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月光》严奚

17、第 17 章

　　☆、第 17 章

　　事情过去以后的几天，彭树野重新收拾好行李物品，特地从那套市中心的大房子搬回来住。
　　只不过这回他不用挤在狭小的书房，而是名正言顺地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住进了与赵清和仅一墙之隔的侧卧内。

　　来之前屋子安排人清扫过一遍，床单被褥都是新的，上头还散发着洗衣液的香气。
　　彭树野枕着手臂，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心里美得就跟泡在蜜水里似的。

　　他费了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现在这房子终于只剩下他和赵清和。
　　这是不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同居？

　　一想到这，彭树野的嘴就合不拢了。
　　不由自主地咧开弧度，渐渐地，嘴角都快笑到后脑勺去了。

　　正沉浸在喜悦当中，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是赵清和下班回来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打开门往外走，边走边说：“你回来得正好……我刚买了新鲜的菜，今天你是有口……”
　　后面的福字还未来得及说，赵清和的身后闪现出一道人影。

　　彭树野察觉出异样，眉宇微皱，紧接着便听到她招呼来人：“进门记得换鞋。”
　　扭过头，眸光沉沉，嗓音清淡道：“我带了朋友一块儿回来……”

　　卓妮妮没想到这屋子里还有其它人，定睛一瞧，不就是上回在餐厅里见过面那位鲜嫩可口的小弟弟吗？。
　　她对见过的帅哥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卓妮妮的目光四下一扫，将整间屋子打量个遍。
　　最后笑嘻嘻地伸手朝他致意：“……不介意的话，让我也尝尝你的手艺？”

　　*

　　厨房的推门合上。
　　客厅里，赵清和与卓妮妮坐在地毯上，一人手里一条袋子，里头装着他们来之前买好的零食饮料。

　　卓妮妮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背对着厨房轻声尖叫了一下。
　　把手里的袋子捏得咔咔直响：“你居然和这么帅的小弟弟同居——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

　　赵清和苦笑，低声解释：“不是同居，我们只是合租而已。”
　　“哎呦……我也想跟这样的小奶狗合租！”卓妮妮背靠沙发，痛心疾首地锤着抱枕哭诉“你那都是什么运气啊——难道说这也是美女才有的待遇吗？吗呜呜呜……”

　　“正经些！”赵清和被她的反应逗乐了，轻拍了她一下：“你要是想住，这里还有一间空房，你搬过来……我不收你房租就是了。”
　　卓妮妮挺直脊背，笑得一脸暧昧：“……你舍得？话别说太早，我可是会当真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顺便将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
　　赵清和打开电视，让她想看什么节目自己选。

　　卓妮妮的心思不在这上头，兴致缺缺地拿着遥控器一顿乱按。
　　叹了口气，下定义道：“你瞧瞧这些人，还不如里头的小弟弟长得好看……”

　　思及此，赵清和起身往厨房走。
　　玻璃门推开，彭树野整个人背对着入口处。

　　他身形高大，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衬衫，整个人将料理台遮得严严实实的。

　　赵清和凑近看，才发现他正对着盘子里的爆炒花甲加配料。
　　耗油瓶子被甩得盖子都飞到锅里了，彭树野却浑然不知。

　　她问：“还没有好吗？”
　　歪过头一瞧，他耷拉着眼皮，浓密的眼睫在灯光的映照下，落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见她发问，彭树野这才极不情愿地哼了两声，“……带人回家也不打声招呼，你这算不算双标行为，我表示反对！”
　　赵清和响起上回他带朋友回来过生日的时候，自己的脸色可比他难看多了。

　　“突发情况来不及通知你……”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过也还好，我只带一个人回来，不算罪大恶极吧？”
　　彭树野轻轻地“切”了一声，歪过头嘲弄地：“别以为一句解释就能翻篇，我可记着仇呢。”

　　他好心好意准备一桌佳肴，谁承想她居然招呼也不打带来一个不速之客。
　　被打搅的烛光晚餐怎么能因为三两句话糊弄过去，彭树野心想。

　　赵清和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她，信誓旦旦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他能怎么样呢？

　　彭树野停下手里的动作，视线平移，对上她饶有兴致的目光。
　　下一秒，鼓足勇气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指腹带着微温，贴在她冰凉的肌肤上。
　　赵清和一顿，眼睫轻颤，抬头去看他。

　　彭树野嗓音微沉，哑声道：“……程小惠不是我的女朋友。”
　　他不甘心，再次试探她，“我不希望你有什么误会。”

　　赵清和原先那颗冰冷的心软了几分。
　　她不由笑了起来，笑声轻快明亮，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和他说：“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的……我不在意。”

