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歌》达纳苏斯群星

1、阿尔戈英雄（一）

　　泥土，一捧毫不起眼的泥土，来自奥林匹斯山下的古老河流边，普罗米修斯认为这其中蕴含着天神的种子，用之创造出了第一批男人，后由雅典娜赋予之性灵，从此天地间不再寂静无声。
　　现在的她重新追寻着神话的脉络，却不知能否重塑起12位黄金战士的□□，让他们的生命重归于阳光之下、大地之上。
　　三年前，雅典娜，或许应该按她今世的姓名称之为城户沙织，从死亡国度凯旋归来，带回了五个伤痕累累的青铜斗士，和一地的黄金圣衣碎片。从战争结果上看，她赢了。但属于胜利者的笑容至始至终未在她的脸上出现过。即使是在她最信赖的，也是负伤最重的天马座醒来时也未能真正地解开她的心结。
　　三年来，她一直固执地守着空荡荡的圣域，与她交流的只有一两名侍女和几件幸存圣衣的小宇宙。偶尔路过白羊宫时，她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哭声，贵鬼在以孩童独有的无助感在哭着说：“我修不好，我真的修不好啊，如果是穆先生在的话，一定就可以......”每当沙织想要前去安慰时，贵鬼又总是已擦干了眼泪，继续专注于圣衣的修补工作。积年累月下来，贵鬼终于将破碎的残片重新拼凑出了射手座圣衣的轮廓。而像这般残破的圣衣，还有4件。
　　“雅典娜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让圣衣复活的。”在面对她时，贵鬼稚嫩的脸上总能表露出坚毅的神情。但沙织却无法以同样的决心回答说，放心，我也一定会让穆先生回来。
　　她不知道还应不应该再打扰他们的忠魂，眼下无战事，她似乎没有什么非要他们回来不可的理由。仅仅是出于个人的一厢情愿就再次将他们唤醒的话，她不知道会不会好心办了坏事，违背了战士们的真正心愿。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燃烧自己化为太阳的光芒，或许对于英雄来说，没有再比这更耀眼的结局了吧。而这也让她迄今为止，看到摆放在各宫的无人穿戴的圣衣还会情不自禁泪流满面，感到深深的自责和痛心。
　　但是他们又复活过。当时她受困于哈迪斯，自身的神识受限，隐约之间听到了奥丁在用戏谑的口吻向她传话说：“你的黄金圣斗士不错，不需要了的话，借我用用。”
　　她未能立即做出回应，后来便感受到了他们的小宇宙一同迸发出了最为激烈的能量，她知道了他们依旧还在为正义而战。再后来，她又再次感觉不到她的黄金战士们了。
　　毕竟那不算是真正的复活。
　　可是他们大多都才20岁啊……即使是最年长的童虎，两百多年来一直静坐守着魔星塔，也从未好好拥有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在雅典娜的记忆里，大英雄阿喀琉斯甚至还说过宁愿在人世活着当长工，也不愿死去统治整个冥界的话。作为神的她，体会不到死亡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或许是永恒的黑暗与腐朽，或许是比那更为可怕的虚无。她最终还是想着，无论如何，活着应该总比死亡好一些。
　　因此，三年以来，她便是如此徘徊前行。在料理圣域事务之余，她断断续续地研究起了复生之法。这期间，也未有新的黄金圣斗士人选降生圣域。
　　她想重新赋予的，不是亡灵战士，亦不是英灵之躯。不是因她的神力存在而短暂维持，而是真正由血肉构成，完全由自身意志所主宰的，人之生命。
　　主神唤回侍奉自己的战士之魂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愿意，黄金圣斗士的灵魂基本都会都会应召而来，这点沙织十分清楚。可他们的□□，尤其是在叹息墙前□□彻底化为尘埃了的那几位，又让她感到十分无能为力。
　　多次尝试无果后，她索性用起了神话时代那一套。她在教皇厅内布下了巨大的法阵，按照黄道星座的方位分列了每个人的复活圈，并在圈上各放置了一捧古老的泥土。
　　沙织站在阵中开始呼唤着他们的灵魂，神之小宇宙觉醒到目前的最大限度，双眼逐渐变成了灰色。
　　能量高涨状态维持了整整半个小时，可泥土依旧还只是泥土。她感到有些受挫，疲倦地坐下身。
　　“用了这么多办法还是不行吗？当年克罗托复活被烹饪了的帕罗普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沙织在自己作为雅典娜的记忆里细细翻寻着，“究竟是缺了什么？”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可以化一切腐朽为神奇的神之血。在战争时神血曾数次创造过奇迹，让青铜圣斗士们一次次扭转战局。于是抱着几分尝试的态度，她毅然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沙织重新打起精神，再次开始运用神力唤灵。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她并未发现地上的血液逐渐流向了双子座的方位。
　　虽然潜心在圣域修炼了三年，然而雅典娜这一次转生到人间，一切从婴儿重新开始到现在也才仅仅16年，力量觉醒程度有限。她很快便因力竭而跪倒在地。
　　“奇怪呐，这次消耗程度似乎比以往都大。”她细微地喘着气，脑袋有些发晕，就像是突然被抽去了力量。
　　正当她陷入对自己的失望和对状态的疑惑时，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立即到达了情绪的另一个极端。
　　“雅典娜！？”
　　是她熟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印象深刻的声音。虽然那个时候他甚至已经说不了话了，然而那悲切痛呼着她名字的小宇宙和其中蕴含着的强烈情感曾直接抵达过她的脑海。那个声音，那个忍辱负重到放弃一切只为回到她身边的男人，沙织自然是一刻也未忘记过。
