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掉马之后》牛奶味虾条

9、暗恋掉马了吗？

　　09
　　从医院出来，顾一熹戴着口罩，头埋得低低地跟在宋屿冰后面。
　　就在刚才，她把这一年的脸都丢光了。

　　原本顾一熹担心自己没毛病输了瓶液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刚担心没多久，脸上开始红痒起来。

　　因为戴着口罩，宋屿冰没发现异样，还是顾一熹让他帮着去叫来的医生。

　　最后在医生百般询问下，顾一熹不得不把自己装肠胃炎的事说了出来。

　　当时宋屿冰看她的眼神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看智障一样，嫌弃至极。

　　之后他俩在诊室里被急诊医生好好教育了一顿:“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装病请假这么幼稚的事，我们这里是急诊部，你们以为过家家呢，多少病人发生突发事故要处理，是让你们这么浪费公共资源来玩的吗？”

　　顾一熹垂头鞠躬，一遍遍地跟医生道着歉。

　　那男医生看她认错态度诚恳，没再说重话，然后看了眼陪护过来的宋屿冰说:“你这个做男朋友的也是，看着仪表堂堂，做事这么欠考虑，以后好好管着点你女朋友，别再让她这么乱来了。”

　　顾一熹不好意思地咬着唇挑起眼皮，偷偷用余光看宋屿冰。

　　又一个误会他俩关系的。
　　但他没否认，看着好像不怎么在意，只是极其无奈地替她跟医生道了歉。

　　凌晨三点的天，不黑澈也不明亮，灰蓝蓝的泛着白。

　　顾一熹没空欣赏，闷着脑袋一路朝前。

　　“啊——”

　　她磕到了突然止步下来的宋屿冰的背，摸着额头后退一步，眼前是那辆眼熟的庆A1111车牌的玛莎拉蒂。

　　其实在顾一熹印象里，宋屿冰一直都不是很招摇的性格，即便以前考全校第一，他始终都是一副不显山漏水的模样。

　　所以每次看到他这辆闪眼的车牌豪车，顾一熹都觉得很违和。

　　宋屿冰上了车，顾一熹愣在原地没动，他拉下车窗将手搭在窗边，压低了声音说:“上车。”

　　“哦。”
　　顾一熹讪讪，绕到另一边坐上了副驾。

　　这是她第二次坐他的车，车内整洁清新，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和上次车里的冷清不同，看得出这才是他常开的座驾。

　　上回没话找话被宋屿冰噎了一嘴，这次顾一熹乖乖地忍着不说了，她闲来无事怕尴尬，就一直在刷手机。

　　她们宿舍有个聊天群叫“明天维密我走秀”，消息永远控制在99+，顾一熹当时没点开，现在无聊顺便看了看那几条@她的。

　　没什么特别内容，都是三个人秀恩爱给她看的骚操作。
　　目的简单明了，就是为了屠她这条狗。

　　之前，顾一熹对她们仨的各种花式秀早在心里筑起了铜墙铁壁，但今天看着她们和男友那些俏皮自拍，徒生出了一分羡慕。

　　甜甜的恋爱何时会轮得到她。

　　顾一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那位理想情人，突然一愣，宋屿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在盯着她。

　　不对，以他的视线，更精准地来说，应该是在盯着她的手机看。

　　她的屏幕不防窥，一眼就能看到上面的微信聊天界面，有一张景悠悠和陆立洋的贴脸亲亲照。

　　顾一熹羞赧地锁上屏，心里默念了三声“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耳根却是没眼力见地蹿了红，她心底发热，有种被抓包看小.黄.片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宋屿冰眉目淡淡，话语也一如平时般冷调子，明明是关切的话，到他嘴里都会低沉几度:“饿吗？”

　　好像有点。
　　顾一熹点了点头。

　　他把车停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两个人下了车一前一后进去。

　　自动门一开，广播里响起一声温婉的欢迎光临，收银员小哥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跟着附和了一遍。