　　言毕，彭树野的心情一时间难以描述。
　　要说失落，他早知道赵清和就是这么个人，从来就没对自己在意过；可要说无所谓，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他不相信她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两厢沉默之际——
　　“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客厅里骤然响起卓妮妮清亮的嗓音，她早就饿坏了，隔着门大声询问。
　　赵清和应了一声，回过头无奈地耸肩失笑道：“请问现在可以开饭了吗？”

　　彭树野默了默，把手里的耗油瓶放回原位。
　　扬起脑袋，没脸没皮地提条件说：“上回让你来看我参加比赛，你失约了……这样吧，周末咱们俱乐部有活动，你陪我一块儿过去，就当是补偿了……”

　　窗外夜色渐浓，路灯的微光投射进厨房的窗台上。
　　男孩眸光轻闪，嘴角的笑意更盛，多少有些放荡的意味。

　　赵清和只敢和他对视一眼，心脏莫名地狂跳了起来。
　　蓦然间，脑海里忽地想到曾经那些不好的过往。

　　最后一刻，她偏过头，结束了这段毫无意义的对视。
　　“没问题……”她浅笑着，佯装镇静地回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

　　周末，是个晴空万里的日子。
　　大清早周然就打来电话催促。

　　“那个……清和姐真的肯来？”他有些不敢置信，既小心又兴奋，提醒说：“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出门了没？”
　　彭树野和他一样很激动，毕竟这是头回赵清和答应与他“约会”。

　　“废什么话。”他抱着话筒翻身起床，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打量，“这才几点，你倒是比我还着急？”
　　周然笑说：“还不是怕你又被人放鸽子了？喂……我可是和魏洋吹过牛的，说你这回要带女朋友过来，你别让我丢人啊！”

　　“还用得着你说，放心……等赵清和来了，让那帮没见过世面的长长眼……”彭树野冷哼一声，“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美女。”
　　收了线，他看时间确实不早了，给自己冲了个冷水澡，套了件浅咖色的连帽卫衣，顶着一头湿漉漉的脑袋就这么出门了。

　　客厅里，赵清和也才刚起床。
　　她手里端着茶杯，杯子里冒出袅袅的咖啡香气，彭树野遂问：“可以出发了吗？”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劲，赵清和身上还穿着秋季长款睡衣，素面朝天，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
　　“现在？”她打了个哈欠，看着墙上的挂钟表示，“才九点……你们俱乐部这么早就开门了？”

　　彭树野挠了挠后脑勺，也觉得有点太赶了。
　　他把一切源头归结于周然刚才的那通电话，挥挥手换了口吻：“不急，你慢慢来……我、我去给你买早点吧，你想吃什么？”

　　她虽然不清楚赛车俱乐部到底是干嘛的，但也知道这种天气出门，头发没吹干是很容易感冒的。
　　赵清和扬了扬手里的杯子，“我喝这个就好了……”顿了顿，指着他的脑袋忍不住问：“你……就这样出门吗？”

　　彭树野微怔，感受到她话里话外的关切之情，唇角笑意渐重。
　　“你说这？”他用手指拨了拨乱糟糟的头发，甩出水珠落在地板上，“没事儿，我平时都这样的。”

　　赵清和“嗯”了一声，回他：“我现在去换衣服，你等一下。”
　　说完，倩影转而往房间走。

　　又过了小一会儿，房门打开，赵清和已经梳妆完毕从屋子里出来。
　　彭树野百无聊赖地仰躺在沙发上玩手游，见到她从里头出来时，眼底不由一亮。

　　赵清和身上穿的是条暗红色波点中袖长裙，腰身处系着一条烟灰色的皮带。
　　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眉目清澈，眼波潋滟——尤其是对他含笑的时候，饱满的唇色微微闪着光，格外迷人。

　　彭树野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了起来，呼吸一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出神。
　　赵清和不经意地拢了拢额前的几缕碎发，对他说：“咱们走吧。”

　　两人先后出了门，考虑到今天天气不错，彭树野想趁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体验一把赛车的刺激。
　　“要不要坐我的车过去？”他呲牙咧着地晃动着手指上套着的车钥匙，跃跃欲试道：“我保证，把你安全送到目的地。”

　　赵清和倒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对于新鲜事物，她是很乐意抱着学习的态度试一试的。
　　只不过……

　　看着眼前这辆赛博朋克风格的重型机车，少年一只脚跨在着庞然大物上头，真是又养眼又帅气。
　　“车确实不错，你这么有信心……也不是没有下回机会。”说话的同时，她蹬了蹬脚上的矮跟鞋，婉拒道：“今天不凑巧，没有那个荣幸见识你的技术。”

　　彭树野垂眸，看到这身打扮，心底暗骂自己不懂眼色。
　　难得她穿得这么漂亮陪自己出门，怎么能让女孩子叉开腿坐机车呢。

　　“你说的也是。”他讪笑着，话锋一转：“那我们打车过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