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月光》严奚

15、第 15 章

　　☆、第 15 章

　　周然一走，卓妮妮的话题马上从赵清和的恋爱史转到“刚才那个小弟弟好帅啊”。
　　她兴奋地跃跃欲试，向她打听周然的电话。

　　赵清和扶额，前一秒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这么快就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我和他不熟，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这句话就好比一盆冷水，浇灭了卓妮妮满腔的热情。
　　她垂头丧气地，只当赵清和是在推辞，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反问说：“不会吧……这么优质的小弟弟，你居然不下手？”

　　赵清和瞥她，坦然地回：“我对姐弟恋不感兴趣。”
　　这是她的心里话，不管对方是周然，还是彭树野。

　　闻言，卓妮妮一副“你在逗我吧”的表情，调侃说：“哎……你该不会是见多了珍品，现在连是不是帅哥都分不清了？”
　　赵清和身边向来不缺追求者，尤其是长相上乘条件优质的。

　　没办法，谁让这是美女必备的技能呢。
　　不过可惜的是，眼前这朵娇花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位追求者表现出丁点好感。

　　“……你老实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谁？”
　　卓妮妮一手撑着下巴，开始发挥她的八卦本性，“暗恋的也行……”

　　话毕，赵清和轻声笑了一下。
　　她开始认真思考，须臾，眼波微动正欲回答时，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彭树野站在几步之外，半个身子被墙角的绿植遮挡住。
　　许久不见赵清和出声，他探出脑袋打量，只一眼便对上了她凌厉的目光。

　　没想到会被逮个正着，彭树野挠了挠脸颊，故作意外地走近她，问：“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清和盯着他，寒着脸孔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卓妮妮猛然转过头，和彭树野相视数秒，眼底发出亮光。

　　“我？我有的是时间，又不像有些人……”彭树野收回目光，看着她一语双关地说：“……忙得连接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赵清和微怔，意识到他话里话外说的是自己，没和他争论这些口舌是非。
　　碍于卓妮妮在，她找了个理由，把他叫了出去。

　　彭树野一听要单独谈话，心里窃喜了片刻，唇角不由地勾起弧度。
　　两人先后走出餐厅，还来不及收起笑意，便听到前头的赵清和转过身问他：“你的银/行/账/号发我一个。”

　　“干嘛？”他警觉地看着她，转而意识到什么似的，瘪瘪嘴委屈巴巴地问：“……我也没说房子不租了，你至于这么着急赶我走吗？”
　　赵清和失笑，不疾不徐地把此前的事情和他解释了一遍，末了不忘教育他说：“我知道你看不上这点小钱，但也不能这么糟蹋。”

　　彭树野心里哀叹了一声，没想到这段时间的努力，到头来在她眼里看到的，只剩下这“败家子”的行径。
　　可想而知，现在赵清和心里，对他怕是没什么好印象。

　　彭树野感到万分委屈。
　　他放着好端端的房子不住，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可怜兮兮地窝在二三十平的屋子里凑合，他还没说自己被糟蹋了呢。

　　“喂……你先别急着还我钱……”彭树野斟酌数秒，决定改变思路。
　　“他们俩不是要搬走吗？正好……那间屋子我要了。”他笑眯眯地，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聪明过：“……一来一回还差多少钱，我补你就是了。”

　　赵清和握着手机顿一顿，不确信道：“你要租他们的房间？”
　　“是啊……”彭树野耸耸肩，了然说：“正好给我腾地方了呗。”

　　两人正说着话，餐厅的玻璃门被人推开。
　　周然从里头探出一个脑袋，笑着对赵清和点头示意，完了又悄悄地朝彭树野使眼色。

　　彭树野敛了眉，转过头问她：“……你待会儿怎么回去？”

　　赵清和低头看时间，确实不早了。
　　“我和我朋友一起回去。”她朝着餐厅内望了一眼，卓妮妮已经付完钱拎着包包从前台走出来。

　　彭树野两手抄兜“嗯”了一声，看似漫不经心，临走前说：“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在这里等我。”
　　他怕赵清和又要拒绝，一转身头也不回就这么走了。

　　餐厅里，周然在楼梯口小等了片刻才看到彭树野回来。
　　“到底什么事？”他脸上表情不耐，看得出来被人打断谈话，他的情绪不太高。

　　周然见此，努了努嘴指着二楼，言简意赅地解释说：“魏洋找你呢……还有，程小惠过来问我，你和清和姐是什么关系，你让我怎么回答？”

