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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渡河七 ...

  •   渡河七
      监狱的日子倒是让我平静了,和这些狱友一起生活,在这里也看了太多太多抨击我内心的事情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挺过来的,我其实就是一直告诉自己,我还有一个儿子,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我得老老实实的,我还要争取拿到减刑,我要提前出狱。每次劳动都尽量让我精疲力尽,也不需要刻意,每天都劳动量是不少的,这里的狱警长知道我是建筑行业的技术人员,有时候也会让我去给他设计图纸,修建一些场地之类的,因此我往往又能在偷懒的时候接近管理层。这些年里,我态度积极,也不与人争执,尽量避让,我拿到了减刑申请,就这样,我劳动改造了三年。
      出狱的时候到了四月份,也正是草木旺盛的时候,在监狱里,也有不少人前来探望,不过我一个都没有见,就是不想看见别人伤心,有哪些人我通过狱警的描述大概也知道。
      这天早上出来,在大马路上走着,往市中心走去,后面就跑来一辆摩托车,看清楚了是谁也就停了下来,躲是躲不掉的。骑车来的正是杨雪,摩托车还是新的,她在我面前停下来。
      我看了看打着招呼说:“不错嘛?都会骑两轮的了,你这怎么没有拍照。”
      她下车走过来,一巴掌就打在我脸上,然后说着:“没见过世面,这是助力车。”
      我就这样看着她,等她继续说着,她拿出一根烟递给我,然后说:“你不问问为什么打你?”
      “你会说的,就算是无缘无故打的我也认。”
      我才说我她对我另一边又是一巴掌,说着:“你为什么不见我?”
      我微笑着说:“你性子烈了,不过好像是装的,打人一点都不疼,相比于你的问题,我倒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提前出狱的。”
      “你还说呢,我手都打疼了,要不是我从狱警那得到的消息,我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那我得到照顾也是你做的?”
      “可别,是你自己表现良好,这么久了,想过我没。”
      我愣了一下,回答说:“想!怎么没想过。”
      “那你就想着,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那感情好,没跟你来?”
      “你会骑车吧,你来开。”
      骑着车往市里走,边走边说着话,我问她:“你多久来,这车这么新。”
      “早上才买的车。我跟你说,我现在会做饭了,不过你尝不到了哟!”
      “我们什么关系,等过节我去你那拜访,你还请我去饭店吗?”
      “你往车站方向走吧,正好我也该回去了。”
      一路上没怎么说,她在后面抱着我,驶过一处,尘土总是在后面扬起,然后又落地。到了车站,随便吃了些东西,她又把车个便宜卖了,各自又买了回家的车票。
      她的车还要一个小时走,我要久一点,在站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对她说着:“你刚刚讨价还价的本事不错哦?”
      她低了一下头,然后平静的说:“肯定的啊,也不看看跟谁谈过恋爱。三年前你那算分手吗?这么草率,你也别问,我今天就是来跟你分手的。”
      翘着腿,手在大腿上拍了一下,说:“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你真的谈恋爱了吗?”
      “没有我们还会有可能吗?”
      沉静了一下,回着:“抱歉,不会!”
      “你除了道歉还会什么?我又不缠着你,我就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好,那我说,我喜欢你,但是我忘不了她,我当着你的面说,我就不是一个人,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儿,我以为我可以把这些全部忘掉,实际上我忘不了,和她分手是我提的,和你分手也是我说的,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得到幸福,就应该一辈子孤独,你知道我会写一些小诗,你让我为你写你知道为什么写不出来吗?一闭上眼,去相信那些意境就不是你,我满脑子都是她教我读书、教我做饭,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想忘记她,但是我也是真心喜欢你,不过时间没有把你提前,我没能最早遇见你,我其实对你一家感觉都挺好的,你让我喜欢,你哥让人同情,你爸妈又是这般的开明,可我就是忘不了。”
      杨雪轻轻哭着说:“好了,你别说了,你就告诉我,你现在是要回去追她吗?”
      “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我不能保证我会怎么做,可能是我贪心了,我既想要爱情又想要婚姻。”
      “原来我只是你的爱情,发展不了婚姻,好了,我懂了,别说了,我们就这样坐着吧!”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看着车站来来往往的行人,彼此这样坐着,明明伸手就能碰到对方,可就是没有人愿意去触碰,明明都知道对方有多难过,可就是连一句安慰话都不愿意说。
      沉默了一会,杨雪说:“你就在我耳边念念你写的那些诗句可以吗?”
