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伪装自己在宫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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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小心翼翼地将晚膳撤去，感觉到长乐宫内那位真龙天子的周身气息压抑，他们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皇帝盯着插在玉瓶里的几支桃花，混沌的眼珠子透出一阵阴狠毒辣，“贵妃今日去赏花了？”
年轻娇嫩的贵妃娘娘似没有发现皇帝的神色异常，朝他柔柔福身，
“臣妾和母亲说起这宫中春景极美，可惜雪下得大，又不好出门，只能把小弟赶出去为臣妾折一分春色回，也免得他在臣妾宫里继续闹腾，”
宫装美人微露齿，粲然一笑，朱唇粉面，
“长门宫那边的桃花最好看不过，只是有些偏远，陛下说小弟折的这几支够不够好看呀？”
微弯腰，露出一段修长洁白玉颈，染上了蔻丹的艳丽指尖轻捻着桃花瓣，雪皓腕而露形。
勾得老皇帝头昏脑胀，眼中的暴虐也散去了不少。
“自然是好看的。”
美人双蛾颦翠眉，有些嫌弃似的移开眼，
“可臣妾觉得小弟带回来这几支多的是花苞，分明是还未盛开的样子，小弟实在是蠢笨，”
“陛下改日要替臣妾好好罚他。”
老皇帝哈哈大笑，拉过谢铃的手，
“少年人心性跳脱，并非心细如发，哪能折来爱妃满意的桃枝呢？”
“若因这些小事就罚国公府世子，那朕岂不是要被千夫所指？”
老皇帝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腕。
“可臣妾气不过。”
谢铃假装佯怒低下头不去看老皇帝，忍住没有把手抽回来。
“又没嗅到好春色。”
“爱妃气坏了身子朕可不同意，等雪停的那日朕陪爱妃去看桃花。”他拉着谢铃一同坐到软榻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陛下可不能反悔呀。”贵妃笑意吟吟的虚靠在皇帝怀里，皇帝深吸了一口美人体内幽香，有些飘飘然。
“自然……咳……咳……”
谢铃惊慌失措的从他怀里出来，又急急忙忙下了榻命人叫御医，“陛下？”
“这几日夜里看折子太多，有些着凉而已。”
她看着老皇帝头发中怎么也遮掩不了的银丝，笑得既闭月羞花又雍容华贵。
“陛下虽是壮年之猛，但也不可讳疾忌医呀。”
“哈哈哈，爱妃说的是，咳咳咳……”深感正值壮年的皇帝边咳嗽边满意大笑。
*
从离开皇宫开始谢桉就有点心绪不宁，回府后洗浴完了躺在床上他都不像往常一样沾床就睡着，回忆起今日的事情。
在再次回到长乐宫时，谢铃看了眼他手里的桃枝，有一小会儿的出神。
“这桃花是在桃园折的，”谢桉觉得她不对劲，便跟着问，“那边景色挺好的，为什么会这么冷清？”
手里的桃枝被抽出来，谢铃似珍惜的用一个玉色纯粹的瓶子把它们插好。
“你知道桃园旁的那个宫殿住了什么人吗？”
“不知。”谢桉摇头，可怜他一个任务者又无金手指又无上帝视角，脑子里倒是住了一个电子产品，可惜它在惩罚方面有些才能外其余大部分时间屁话不放。
“那你知道当今圣上的皇位是从他侄子手里抢来的吗？”她用水打湿了瓶中的粉瓣，愈发显得娇嫩欲滴。
“那个宫殿住了先帝的结发妻。”谢铃细细地观赏那几支还带着许多花苞，丝毫比不上三月芳菲的桃花枝。
谢桉愣了愣，虽说他不太懂大晋礼仪法度，“既然是先帝的妃嫔，为什么她还住在后宫里？”
梳着凌云髻的人回头，发间垂着的金玉被撞出轻微的脆声，她脸上带着丝丝笑意，本应是娇艳艳的，但谢桉莫名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电视剧里被老公推进海里导致小孩流产最后整容风光回家治狗男人打小三的漂亮有心机女人。
“她可不是普通妃嫔，一国之后啊，未出阁时名动天下的王家仙子，后来母仪天下的人。”谢铃眼里流露出触之不得的向往，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谢桉带着三分疑惑七分吃惊。
“与简文顺先皇后同样出自太原王氏？”
“太原王氏算得上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见利往上爬、上不得台面的乌合之众，”
“她是琅琊王氏嫡系，从天下第一次大统就存在的大族，历经朝代更迭仍居于四大盛门之首的琅琊王氏。”
谢桉咋舌，史书记载的灭了除韩以外其余五国齐、楚、燕、赵、魏的不就是琅琊王氏的王翦、王贲父子吗。
被始皇受封列侯者史籍中并不多见，然王氏祖孙三代，王翦、王贲、王离皆受封列侯，可见一斑。
“可是没听说过哪任帝王后宫有琅琊王氏的嫡女呀？”小小的脑袋里有许多的大大问号。