　　宋屿冰拎着购物篮，很快速地挑了一筐吃的，问都没问顾一熹一句，直接走去前台结账。

　　顾一熹很无语，经过巧克力货架，挑了板自己平时爱吃的牌子，小跑着过去把东西放下，还好收银员小哥刚装完袋，还没计总账。

　　“一起吗？”小哥问。

　　“嗯。”宋屿冰看了眼她多拿过来的巧克力，随手捡起来放进了购物袋。

　　顾一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就拿了这么一份自己喜欢的零食，应该不过分吧。

　　“一共322块8，”小哥算完钱看着他俩，顺手指着收银台前靠左边的小货架推销道:“冈本最近搞活动，买二送一，两位可以看看哦。”

　　“……”
　　“……”

　　顾一熹整张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我们不是，不用不用。”

　　小哥意味深长地看了宋屿冰一眼，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口播习惯了。”

　　宋屿冰没什么反应，付完钱，拎着购物袋自己先出去了，没等顾一熹。

　　车上。
　　宋屿冰启动车子，问她:“学校几点开门？”

　　“七点吧，宿舍六点开。”顾一熹抱着那袋子零嘴，舔了下唇，好饿好饿。“那个……”

　　“吃吧。”宋屿冰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很干脆地解答她，“上午你有课吗？我送你回学校，你吃完了可以在车上睡会儿。”

　　顾一熹摘下口罩，撕开一包膨化食品，抓了两片进嘴，“嗯嗯”地点着头。

　　她想到正事问:“我那分镜稿内容算不算通过啊？”

　　“第二个版本可以，”宋屿冰谈起工作特别严肃，他说:“作者本意是两个男生之间的故事发展，你按着这个继续写下一章的内容，之后我会让动画组的同事精修制作一遍。”

　　“那就好。”顾一熹薯片吃了大半，递到他面前晃了晃包装袋:“这个味道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宋屿冰不爱吃零食，转过头想说句不用，却看见她摘下口罩裸.露在外的精致妆容，顿了顿。
　　他到医院见到她时，顾一熹就是戴着口罩的，一直到刚才上车前都没摘下过。

　　她皮肤白，只扑了一点粉，两颊为显气色多打了两遍腮红，唇釉也不深，被吃进肚子的零食蹭走了一半。

　　宋屿冰低笑，问她：“你化妆了？”

　　“咳咳——”顾一熹呛到喉咙，她早不记得自己出门前特意画了妆出来，而现在宋屿冰这么直白地戳破，搞得顾一熹有多期待两个人见面似的。

　　虽然她是很期待来着。

　　但他不是直男吗？
　　看得出她化了妆？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短短一晚上，顾一熹丢的脸已经够绕地球一圈了，为了兜住她仅剩的最后一丝尊严，顾一熹打算死不承认。

　　她抬着下颌，舔了舔嘴角的薯片碎屑，一本正经地不要脸道：“没有啊，我素颜就长这样。”

　　宋屿冰上下又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淡淡地“嗯”了声，很配合她的谎话。

　　顾一熹填饱肚子在他车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车窗外天已经亮了，她的座位不知何时被放了平，她悠哉地直躺着，身上盖了一件黑色休闲外套。

　　她揉了两下眼，一只手撑着坐垫，慢慢支起上半身，动作很轻，怕吵到宋屿冰。

　　结果发现宋屿冰压根没睡，他专注地看着手机，没听到一点顾一熹睡醒的动静。

　　他时不时左滑屏幕，因为防窥，顾一熹这个方向根本看不见什么，她眯起眼往左手边悄摸靠近，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宋屿冰一夜不休息，很有可能是在跟女友聊天。