      我在她旁边一边回想,一边慢慢的念着,有一些忘记了的,又临时编出来,就这么几首,念完自己的又念她写给我的,念他哥的,没有了又重新念。
      过了一会,她稍微平复了一下,说:“好了,我也要走了,这次才算是真正的分手,你也别念别人的了,哎呀!终于要回去了。再见!”
      她起身就向站台走去,背着一个小挎包,一个人走着,走了几步又转过来说:“不打算给我一个分手拥抱吗?”
      我走上前,把她抱着,贴在她耳边说:“好好照顾自己!”
      她揪着我耳朵说:“你给我听好了,我过得肯定比你幸福,你这个坏人,你也要给我记住了,好好听着,你要是忘了,我们连朋友便都不是了。”
      说完她好好的清理了一下嗓子,我就这样被他揪着耳朵:“你听着,我希望在未来岁月中,你能时不时地遭遇不公,唯有如此,你才能懂得公正的价值。我希望你尝到背叛的滋味,这样你才能领悟到忠诚之重要。不好意思,我还希望你时常感到孤独,唯有如此,你才不会视朋友为理所当然。我祝你偶尔运气不佳,这样你才会意识到机遇在人生中扮演的角色,从而明白你的成功并非天经地义,而他人的失败也不是命中注定。当你偶尔失败时,我愿你的对手时不时地会幸灾乐祸。这样你才能懂得互相尊重的竞技精神的重要。我希望你被人无视,唯有如此,你才懂得倾听他人有多重要。我祝你感受足够的痛楚来学会同情。”
      说完她抱着我,转身便走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一下手说了一句:“再见!”
      回到老家,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反而有些躲躲藏藏,尽量让村里的人看见我,回到家后才发现这儿比任何地方都要温暖。在家里了解了一些,也知道了一些情况,家里的日子还是过得去,我姐把店给卖了,那套房子每年去收点租金,这些钱都已经够家里大多的开支了,王浪也回来读书了。只是让我有一些难受的是,左千月结婚了,我也不知道我知道这一消息时是祝福的心态还是别的,总之在家就喝了点小酒,不管怎样,这些都跟我没有瓜葛了,还是得生活,第二天我就又出门打工去了。别的不说,我还是一名技术工人,建筑的各个证件还是齐全的。
      没有到当初的那座城市,害怕在遇见杨雪吧!随便挑了一座城市,来到这就开始找工作,我毕竟是一个劳改犯,到哪都不好工作。这天我又刚面试完,估计没戏,愁着脸走出老板办公室,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王总!”
      探头看了眼,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小伙子,脑海里回想着,实在不记得,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哦!你是?”
      “王总你不记得了?也对,我在你手下干过活,当时是去建厂房,你们入狱后公司也就散了,你和杨雪姐还好吧?”
      “嗨,我俩早分了,你在这工作?”
      “哦!王总是来应聘的吧!”
      “别王总王总的叫,早就不是了,如不嫌弃叫一声王哥就好了,你怎么称呼?”
      “王哥,我叫刘波,在这里负责项目这块,你跟我在进去,我替你说说。”
      也许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在刘波的介绍下,我也有了工作,只是工作跟工资不太成正比,不过也没多大关系,慢慢来吧。
      每天都辛苦的工作着,结合着脑海中少量的欧美式建筑风格,设计图纸总会有这么一些新颖,几个月时间,我也算是得到了认可,工资跟工作也算是成了正比,最近的工地也快完工了,可是项目这块却迟迟拿不到手,老板也有心裁员了,我知道我肯定是被裁的那一批,我需要再去展现一下我的能力,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在老板面前承诺去拿一个项目,拿下来我去干,没有我走人。
      于是跟刘波就走的比较近了,他们项目部的其实也是很着急的,在刘波这里看了些资料,认真分析了一下,挑了几个有把握的,在酒桌上跟几个负责人推杯换盏,最后不负期望,拿下了一个建广场的工程,一边喝着一边讲欧美建筑,根据书中描述的,硬生生的把自己吹的去过美国,让人家信以为真,谁让我们都没去过。这回也算是展现了自己的才能了,不过还是没有单独管理一个工地,也没关系,毕竟才几个月,来日方长。
      干了一年多,工作也算是稳定了下来,也积累了一笔钱,爱浪子也要上六年级了,我也就把他带到了身边,我在哪工作他就在那读书,转当地最好的学校,有时候又给他报一些补习班,主要是没什么时间教导。最后孩子成绩也不错顺利的考上了初中。
      在初一下学期的时候,爱浪子每一次考试考好了我都会奖一些钱鼓励,总是想不能亏待孩子吧,而在期中考试中就考差了不少,我也有一些生气,成绩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下降了,我就断了他的零花钱,他却跟我争执了起来,说我又不管他、不爱他,最让我生气的是他说“你不给我拿钱,你拿什么爱我?”