　　“撒加！”她又惊又喜地喊道，与此同时，终于取得成功的激动感让她几乎湿了眼眶。然而回头的那一刻，今世的少女身份又让她一下子羞赫不已，立即涨红了脸背过身去。
　　撒加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赤身裸体的状态，一时也手足无措，尴尬不已。
　　“对......对不起，是我忘记了刚复活的人是没有衣服的。”她紧闭着双眼。
　　僵持了片刻后，他开口说道：“这里是教皇厅的话，应该还留有一些我以前的衣物。”
　　“那我......我去外面等你。”她起身跑了出去。幸好现在圣域人少，没有人会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她站在日光里，尽力将刚才的难堪抛在脑后，心中不断默念着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她沐浴着晴日里从海上吹来的潮湿而温暖的风，在这微妙的尴尬里竟头一次感到了释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复活了撒加一个，大概是受当前的神力所限吧，但至少是个好的开始。她甚至已经开始设想着再多进行几次仪式黄金圣斗士们就会全部回来了，即使体力再不支她也可以做到至少一天复活一个的进度。
　　双子圣衣感受到了久违的小宇宙，流星一般飞了过来。再次出现在纱织眼前的撒加已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甚至罕见地戴上了头盔。他虔诚地站在女神像下，金色铠甲上映出耀眼的光辉。那也是沙织第一次近距离得感受到了撒加体格的高大挺拔，他似乎具备着史诗英雄人物的一切外在特征，不，他的好看胜过一切语言文字的描绘。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正看到的是阳光下宽广澈亮的爱琴海，撒加就是爱琴海本身，不，还包括着海上湛蓝平静的天空。
　　“黄金圣斗士，双子座，撒加。”她眼神有些入迷，情不自禁地说着他的名号。
　　撒加单膝跪地向她行礼。
　　“快起来吧，似乎我们每一次见面你都是跪着的。”
　　沙织立即去扶起他。她看见撒加的忧郁眼神也一如往昔，这个圣域最让她看不透的人令她突然又悲从中来。
　　他原本就该是如此完美的一个男人啊，一个能站在阳光下的，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黄金圣斗士，甚至还会比其他任何一个黄金圣斗士都要优秀和温柔。可他身体里却又藏着另一个恶魔，一个狂妄而残暴的灵魂，让他成为了这个世上她原本应该是最恨的人。
　　可当他自裁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又哭得无比心碎。而她自己的自裁，也非得选择在他的手上不可。这其中似乎隐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宿缘感。她和他之间存在着某种奇怪的对应联系，虽然称不上千丝万缕，但也特殊到她难以忘怀。
　　沙织一直对撒加怀有无比复杂的感情，就连她的神格也理不清这种隐隐存在于过去和未来之间的纠缠感。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她没想过自己第一个复活的会是他。与撒加之间发生过的种种恩怨情仇让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想好要开口向他说些什么。她只感到自己头脑一热，顺着去扶他的趋势，竟将他一把抱住，将头靠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说道：“终于可以好好抱一下你了，撒加。”
　　他惊讶不已，片刻后站起身来。原本应是有许多话想问，又有许多忏悔的话应讲，可此时此刻，脱口而出的却变成了：
　　“你长大了些，也变高了一些。”
　　沙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撒加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在刚才的一瞬间，竟然将自己的主神视作了一个普通女性，还用年长者的口吻评价起了她的外型变化。他想要致歉甚至请罪，然而沙织却抢先一步化解了这份尴尬：“是吗？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她露出了自己真挚的笑容。这些年来一直在希腊生活，她现在笑起来也渐渐少了些日式的含蓄，多了几分来自这片土地上的原野味道。她甚至还将自己刻意晒得更具有地中海风味了些。年龄上讲她是成熟了，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具有古希腊式的生命力。撒加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她，将视线转移到了神像上。
　　“像吗？”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口而问。
　　“像......又不太像。”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具体怎么说，毕竟雕像的面孔做得还是有几分粗糙的，自然比不上活灵活现的眼前人了。而她是位少女，神情自然不会像神像一般永远凝固在最为端庄神圣的时刻。但这些话说出来，怎么都感觉是在把女神与雕像一起给批评了......
