眼睛突兀地被一层灰色笼罩住。
纽特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着我,心碎的泪光一下子涌上眼眶,“你……”
在信的掩护下,我轻轻动了动手指。
察觉到一抹微风掠过眼角,干涩感使他立刻他止住了泪意。
“还给我。”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愤怒还是失落,总之,现在不想看见她还拿着自己写的信。
他把信从我手中几乎是抢了过去,只是力度仍然轻缓。看着他状似生气地把信件揣进自己的衣服里兜,动作却依然轻柔,好像生怕损伤了那些陈旧的纸张。
我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走出隔音咒的范围里,同他划开一道界限。
“怎么了?”雅各布问。
他虽然不会魔法,且现在精神失常,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还能看懂我脸上的无措。
“噢……”雅各布看见我身后垂着头不发一语的纽特,他迷迷糊糊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看向奎妮,她的眼神望向纽特,脸上显然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忘了,我会大脑封闭术,但是纽特不会。
蒂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送我到门口,然后告诉我:“客房里刚好有两张床,那个斯卡曼德和雅各布一起待在这儿更保险一些。”
我自然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希望伤心能够延缓他出去闹事的步调。对现在的美国魔法界来说,带着一箱子神奇动物的纽特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他如果能安静地找回那些遗失的神奇动物还好,但恐怕“安静”这个词从来并非他所愿意的。
在我回到公寓里不过个把小时之后,这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皮奎里主席响应国际巫师联盟发出召集令,要所有人前往魔法部开会时,我刚准备上床睡觉。
接到纸飞鹤传令的我快速吹干了湿哒哒的头发,重新换上正式的服装——衬衣、衬裙、西装外套与大衣,依次穿上,因为时间紧急,我甚至没有慢吞吞地等着衣服穿上来,而是直接动手套在了身上。
随后,我幻影移形前往魔法部,一落地,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正在系袖口,于是头也不太只往旁边走了一步,想摆脱这份投射在我头顶上的阴影来着——但这道身影也同步挪了一步。
于是我又走进一步,这道影子却依然巍然不动地笼罩着我。
“我说……”我放弃了整理袖口的纽扣,抬头刚要请人让一让,就见帕西瓦尔侧过身来。
看到竟然是我站在他后面,他一瞬间露出惊讶神色,“阿米莉亚,你来的很快嘛。”
他悠然看向我的袖口,“但我猜还是有些匆忙了,是吧?”说着,伸过手来把那粒小到有点滑手的扣子塞进了扣眼里。
动作流畅,抬眼时还对我笑了一下。
正常的帕西瓦尔很少露出笑容,我可以猜到是为什么——工作繁忙,手底下还经常出现笨蛋样的下属(当然不包括我)。但现在鉴于他很有可能是别人用复方汤剂假扮的,我就不计较这份冒犯了。
“谢谢。”我向这个帕西瓦尔道谢,笑了一下。
尽管如此,但我不经意摸到那粒扣子,心里难免生出异样。
如果要表达友好,直接用魔杖不就行了?这个冒牌货还真是恶趣味,我甚至可以看清属于帕西瓦尔的手指上,那细微的伤疤细节。
复方汤剂能够模拟出真人的原生细节,但也有不足之处。
我打定主意要找到他的瑕疵,复方汤剂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喝一次,今晚临时开会,时间一定不会短,众目睽睽之下,我看他怎么服用药剂!
会议很快开始,我站在一侧,靠近主席女士的左手边,我边上就是记录会议内容的笔录员。
羽毛笔就绪,人也都来齐了。这次是在国际巫师联盟的倡议下举行的会议,现场不止有美国魔法部的部员,我甚至看到了许多来自其他国家的,有保加利亚、英国、非洲,甚至是遥远的东方中国的清朝官员,他们都有着不同的肤色。
我默默地往边上站了站,在这个位置上可以看见对面的帕西瓦尔。
刚开始我还觉得惊讶,为什么国际巫师联盟会派来这么多人?但会议一开始,就有人将一具尸/体的影像投射到了阶梯会议室的正中央上方,让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躺在白色的雾气里、西装革履、却了无生气的男子。
现场有人发出吸气声。
我被这具尸/体的惨状给镇住了,衣服破碎、半边头颅组织近乎裸露,他显然在生前最后一刻见到了极其令人惊恐的东西,所以脸上才会出现这样恐惧、震惊的神色,一直到尸/体变成青白色。
而且这个男子显然不是个普通的角色——他是纽约报社社长的儿子,当年刚刚加入美国国会议员一列,是个相当精英的麻鸡。
而现在却死于魔法之下,且在他们的一个大型聚会上被杀,据说现场有至少两百人。
听到那个数字,连一向不怎么在意巫师暴露这个话题的我,都下意识产生了紧张。
至少两百个人目击了魔法杀人,这与宣战有什么区别!
梅林在上,我相信魔法界暴露危机又达到了新的节点,并且不仅如此,美国魔法部势必要为这件事付出沉重的代价,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真相,以及一个极其核心的问题——
那就是谁该为此负责?
“这是黑魔法的印记!”有人指着尸体脸上那扭曲的纹路,惊呼道。
“这说不定与格林德沃有关……”一个我没见过的英国魔法部部员昂着头,扬声大呼,“谁不知道他想要挑起巫师与麻瓜之间的战争,这就是他的警告!”
我的耳朵被“格林德沃”四个字吸引了过去,目光在那人脸上定格两秒,默默地记下了此人的脸。
果然,格林德沃的名字一出,现场众人纷纷被他吸去了关注。
“你是说,格林德沃来到了纽约?”有人反问。
“绝对不可能。”皮奎里主席肯定地反驳道,“这无关格林德沃、以及他的战争计划,这就是一场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能够挑在这个重要的时机上杀死一个麻瓜,还是在至少两百个其他麻瓜面前?”
这个英国魔法部部员表现得近乎犀利,他看向皮奎里主席,企图用双眼射出利刃:“我们只可能相信一点——不论真相是什么?这件事一定是人为的。而我们的美国朋友竟然允许有人触犯国家保密法,威胁到暴露所有人?”
“让盖勒特·格林德沃从他手里溜走的家伙没资格在这教训我。”
皮奎里主席刚说完,入口处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主席阁下!非常抱歉打扰了,但情况紧急……”
是蒂娜。
我微微侧头,看向这突然闯进会议中心的女巫,与此同时,所有人也都将目光投到她身上。
蒂娜,她来干什么?我的脑海里掠过一个不妙的念头,是纽特闯祸了么?
近来事故频发,皮奎里主席已经处于暴躁与冷酷的中介点,但面对蒂娜的突然闯入,她仍旧保持着最大限度的镇定与理智:“你最好能有一个绝佳的理由——为你的突然闯入,戈德斯坦恩女士。”
“是的、我有。”蒂娜拿出那只熟悉的箱子。
现在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与纽特有关了,但他绝不可能杀人,不论事实如何,这死去的麻鸡是被默默然所杀,我不相信这一点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
只是……纽特来的时机太巧,如果不小心应对,我恐怕就要失去这个可爱的小獾了。
于是我默念梅林的名字以及与之相关的祈祷语言,目光如炬,同在场所有人一样,都紧盯着那只平放在地上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