      我平时给他的钱也不少,可是我也发现给的太多了,而他对钱的依赖性却更强烈,我也只有强制手段去断了他的钱。没几天,他生日到了,带他去游乐园玩了一天,又给他买了一个手机,也是为了方便跟他联系吧可是事与愿违,有几次我都发现他偷偷的通宵打上面的小游戏,买一个手机却又成了害他成绩的一个罪孽。
      这天我正在工地上检查,他老师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儿子在学校跟人打架了,我立刻跑去学校。
      进了办公室,后面站了四五个孩子,也没仔细看,立刻就掏出烟来喊着:“许老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这怎么回事?”
      “哦,我不抽烟,你儿子跟人打架,人家孩子磕破了点皮,就是叫双方家长来处理一下。”
      我立刻走到爱浪子那,怒声着:“小小年纪不学好跟人打架,赶快给人家道歉!”
      “是他们先动手的。”
      “我叫你道歉!”
      许老师看了也过来,劝阻着:“你也冷静冷静,孩子也就发生点摩擦,有什么回家好好说道说道就行了。”
      “看完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完又转向那个被打的孩子说着:“孩子,叔叔看看伤那了,这都破皮了,赶快去医院看看,消消毒,开点药。”
      这孩子也倔强的肩膀一甩说着:“不用!”
      随后许老师也把我拉了出去对我说:“这些孩子都倔,你回去也别动手。事情是这么回事,那孩子欺负女同学,你儿子替人出头,还有两个帮忙的,说起来你儿子也是好心,只是方式不对。”
      “太感谢许老师了,要是不及时制止,说不定又要跑去什么地方约架。”
      “我们也就是这个意思,大事化小。不过我也要说道说道你了,也别老是挣钱,多关心关心孩子,最近他成绩下滑的厉害,你回去跟内人好好商量一下,专门留一个人管理,这些娃娃现在可都是关键期。”
      “一定得。”
      “我们老师最近发现你儿子可能有早恋的现象,你们当家长的回去真的不能儿戏。”
      最后另一方家长也来了,赔了点钱也就了事,边走路边回去,他在后面慢慢的走,我说着:“走快点不行啊,我又没说什么。”
      随后就把他拉了过来,对他说:“儿子,你今天还是表现不错的,在学校里也还知道拉帮结派,不过这事不允许,伤着你怎么办,别涩着一张脸了,只有你没受伤,你爸去佩几个钱也没什么,不过还是不允许打架,伤了你怎么办,你说说?”
      “说什么说,我本来就是你捡的,你还关心我干什么,自从你不给我零花钱开始,你就已经不关心我了,还说什么。”
      “你这孩子。”
      爱浪子没见过母亲,我也就一直骗他,说是捡的他,一直以来都还很听话,只是最近几个月,特别不听话了,还有许老师说的早恋的事,我也得好好想想怎么杜绝才好。
      在这一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在一个周末的上午,我回家拿资料,就发现王浪在我房间里偷偷的抽着烟翻我的东西,我之前也就以为是在抽烟,被我抓住了,就只是警告了几句,边说道着就拿着了文件出去了,晚上回家回家时他也才刚回来,我是去饭店签项目去了,回来已经就够晚了,这孩子特别不正常,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发现我放在抽屉里的钱少了几百块,我走出去,他就坐在沙发上。
      我往我屋里指了指,说:“你偷的?”
      “我偷的!”
      我顺手就解下皮带就是一阵打,边打边说:“我亏待你了嘛?什么不学,学偷钱,我当没你这个儿子,我打死你!”
      可能是喝了些酒,又加上最近他特别不听话,就特别气愤,他却一丝不服软,我越打他越说:“你打,使劲打,去厨房拿刀杀了我最好,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啊!叫你使劲打!”