　　“这话倒有几分东方风味的玄言了。”她仿佛心领神会一般地点了点头。
　　撒加不解地上挑起眉间。
　　“我想去海边走走，放松休息一下。争取到晚上时将我的小宇宙恢复过来，然后再接再厉，再复活一个圣斗士。”
　　复活是吗？撒加握紧双手，感受着来自自身身体的力量。是的，与哈迪斯和奥丁的复活不同，这一次是真正的血肉之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刻自己胸腔间的呼吸、心跳和体温，能感受到自己蓄势待发的小宇宙。能为他这个圣斗士创造如此奇迹的，非雅典娜莫属了。
　　“你，要不要跟来。”沙织走了几步后，偏过头来，问着还在原地站立的撒加。
　　“我吗？”他脸上显现出了几分难为情，感觉这样似乎有点......自己这样的罪臣真的配待在女神身边吗？
　　“现在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吧。”她笑着说，“我的那几位青铜圣斗士最近也还在休假。”
　　让自己的圣斗士陪同自己出门散步，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如果人齐的话，她大概率会是让艾欧里亚或者阿鲁迪巴那几个更熟悉的黄金圣斗士护卫在身边吧。然而撒加扭扭捏捏的样子，让沙织渐渐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脑海中浮现起了“孤男寡女”这样的词汇。
　　她刚想说算了，撒加却犹豫着跟了上来。
　　他们在日落之前，徒步走在了有着洁白房子和风车的米克诺斯岛。这个季节岛上没有什么游客，整个沙滩边几乎只有沙织和撒加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天空中偶尔会有一两只红嘴海鸥飞过以显得整片天地不至于太空旷。
　　为了避免气氛过于生硬，她只好刻意找话题，于是开始和撒加讲述后来在冥界的战斗，又讲了圣战结束后这些年来自己的心路历程。在橙红的太阳沉下海平线那一刻时，沙织回过了头来，面庞融入在落日柔和的光里。
　　“所以，撒加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呢？是不是我太自作主张了。”
　　她穿着古朴的白色长裙，海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很凌乱。
　　“你是我们侍奉的女神，只要是你想的话，怎样都可以。”他以一个无比虔诚的态度说道。
　　“我想听的是撒加你自己的想法，而不仅仅是以雅典娜的战士的立场来回答我。”
　　他摘下自己的头盔，抱在身侧，郑重地说：“作为黄金圣斗士的意志便是我撒加自己最根本的意志，我想，其它人的想法也差不多会是如此。”
　　“这样啊......”
　　不知为何，撒加那副过于认真虔诚的态度反而让她感到有点小小的失望，这个话题自然而然也难以再继续下去。是的，眼前这个28岁的男人成功用两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这大概就是年龄代沟吧。沙织内心想着，看来并不是每一个黄金圣斗士都适合与她独处。若不是这个男人长得确实特别入她的眼，她简直就要觉得索然无味了。当然，撒加一直是走在后面，她也看不着他。
　　于是，两人彻底陷入了无言的状态。他们依旧一前一后地走在日落时的海滩上，沿着蔚蓝的海面一直走，耳边只余下风与潮水的声音。
　　许久之后，撒加终于主动开口了一次，他提醒说：“到晚饭时间了，雅典娜，您还在长身体，需要规律的作息。”
　　“那......一起去用餐吧。
　　“嗯。”他原地解除了圣衣，只穿着一身训练服，以免吃饭时引起太多的关注。
　　沙织蹲下身去，帮他捡起双子座的头盔，不禁感叹道：“难怪之前从来没看过你戴，原来这么重啊。”她随手戴在了自己的头顶上试了试，“啊，这样战斗真的方便吗？”
　　撒加看着她，最终露出了一个笑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
　　“等穆回来了，我让他替你改改。”
　　“不要。”他温和地抗议着，将头盔收回了自己的圣衣箱。
　　天黑后，两人返回了圣域。沙织感到自己的小宇宙力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重新来到教皇厅，准备开始下一轮的复活仪式，然而开灯的那一刻却见法阵上正坐着一个人。
　　“加隆！”沙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来她当时成功复活的是两个人。
　　加隆用教皇的法袍紧紧裹着自己，无比哀怨地看着一同走进来的两人说道：“我不会是又被遗忘了吧。”
　　他听很多人说过，当年自己和撒加同时降生在圣域时，当时教皇过来首先就抱起了撒加，自言自语半天后才发现地上还有一个孪生弟弟。他不服气地想着，难道自己天生就是一个被忽视的命吗......