　　“你爱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彭树野懒得和他解释这么多，抄起口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
　　用最快的速度取了车钥匙，连声招呼都不打，又飞似的跑了下来。

　　餐厅门口，赵清和与好友卓妮妮先后坐上出租车，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走了。
　　彭树野出来时，周然正向着车子驶离的方向挥手道别。

　　他扭过头，发现身后立着道人影，顿时被吓得不轻，“我说……你这一声不响地是想看着我英年早逝吗？”
　　彭树野眸光一凛，神色难辨：“人就走了？”

　　“是啊。”周然拍拍他的肩，揶揄说：“清和姐一听说你要亲自送她回家，二话不说拉着朋友跑了……这车还是我帮忙拦的呢。”
　　他好奇得不得了，饶有兴致地追问：“哎……你不是都和人都同居了吗？怎么处了这么久，人还是不待见你呐？”

　　哪壶不开提哪壶，彭树野先前那口怨气还没咽下去，经他这么一挑唆，索性连装都不想装了，直接破口骂道：“就你特么话多……谁让你自作主张把人送走了！”
　　周然顿觉冤枉，抱头大喊大叫地说道：“你还真生气了？行了行了……回头我帮你把人追回来不就行了，嘶——你还真踹啊——”

　　*

　　之后一段时间，赵清和接连加了好几日的班，每天忙得分/身乏术。
　　这天下班回到家，她才发现侧卧已经彻底空了出来。

　　俩小情侣走得匆忙，连招呼都忘了打，直接搬走了。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赵清和恍然间想起前两天卡里收到的一笔钱。

　　是彭树野转过来的。
　　备注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房租。

　　她一直想着要把这笔钱当面退还给他，不想因为这些小事白白占他的便宜。
　　只是这段时间焦头烂额的事情太多，一时间竟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隔天下班后，赵清和照常踩着月色往家中赶。
　　从公交车上下来时，街角对面的站牌旁，偶尔闪过三三两两的身影。

　　她抬眸看去，发现有几个小混混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不知道在说什么开心的事情，嘻嘻哈哈的。
　　看得久了，对方似乎也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回望过来。

　　赵清和登时收回目光，想到前些日子彭树野和她说过，小区附近有变态跟踪狂出没，专门盯梢像她这样的独居女性。
　　思及此，她不由地加快脚步，飞速地往小区门口跑去。

　　不多时，马路对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异样，穿过斑马线朝着这边走近。
　　紧随其后的脚步声愈发清晰，她心下一紧，想到有人在跟着自己，更不敢回头去看。

　　蹬蹬蹬跑上楼时，身后的脚步声似乎也跟了上来。
　　赵清和急得掏出钥匙想要开门，可越是急得满头大汗，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反倒越是清晰。

　　终于，当她“嘭——”地一下把门打开又关上，脑门的热汗顺着鬓角滑落下来，她脚软地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屋内寂静一片，树影绰绰，窗外的路灯发出晕黄的暖光。
　　四下无人时，赵清和捂着胸口，心脏跳动的声响仿佛震耳欲聋。

　　“——你怎么了？”
　　屋内蓦然传出男人的声音。

　　她吓得花容失色，面色惨白地低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灯光大亮。

　　彭树野俯身蹲在她的跟前，神色焦灼地抱住她的双臂：“是我——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确定了说话的人是他，赵清和的心霎时放松下来，微喘着气不安地回道：“有、有人跟踪我……”

　　她被吓得不轻，一路上两条腿都在打颤。
　　好不容易以为进门就可以安全了，冷不丁又撞见了本不该出现在房子里的人。

　　彭树野一听这话脸色蓦然阴沉了几分，眉目微顿把人扶了起来。
　　坐在沙发一旁，他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欠身安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下楼看一眼，马上就回来。”

　　大门开了又关，他来去如风，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又过了一会儿，赵清和平稳下心绪，之前的恐惧也渐渐消退，她回过神，掏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报/警。

　　屋内传来门把转动的声响，彭树野一脸阴鸷地从外头回来。
　　赵清和看到他眉目紧锁，神色不虞，紧张地问：“怎么样了？”

　　彭树野抿着唇，嗓音清冷又认真地：“人跑了……估计是听到动静直接溜了。”
　　赵清和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如果自己晚一刻进门，如果彭树野今天不在家……

　　她忽觉心惊肉跳，无意识地启唇：“我、我要报警。”
　　彭树野没说话，静默地盯着她过了片刻，低低地回：“走吧，我陪你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