      气有一些消了,我也没怎么打,很多次都打在沙发上,气势汹涌了些,只不过是想让他服一个软,也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怎么的,我停了下来,让他好好坐着。
      “我不打你,我们父子俩好好说说道理,你为什么偷钱你要告诉我。”
      “你又不给我钱,我就只能偷,怎么了,快点打死我,反正也不是你亲生的。”
      我发现直接问他这么一个问题他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说,就又说着:“我不打你,我们爷们点,敢偷就得敢承认。”
      “我怎么不承认了,我偷的,快点打!”
      我努力平息着,问着:“多久准备偷的?”
      “有很久了。”
      “什么时候学抽的烟。”
      “那早了,不记得了。”
      “你知不知道你不能抽?”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不也在抽吗?我跟你学的,别拿这种口气说我,有本事你也别抽啊!”
      “好,我不抽,你也别拿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还是你爹,你亲爹。”
      说着我也就把我兜里的烟扔了,他却在那说着:“呸,你还我亲爹,不要脸。”
      我也忍耐不住了,又抽了他几皮鞭,然后又说:“我不怕把你打不出来,你给我好好说,为什么要偷钱,为什么不问我要!”
      他对我吼着:“我要了,你给吗?啊!你给吗?我跟你说了,我朋友过生日,你给了吗?”
      我回想起来,上周他问过我,说他朋友过生日,我给了些钱:“我不是给你了吗?”
      “不够!那就什么钱?”
      我脑子突然一转,为什么突然这么倔,说着:“你是不是早恋了!”
      他瞬间反正不正常了一下,又吼着:“早恋怎么了!你不也是早恋吗?你写在那张纸上的我都看见了,现在就来说我!”
      我在出狱后工作那段时间里写了我跟她的故事,我一直夹在书里面,他这么一说,才勾起我的回忆,我问他:“在那,那张纸在那?”
      “烧了,怎么了,写的那女人谁啊,早恋啊,你怎么会分手,现在就来说我,我都是跟你学的。”
      这一下也彻底激怒了我,又是一阵子皮鞭:“我叫你早恋!早恋!人不大,还偷钱,早恋!”
      “把我往死里打,快打,我都是跟你学的,我比你好,我是真心喜欢别人,不像你,分手又找下一个,还说什么初恋,呸,估计跟你一样就是一个只会喝酒抽烟的烂人!”
      我停了手,把他关回了房间,自己就躺在沙发上,第二天早上吃了些饭,便直接把他拉到了已经收工的一间房子里,把他绑在屋子里,绳子一头栓在门框上,找了几根粗绳子当鞭子,从昨天晚上他骂我和他母亲是烂人开始我便打算好了,打不出来就不要了,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是他母亲,但是我也要打他不尊敬人,从我拿起鞭子这一刻起,我便没把他当人看了。
      拧了拧绳子,对他说着:“不管你今天认不认错,我今天都要好好的打你,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大不了我在坐一次牢。”
      说着就是一鞭子下去:“我打你这不听话的东西!我打你抽烟!还早恋!目无尊长!还偷钱!打你成绩不好!钱拿少了不行,贪玩,跟几个狐朋狗友拉帮结派,我今天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一遍一遍的打,打昏过去给他喂了些水,让他跪着,休息了一会又打。最后也是认了错,这一次我的确也是下了狠劲。打完后就把他送医院了,全身上下外侧肌肤没一寸是好的,医生给他上了些药,便又把他领回家去了。
      他躺在床上,我给他喂稀饭,他看我的眼神都是抖动的,我对他轻声说着:“爸爸不会无缘无故打你,爸爸也只想好好跟你说话,好好养伤,也好好反省反省,就这样平和的跟我争吵我也不会打你。”
      过了几天,他伤也差不多了,在一个晚上,我回家做了饭,俩人就在桌子上吃着,看他还有些疼痛的样子就说:“怎么样了?好些了吧,要是屁股还疼就站着吃。”
      说我他立刻就站了起来,我从他眼睛里看的却是害怕,于是又温和的说:“儿子,爸爸是爱你,你不需要怕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我错了,爸爸,别在打我了,我不会在偷钱、早恋、打架了,我会听话的。”
      “儿子,你是我亲儿子,爸爸没必要骗你,你也看过爸爸写的那过故事了,你妈妈就是她,当初就是因为早恋才有了你,不过爸爸不后悔,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骄傲,爸爸骗你说是捡的,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没有母亲而自卑,爸爸也却是没有想好怎么去跟你说,你想妈妈吗?”