　　撒加倒是毫不惊讶，甚至“哼”了一声，说：“当时看你睡得很沉，就没有叫你。”
　　“什么？撒加，果然是你在捣鬼，我就说，伟大的雅典娜女神怎么会将我加隆独自遗忘在这里，原来是你故意知情不报。生生死死多少次了，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是那么糟糕。”
　　“自己太弱小了，以至于醒不过来，自然不会有人关注你。”
　　“什么！我弱小？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发银河星爆没还给你，你这家伙从来都对自己的弟弟下手挺狠，是不是一直嫉妒我，盼着我死。”
　　“我用得着嫉妒一个我的模仿者吗？”
　　沙织看着这俩兄弟你一言我一句生动地吵个不停，反倒是露出了会心一笑。这两人，内心里期盼此刻也是盼望了许久吧。她终于开始认定自己做的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行了，你骂完没有？骂完了就赶紧从法阵上滚下来，别耽误雅典娜的正事。”
　　虽然一脸的不服，嘴上也骂骂咧咧，但加隆果断还是起身挪开了位置。
　　于是沙织也刻不容缓地走上了法阵的中心，满心欢喜地想着她还可以让这里更加热闹。她闭上眼睛，割破手腕再次开始了仪式。双子两兄弟也安静了下来，专注地看着她，等待着神迹的再次降临。
　　然而这一次，血液滑落下来却是一直停滞在原地，仿佛失去了原本应有的灵性一般。沙织坚持让自己的小宇宙维持高涨状态整整四十分钟，法阵里却一直再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会呢？！”她一脸的不肯相信，甚至开始着急了，”明明已经成功过一次了，为什么这一次却毫无回应，这不应该......”
　　“雅典娜，你今天已经太劳累了。”撒加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不，不是这个原因。我现在状态很好，是我感觉不到任何回应。没有回应，你知道吗撒加......”
　　他自然是不得其解，女神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没有回应，就像是......像是之前那样，找了一堆没有功效的媒介时那样，可我分明已经成功过，眼前就是两位活生生的人，不应该这样......”
　　“加隆，加隆......”她又喊道。
　　“雅典娜，加隆就在这里。”加隆立即回应了她。
　　“加隆，你真的是和撒加一起复活过来的吗？是在同一次仪式里吗？”
　　他伤脑筋地皱了一下眉头，“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隐约只记得我在永恒的虚无中突然有了些许意识，之后又感觉在像是冥界的地方漂浮了许久，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去，再之后突然又有了种窒息感，就像是被海水淹没那时一样。我拼命呼吸，使劲想要吸入氧气，再接着，我就醒来了，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圣域。”
　　撒加听着在心里暗想，看来还是不能把衣服直接盖在他脸上......
　　“好吧，我知道了。”加隆的回答并没有提供给她任何可参考的信息，沙织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时候去拜访一次普罗米修斯了。”
　　“普罗米修斯？”加隆显得有些感兴趣，“就是为人间盗火的那位二代泰坦神吗？”
　　“是的，也正是他创造出了这片土地上最初人类的躯体。”
　　“那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他还是你的亲人，应该会帮助你的。”
　　“事实上，神的亲缘观念是很淡薄的，真要说起来，哈迪斯和波塞冬在血缘上还和我更亲近些呢……”
　　一旁的撒加突然开了口:“也就是说，去找他的话，你可能也会面临危险。”
　　“危险……或许也说不上吧，普罗米修斯是朋友。”她语气淡淡的陈述着，“至少曾经是。”
　　“曾经？”
　　沙织回忆着神话时代那些对于她来说即熟悉又遥远陌生的过往，换了一种人称叙述：
　　“普罗米修斯是一位兼具智慧与仁慈的神，雅典娜与他一向交好，但是在他盗取火种受到责罚时，雅典娜因不想事态扩大导致宙斯的怒火烧向地上的人类，未向他施予援手。”
　　“我明白了。”撒加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如此看来，普罗米修斯的个人气量如何成了事情的关键。
　　“你们随我一同去找他吧。”
　　于是兄弟两人一齐单膝跪下，“我等誓死追随。”
　　普罗米修斯哟……沙织合上双眼，开始让自己的神识无限扩散。告诉我，你现在位于何处吧。片刻后，她嘴里不自觉地吐露出了一个地名：“高加索。”
　　“什么时候动身？"加隆有些迫不及待。
　　“明天一早就出发。”她有些晃神地说道。
　　“那我俩先回双子宫准备一下。”撒加的态度十分慎重，于是带着加隆告退了。
　　沙织站在空旷的教皇厅内，望着殿外亘古的夜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竟然选择在那个地方见面。果然，你还是无法释怀吗？吾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