“那就要问如今沽名钓誉的圣上了，既要不顾伦理强迫美人，又恐惧被天下人和后世所诟病，硬将她的姓改成了李。”
这，这么乱的吗？
谢桉被这一系列强取豪夺震得发懵，喃喃自语，“狗皇帝胆子够大的，怕是屁股都坐不热龙椅了。”
连元皇帝都是在王氏家族的拥戴之下才得以建立大晋王朝，老皇帝既想得到美人又想坐拥无尽江山，嘁，可惜没这个实力，他怎么不想着上天呢。
在脑海中浅薄的历史知识里，琅琊王氏可是历经七百年仍风流不衰、冠冕不绝……
嗷！
刚刚还一脸悲戚的谢母拧着谢桉的耳朵。
他这只耳朵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折磨了！！
不能换一只耳朵拧吗！！！
谢铃听到自家弟弟大逆不道足以斩杀九族的话，赞赏的笑了，“难得听你说出一句人话，他胆子大不大我不知道，但，哼……”意味深长的一个停顿。
谢桉捂着耳朵，问：“所以我们家要……”话没说完他赶紧跳到一边，谢母狰狞的手伸在空中，像没有扎到子薇的谢嬷嬷，愤愤不平的收回了手。
“如今大晋皇族嫡系一支子孙凋零，太子都为有一儿半女，还能让谁登上……”谢桉突然想到今日不堪入目的苟合，顿了顿，一脸深沉，“我在桃园那里看到太子殿下。”
谢铃斜睨他一眼，“他为难你？”
一脸深沉的人摇头，两只手比了一个富有艺术气息的抽象动作。
谢母不忍直视般移开眼。
“司马氏都耽于女色啊。”正被“耽于”的贵妃感慨。
一脸深沉的人摇头，伸出两根手指，“都是男的。”
谢母移回头，贵妃娘娘咽了咽口水。
“你……后/庭/花……没事？”她眼神里面有些怜悯。
？
靠，“我后面当然没事！”
谢母用手拍了拍胸口，谢铃一脸“不亏是我弟弟”的骄傲表情。
“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你们在想什么？应该是和一个太监？不过我不知道是谁。”
“哪个太监有小弟好看？”贵妃语气可惜，虽谢桉一无是处，但样貌确实是出众，尤其那双被女娲精心雕刻出来的眼睛，明亮澄澈得勾人，连她这样的美人都自认输他一分，“这样更好了，让他尽快和他爹一块儿完蛋。”
“铃儿，也不早，我们就先回府了。”谢母看了看天色，道，“你在宫里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想要孩子就不要，总归也有合适的人继承那个位子。”
冷艳贵妃红了眼圈，“娘。”
“行了，我还不了解你，”谢母拉着她的手，“不想让他碰就把药下猛一点，保证他有心无力。”这个平日里对外和和气气的美貌妇人恶狠狠地说了这一句话。
还挺违和的。
谢铃也哭不出来了，甚至有点想笑，“知道了，现在他就已经有心无力了，再下猛一点该归西了。回去吧，否则爹一天见不着娘亲肯定会偷偷埋怨我。”
她送母亲和小弟到长乐宫大门处，让几个伶俐的宫人送他们出宫，谢桉跟在谢母后面，突然有些不舍地回头看。
那个生动的、脾气称不上有多好的谢铃已经戴上了端庄得体的贵气面具，明明被一群宫人太监围簇着，却好像她是只身一人站在长乐宫宫门前。
孤傲，且执拗。
*
谢母察觉到他在出神，把车上的茶壶推到他前面，敲敲茶杯，“给我倒茶。”
魂不守舍的倒完茶，谢桉忍不住问：“她进宫是为了什么，一个海晏河清的大晋？还是让下一任帝王更器重谢家？”
六方杯被握在手里，谢母叹了口气，“无论是海晏河清的大晋还是谢家未来在朝中的地位，都不是她的目的，而是在结果中可能会伴随的报应而已。”
他拉开遮挡窗牖的一帘淡蓝色的绉纱，街上已经多少行人，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稳稳地拉着马车驶过，只有马蹄敲响地面的嘚嘚声，和车轮滚过的单调寂寥音。
“那她是为了什么？”谢桉不明白，在一个男人可以三妻六妾，而女人连改嫁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朝代，她为何要选择一个除了地位高些其余各方面都是渣滓的人。
积雪被车轮下“吱呀吱呀”的叫。
“可能是为了她敬慕过的那个可怜的王氏女子吧。”
原本是看上谁就要把谁绑回来的恣意尽情人物，谢桉曾经还因她不需要像别家姑娘一样小心翼翼而高兴。
“你以后也可能会为了某个人去做一些不喜欢的事，但娘还是希望你能比你兄长和阿姐快活，做个纨绔子弟也无妨。”
马车里陷入无尽沉默，淡蓝色的绉纱被风吹得飘起。
“娘，真的无妨吗？”他倚在窗边，背靠暗下来的街景，脑后的发丝也被风带起，有几分落寞惆怅的滋味。
谢母心里一阵忧伤，人果然都是在一瞬间就痛苦长大的。
“做纨绔子弟无妨？”
“……”
做纨绔？
老娘劝你做个人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伪装自己在宫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