      对于孩子来说,提到妈妈总是泪腺,爱浪子立刻就哭哭啼啼的了,我把他拉过来说着:“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不要你妈妈的,爸爸现在特别后悔,你有一个特别好的妈妈,你小名就是她给你取的,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说着爱浪子便哭了,哭的特别厉害,嘴里说着:“爸!我真的错了,你那张纸在我那。”
      说着就去拿出了那张纸,我把爱浪子抱着,他在我怀里哭着,我也被渲染了,也跟着泪目了。
      这一学期结束了,公司把我派去给一所大学建教学楼去了,主要是我还是读了些书,又有能力,想让我过去顺便谈项目,这边已经没什么发展空间了。
      我知道这一消息后跟爱浪子好好谈了谈,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跟小女朋友好好去道一个别,也好好的做了心理工作。
      又换了一个地方生活,在我工作之余我会利用这个暑假好好的带爱浪子去玩,这天我正在院子办公室谈一谈宿舍的事,有了教学楼宿舍也应该在好好规划一下,教学楼我是融入了一些外国元素,因此也还是很入院长的眼,就打算再来谈一谈宿舍。
      爱浪子在楼梯通道里,谈的差不多时门口有一位老师过来汇报工作了,我也就打着招呼:“钱院长,那就不打扰了,你先忙。”
      起身正准备离开,转过身去才看清来的老师,我们俩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愣了一会神,院长正准备说话,我才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握并说着:“左老师你好,我在外面等吧。钱院长,你们先忙。”
      我走出去,带上门的那一刻眼睛抽搐着,流出了几滴泪水,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她了,没想到在这遇见了,虽然知道她结婚了,可是总会有这样一个想要在见一面的愿望,慢慢的回想了一下,我们俩也有十年没见了吧!
      爱浪子看我那样子,走过来关心着我:“爸,你这是怎么了?”
      我笑着看着他,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儿子!我们在这等你妈!”
      一小会功夫,左千月出来了,看见我爱浪子,问我说:“王浪?”
      我点了点头,爱浪子也上下打量了一番,左千月拉着爱浪子的手说:“王浪?!走了,先去我那?”
      我本想说去我那,可是一想,我那也就只有一张床,简单的几件木板家具,连多的椅子都没几把,我们边走边聊着,路过正建的教学楼,过去交代了几句。
      左千月看我跑回来后,打趣的说:“不错呀,管理这个大个工程。”
      “我就是侥幸了,你不是结婚了吗?我这么去会不会唐突了。”
      “让你见笑了,我早就离了,我现在住的是学校分配的。”
      “你们当大学老师的遇见的同学应该都特别优秀吧!”
      “我一个教国语的,那能遇见几个,聪明的都去学物理了,搞科研了。”
      来到她这从个人生活聊到了住房,再到文学,又聊到了爱浪子,总之聊的还挺好的,吃了午饭后我就准备离开了。
      坐在沙发上问爱浪子:“你是在妈妈这里住还是跟我回去?”
      “就让他跟我住几天吧,我都没怎么尽母亲的责任。”
      “那好,那他跟我去拿几件衣服和作业。”
      走在路上,爱浪子对我说:“爸,你跟我妈现在都是一个人怎么不打算在一起。”
      “你以后就懂了!”
      确实,我跟她聊的挺开心的,但是从语言中我们都没有进一步的打算,也没有谁愿意去打破现在的生活,其实是都害怕再失去,但是现在的我们又怎会是当初的年轻,说了也无妨,只会让我们更明白对方的状态,不管是那一种关系,都会是更温柔的一种对待,只不过我们眼中的对方还都只是十八岁。
      回去拿了东西,爱浪子就一个人背着书包去千月那了。
      我其实很搞不懂我爸我妈,明明很聊的来,就是不愿意说出口,看来还得看我这个亲儿子来帮忙哦,在路上我就想着,我应该怎么去面对我妈,我都不熟悉,她的话我听了就像圣旨一样,我妈是老师,想想就可怕。
      其实不用我去想办法怎么面对,连敲门都免了,我妈早就把门给我打开了,才走进去,对着屋内喊着:“妈妈!”
      挺小心翼翼的,我妈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王浪来了,进来把门带上。”
      听说话声音里面的一些气声词,像是在搬东西。我来到卧室,我妈正给我收拾房间,看我过来了就说着:“你就住这,妈妈住在那间房,怕冷还是怕热?你看看这被单合适程度。”
      “挺好的,妈妈,有个妈妈真好。”
      “你先去看电视吧,就当自己家里就好,晚上想吃什么?”
      “嗯,可以叫我爸来吗?”