　　受好奇心驱使，她上半身越靠越近，咚地一闷声，脑袋撞在皮垫上，宋屿冰条件反射地向侧后看去，手机跟着在顾一熹眼皮子底下晃了一眼。

　　密密麻麻的白色底页，上面全是字。
　　看来是公司文件。

　　顾一熹莫名松了口气。

　　“醒了？”她怪异的起床动作并没引起宋屿冰的疑惑，他灭掉亮屏，帮她把椅背调整回来，手伸到后座，从袋子里摸了半天才找出一板巧克力给她：“专治起床气。”

　　“……”
　　他还记得这个。

　　顾一熹高一那会儿每次午休起来态度都很差，要是轮到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发作业基本就是一顿暴走。

　　后来上了高二，她自己找了个方法改掉这个不好的习惯。
　　那就是睡醒以后掰巧克力吃，还必须得是苦的，嚼到最后蹿出一点甜味的最好，这样苦味盖过起床气，末了还能留一嘴的甜滋味。

　　宋屿冰问过她为什么那么爱吃黑巧克力，顾一熹就把原因告诉了他。

　　只是顾一熹没想到宋屿冰对高中时期的往事印象会这么深刻。

　　其实她上了大学起床气真的不严重了，但爱吃巧克力这点改不掉。
　　顾一熹双手接过，为自己解释道：“我早不是高中那样了。”

　　话落，车厢里沉寂下来。
　　清晨那缕熹微的阳光穿过车窗直射进来，照在顾一熹略失绯红的脸上，显得更加白耀了。

　　她心慌慌，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不一样的只是她没了起床气，但喜欢他这件事顾一熹到现在也没变过的。

　　本来她还想解释，后来想想又算了，反正宋屿冰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他，毫无误会可言。

　　顾一熹指了指他那侧的窗外，三五成群的学生正啃着早餐出入校园:“门开了，那我先走了。”顾一熹打开车门下了车，宋屿冰把她叫住提醒道：“东西。”

　　“哦。”顾一熹没客气，拎走了那大袋零食：“对了，”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块干净且带着她衣物味道的方巾递过去，刻意强调：“这个我洗过了的，还给你。”

　　宋屿冰鼻腔里哼出轻轻的“嗯”，然后把手帕放在副驾位子上。

　　为什么不放兜里！！
　　顾一熹小小懊糟了一把。

　　回到宿舍，那仨约会回来，一如既往地帮她带了三份各不相同的早餐来。

　　她们刚进来看到门外锁，而且宿舍里不见顾一熹人影很是奇怪，正筹划着等她一回来，就架住她脖子逼问她昨晚去哪儿了。
　　毕竟顾一熹大学三年没有一次夜不归宿过。

　　不过她此刻确实没什么心情，暂时不想回答她们。

　　她烦躁地挣脱三人束缚，只想上床补会儿觉，却听见底下又在窃窃私语。
　　声贝可高，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这衣服不就是她刚穿回来那套嘛。”
　　“我擦，还真是，那上次那个也是二喜？”
　　“他们说是肯定是吧，要不然在庆大谁还能把校花给认错了。”
　　“我们二喜真不赖啊。”
　　“我说他怎么看不上那些男的了，这差距无人能敌啊。”

　　……

　　她们唧唧歪歪了半天，顾一熹闷着被子都还能听到个七七八八。
　　怎么不干脆上她耳边来讨论算了。

　　顾一熹脾气上来，暴躁地一把掀开被子，她扶着床杆对斜下方拥在一块儿的三人警告道：“背后议论我就不能小点声？”

　　她仨齐刷刷扭头看向她，从未如此整齐划一过：“我们就是说给你听的！”

　　景悠悠作为代表继续发言：“你傍了个大款倒是知会我们一声啊。”

　　冯晓附和：“就是啊，偷偷摸摸干嘛，我们又不来蹭你的劳斯莱斯和玛莎拉蒂。”

　　温天意：“二喜，我这回可是对你刮目相看了，要么不谈，一谈起来没两天就彻夜不回，够狂野的啊。”

　　“……”
　　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