      “那我给他打电话。”
      “不用,我来打。”
      说着我就拿出了我爸给我买的手机,结果他说他要出差几天,让我在这好好听妈妈的话。
      几天时间过去,其实还挺不错,不得不说有个母亲是老师真的很恐怖,来的前几天还好,吃喝玩乐的都行,渐渐的每天生活都规律起来,早上七八点我就被迫起来了,早上还不是很热,就跟着出去买东西,运动,下午就教我写作业,我这是刚离狼口又如虎穴啊,在一次写作业中,我把我爸写的故事的备份故意掉了出来,她看见捡了起来。
      简单了看了几下就问我:“这你写的,字怎么这么差?明天给你买一本练字本。”
      我妈这么一说本来就有一些紧张了,最后说的是字,还让我练字我瞬间就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我妈又询问我说:“我看看可不可以?”
      那一股天然的老师的压迫感传来,不给都不行,只能说着:“妈妈,这是我爸写,他字就是这样的。”
      “行,我看看写的什么。”
      文章写着:
      在情窦初开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傻子,只是有些傻子了解过,因此明白应当如何抉择,我不是说我们应当去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毕竟这事情来了之后我们都是傻子。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追忆一下我的傻子事件。
      当初的我成绩还算是可以,因此成功的考上了高中,有很多人都劝我选择职业学校,我选择了高中,去拼一次。在新学期的开学第一天,我就暗恋上了一个女孩,年龄虽然都不小了,但是这事毕竟是没有经验的,我是什么都不懂,甚至连暗恋是什么都不懂。
      我只知道这个女孩很喜欢恐吓人,每每一到下课,我就假装在出神,发呆。
      当她看见时就会走过来“哈!”
      本来就没有被吓到,但是我就是喜欢看到她的笑容,也只好陪她演演戏,又特别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笑。
      久而久之,这样子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但我还是想要每天都看着她的笑容,甚至是她喜欢跟谁玩我就去跟谁交朋友。直到有一天,我莫名其妙跟她喜欢交谈的同学打了一架,从那以后她讨厌我,他的朋友远离我。其实是我自己的错,只是很难去面对罢了。
      这段时间里我是很难受的,心想既然你讨厌我,那我离你远一点就是了,又或许是因为我不懂爱吧!
      自那以后我就不思进取,整天游手好闲,四处惹事生非,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有一天,在换座位的时候,我还是跟几个哥们坐一起,班主任就把我们几个调皮捣蛋的调开了,我其实那时候成绩还能看的过去,就把我调到了她的身边坐。
      刚坐在她身旁时,她就说了一句“真是的,怎么把你调到这来了!”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很冷很硬,有一点激怒了我吧,同样是人,一样是同学,我都不在打搅你了,还想怎样?就因为我这臭名昭著的名声?
      而我也就气冲冲的来了一句“谁想跟你坐似得,真是的!”如果是其她女生惹我生气了,那么还会有一大堆难听的话出来,但她不是,而那些话也在嘴巴硬生生的噻了回去。其实这时候,我虽然把这一句话说出来了,但是这心里却很压抑,心里除了苦涩,还是苦涩,“我就真的那么讨厌吗?”我在心里无数次问自己,如果当时她没在这里,或许我就会趴到桌子上去哭,但是我没有,因为她还在。
      在后来的几天时间里,我没有怎么理会她,身边清静的上课就只有学习有趣味,下课我就趴在桌子上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记得在一次数学课上课时,老师抽同学回答问题,她刚刚好不会做,又恰恰点到她,这么久了她第一次正式对我说话“这题你会吗?”声音很小,很没底气。
      如果是其她人问我,他会毫不犹豫的大声说一遍“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在!说!一!遍!”,这样让人出囧的事,我又怎么会放过,那样就太对不起我班级“四大恶徒”的名声了,但她不是其她人。我也就很激动的说“这个题这么这么就出来了,就这样子的题!会了吗?”
      “会、会了!”她的声音还是很小,但在我听来便是天籁之音,久久环绕。
      从这以后我们俩的话就越来越多了,也更加了解对方了,这期间有一次打闹的时候她就不小心在我脸上留下了一个伤痕,一个我看不见的痕迹,这个痕迹却一直伴随着我。就这样,一学期就这样过去了。
      寒假在家,总是会心心念念的,农活干烦躁了,为了躲避,又会以写作业为由,做数学的时候总是离不开演算纸,那时候的纸可是很珍贵的,整个本子用完,又舍不得丢,便从第一页开始找空隙,翻的时候那些空隙总会有一些句子,写的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又翻一页,又是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看这些字体一眼便能辨认出是我那同桌写的,气的我那是一个牙痒痒,本来就没几页纸,又被涂鸦了一遍,也尽写些古文,还有什么“关关雎鸠”“将子无怒,秋以为期”“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本来就语文就不会,还写一些古文,不过有一些句子还是勉强知道这么一两点意思,就这样把这个本子当个宝一样的翻阅,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拿我的本子默写,我整天也就幻想着。有一天在翻的时候就发现在我演算特别密集的地方依稀看见了英文,辨认着我和她的字体,比翻译甲骨文还要仔细,最后分离出的是“I love you ”,整个人瞬间紧张、激动、小脸通红,认真的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在想想会不会是其他同学。被自己喜欢的女生表白了,我却一直没有察觉,在回想一下在学校的那些经历,表白是没错了,于是又去翻资料把那些古文翻译过来。
      整个寒假都在极度的亢奋中度过,期待着开学。开学后遇见她,我拿出那一个本子,我还傻傻的问她“这是不是你写的,什么意思啊!”。之后我们俩便一起学习,成绩也是不错,这事也就这样告一段落。
      多少年过去,我们俩也早就分手了,彼此失去了联系,彼此的生活也还不错,想想那时候还傻傻的定一些约定。每一个人都是逃不掉与孤独相伴,与真心相信。
      世说世家好,权钱都是宝,
      佳人入臂旁,可笑泪两行,
      风过飞花梦断肠,寻花穿叶是痴狂,
      可笑!可笑!一朝兵败权钱了,
      谁知你是宝,唯有自心了。
      这些年过去,反倒觉得挺自在的,一个人也应当是自在的吧。
      看完我妈还吐槽着:“写的这是什么?像道歉也不是,还扭曲故事的真实性,结局还写这一首酸诗,这是讽刺谁呢?越说越来气!”
      看着我妈那样,我心想,我爸难道对我谎报军情?那我不完犊子了吗?正想着怎么解释,我悄悄的按响了电话,说我爸打电话,就跑去接电话去了。
      跑到一边,给我爸拨通,接通后:“喂!爸,你回来没有?”
      “回了,怎么了,你妈被你气坏了?”
      “没有,我妈叫你晚上来吃饭?”
      “我下午有个客户,回来都饱了,你给你妈说,我下次来,记住,别惹你妈生气”
      挂了电话,我又跑到我妈那去,对她说着:“妈妈,我爸说他晚上就回来了。”
      “那叫来吃饭吧!”
      我妈说着就做着:“妈,他说他回来就大晚上了,就不来了,让我回去等他,他有好东西给我。”
      “行,那你吃了饭我送你过去。”
      晚上吃了饭,我妈把我送到了我爸那临时搭建的小砖房子里,我反正一路祈祷着我爸还没回来,不然我就露馅。
      还好没有回来,到我爸这,我妈那是一阵吐槽,什么还跟以前一样,破破烂烂的,都不知道打理,我只是在想,我给我爸形象分拉没了,又搞砸了。
      我可得在为我爸说说话了:“公司本来给我爸安排酒店的,我爸说这样住的舒服,我就跟着受苦了,你说我爸是吃了多少苦啊!”
      我妈看了看我,看样子本想整理一下这屋子,可就只在书桌上放了一个信封。
      “爱浪子,那的信你不许偷看,你爸回来给他说,我就先回去了。”
      说我我妈就走了,我看了看信,也没想什么,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我正好要出差几天,就顺势把爱浪子放他妈那了,其实挺担心那小子又犯浑的,一个女人家可不怎么能治住,可又是有她我又才能放心。
      出差回来,儿子给我打电话说去吃饭,当时我心里那个高兴,不过晚上的这位大老板又的确是不能够耽误的,思前想后也就只能作罢,晚上回到我那小房子,打开门看见床上的爱浪子正熟睡着,也就没有在弄出什么声音,躺在一旁趁着酒劲也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正在熟睡,就听着爱浪子喊了一声:“爸!还在睡觉哦。”
      我也就被这一声给吵醒了:“哦,天亮了,看来是太累了。”
      起身皱了皱眼,然后说着:“快起来洗漱,去吃早饭。”
      我也就穿着拖鞋走去烧水去了,转身看见爱浪子,他突然对我说:“爸,我撒谎了!”
      我本以为又是什么大事,板着脸说:“说说为什么,又干了那些混账事!”
      我听了爱浪子说的前因后果,回头看了看我的书桌,拿着信对爱浪子说:“虽然说谎是一种特别不好的恶习,但在我这也是允许善意的谎言,更何况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下一次不能在骗自己的亲人了,知道吗?”
      说完我拿着信,走了出去,心里那是一个欢喜,多少年了,终于又收到一封信了,打开后,信上写着:
      这就是你给我写的东西?好歹也是高中生,你那些文笔不见了,写酸诗的本领倒是见长了,还有你那扯白话的功夫,十年不见也是长进了不少,尽写一些没边没际的东西,爱浪子都被你带坏了。
      其实我还是蛮感动的,有十年没收到你给我写信了吧,我读着这些烂文章,我居然不由自主的笑了,我听儿子说,这是你写了很久了,你真的还这么记得我?
      我其实也写了一篇我们俩的文章,你给指导指导?
      《兰花鱼》
      兰花没入海,泛起粼粼的海花,那花的中间,蓝色光线相连,我可爱的兰花鱼。
      时光回溯,“草稿本”三字浮现,记忆的牵连让小河翻开了陈旧记忆,一叶纸上第一行,“小河不甘心永世为小河!”那是小河自己所写。
      “那小河想成为什么?”紧接着的是一行娟秀的字迹。
      也不知道是谁所留,不过小河还是写到“小河当然是想成为大海啊!”
      时间并没有流去多久,小河也不想知道是谁所留,但是“那大海孤独吗?”字迹早已清晰的出现。
      小河答到“走向大海的道路哪有孤独与否之说,只有是否愿意罢了!”
      等到第二天时,本子上出现“在一条小江里有一条小鱼,小鱼想到小河中去,小鱼知道,小河会去向大海,但是小鱼知道,小河在大海中也一样能保护好小鱼,不知道,小河是否愿意?”
      回答到“小河不是想去大海,而是成为大海,当小河成为大海时,小河已经失去保护小鱼的权利……”
      “小鱼明白了,江里的小鱼会努力成为大海中的鱼”
      在飘零的细雨中,在兰花一次次枯萎和绽放中,迎来了小河的毕业季。这天,同学们早早的回到了家中,此时的教室只有小河和小江两人,忽而小江走到小河面前“小河!我~我喜欢你!小~河”
      小河僵直了身子,然后看着小江,轻微的抬手又放下了“小江,我也喜欢你,小江”
      小江听着,就这样眼睛直直的看着小河,听着,等着,等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江,我的生命分为了三段,”似是鼓起了勇气,“生命的前百分之二十五是我自己的,中间的百分之二十五属于未来,最后的百分之五十属于我的亲人。”
      小江眼眶已是泪花,小江还在听着,等待着那个想要的答案。
      “属于我的生命已过去百分之二十三,已经全部给未来筑基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讨厌你!”小江走了!
      小河默声道“小江,你知道吗,最后百分之五十中,我的亲人中已经有了你的位置,小鱼!?”
      回望现在,手中的本子早已陈旧,早已尘埃满页,或许小河不知道的是,小江曾说过“你知道吗?小河,你的承诺让当初的小鱼等不起了!”小鱼也已成为大鱼!
      碧落的星辰没入海,朵朵浪花朵朵开,兰色的思绪在绽放,我等你层层浪花千丈高,也不过是浮光掠影般,我可爱的兰花鱼!
      信写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我在此时看的心里却是一阵绞痛,明明自己都已经这么难受了,可还是以我的视角来写,不断的为我找寻着借口,开脱着一切,我还是不是男人?还想要等别人来求你?心想到此,回屋立刻穿上了衣服,向着左千月的家里奔去。
      跑上楼层,敲了门,在门口弯着腰揣着大气,等门开了,看见左千月还是穿着睡衣,千月脸上也是一红,正准备转身回房间,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吸了几大口气,站直了身子,把拿在左手上的信折叠好,平复了一下,说着:“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也许会惊讶,也许会欣喜,也许会伤心。总之我要说的不一定对你是好事,但是我不得不说,我不能够再去这般的逃避。与其这般昧着良心浑浑噩噩的生活,倒不如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希望站在我身旁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是我用感性所选择的爱情,以及理性所拥有的婚姻。我爱你,对不起。”
      随后张开了双手,把她紧紧的抱住,这一刻,我的泪腺全部开始工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渡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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