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藏叶于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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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正礼物的目标后，挑选的方向就变得明确而易于辨别许多，之后花费不过一小时，鸣瓢椋选出了感到满意的礼物。
至此，鸣瓢椋邀请太宰治出门所为的事情已圆满完成。
“那我待会儿还有点事要做，先走啦。”
“嗯，那今天就先再见了，椋同学。”
两人并未一同前往车站，鸣瓢椋在商场的楼层导引牌前与邀请的同行者道别，挥手转身而去。
似乎还没有决定好今日接下去的时间要做些什么，少年停留在原地，轻轻摆手回应，目送少女踏上下行扶梯，身影逐渐埋没消失。
鸣瓢椋生于温馨的家庭，拥有双亲的爱护，虽曾一度遭遇不测，而幸存于世，至今仍是坦然生活在太阳之下，映射着光与热的的女孩。
这样的少女似乎随处可见，却普通得甚至稍显特殊。
与具备着健全的人格与人际关系的鸣瓢椋相比，时常与她同行的少年反倒有着悲剧主人公似的背景。
话虽如此，对于本人而言，究竟是否为此感到自身的不幸，究竟因什么而感受忧惧，这都是旁人难以猜测的。
数年前积极志愿于自杀行为的少年如今年近十九岁。
至少在鸣瓢椋的视线范围内，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认真地自杀了。
太宰治将目光随意向旁一瞥，扫见商场走廊的电子屏幕角落显示的日期与时间。
“……1月6号啊……”
深色头发的少年低声自语，抬脚向前，登上上行的自动扶梯，径直来到最上层。
与其他商场相比，杯户商场有一个脱颖而出的特殊之处。
这座商场的顶层天台建设了小型的游乐场，在本就有数层之高的楼顶，搭建有一座大型摩天轮，乘上这座摩天轮渐渐攀升，能将周边极大一片范围内的城镇街景收入眼中。
大概也是因为名声出挑，这座摩天轮三年前曾被不法分子安置了炸,弹，一位英勇的警官因此而殉职。
三年过去，当初遭遇爆炸的装置都已修复完毕，重新投入运营，特地来乘坐摩天轮的游客们络绎不绝，开阔的大厦天台人声鼎沸。
热闹而嘈杂的环境里，一身轻便常服的少年略微仰首注视了摩天轮片刻，尔后很快便收回视线，望向前方。
摩天轮的箱子一个个上升，又一个个下降，正巧转到底部的舱位里钻出三个没有大人同行的男孩儿。
他们跳至地面向前走了几步，一抬头，刚好看见站在等候区外的大学生男子。
虽然在年长的人眼里，十九岁左右的年纪还可以称为少年也无妨，但在十岁不到的小男孩们看来，十九岁的高个子大哥哥已经是与成人无异的青年。
“喂——”
男孩们不假思索地出声招呼，接着与从后一个舱位下来的监护人与另两个弟妹一起，来到太宰治的面前。
“呀，真巧啊，织田作。”
太宰扬起一抹笑，自然地向偶遇的朋友打着招呼。
“是啊。”
红发青年向来个性沉稳，而又不太会接话，只点头应了一声。
他的身边跟随着五个孩子，最大的男孩不超过10岁，最小的女孩只有4岁。
织田作只有不到24岁，与这些孩子都没有血缘关系。
严格来说，织田作是不可能得到正规的领养许可的，一个两个或许还可以，但没有哪家设施会同意将五个孩子一起托付给这么年轻的一个人。
他仍像今天这样，抚养着这些孩子，经历过十分曲折的前情，现在是破例获取了许可证明的。
这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奇妙的事情，太宰并不清楚，反正等回过神来时，自己这位友人已经成了正式拥有五个孩子抚养权的年轻老父亲。
当时太宰治只是一介高中生，即便获知情况，也没有途经为友人帮上什么忙，但若真的知道了，也能为友人出谋划策，想出那么几个解决办法。
而与闷葫芦似的性格给人的感觉不同，织田作之助自身也是在各方面都十分有能力的男人，要想出绕过通常的规定造就特例的方法不算太难。
“带孩子们出来玩的？”太宰问。
“没错！是织田作答应的奖励！”年龄最大的那个男孩得意地抢答。
“奖励？”
“之前和织田作约好，考试考到前三就陪我们出来玩。”
“是这样啊。”
太宰记得这个男孩相当机灵，但不是什么善于静下心读书的聪慧，要考到这样的名次应该确实下了点功夫。
织田作点了下头，“嗯。”
“很厉害嘛，幸介！”
“嘿嘿！”
大学生像模像样地夸赞小学生，男孩搓了搓鼻尖，骄傲地昂首挺胸。
“太宰哥哥为什么在这里？”另一个男孩开口，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确定地问，“来约会的？”
“？为什么会这么想。”
虽然以这个国家的风气而言，男性一个人跑来游乐场玩确实很少见，但一下子就往约会上猜也太精确了。
“因为，太宰哥哥有女朋友的吧？”
——有女朋友还沦落到一个人来游乐场玩，也太惨了吧？
孩子天真无邪的眼里仿佛如此诉说。
“……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女朋友？”
虽说太宰治一分钟就能想出百来句哄女士高兴的花言巧语，但自认没有在朋友家的小孩面前表现过那种轻浮的态度。
“照片。”织田作家唯一的小姑娘笑眯眯地说道，“太宰哥哥和一个大姐姐一起拍的照片~”
“哎……被你们看到了啊。”
明白因果后，太宰治随意地回应：“不是哦，那个姐姐不是我的女朋友。”
这句话引发了意想不到的反馈。
织田作家这些男孩正处于人小鬼大的年纪，听到年长的大哥哥这么说，只会这么觉得——
“哦，还没追到手啊！”
幸介带着些许不含恶意的鄙夷，向大哥哥揶揄地挤了挤眼。
“…………”
年轻的青年面孔上刹然绽开灿烂的笑意，动作飞快地向男孩的咯吱窝伸出恶魔之手。
“幸~介~我可还没悲惨到要让你们这些小鬼头来同情！”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太宰哥哥哈哈哈哈哈！”
*
孩子们带着积攒已久的零花钱，奔向小卖部购买零食。
大人站在休息的长椅旁，静静地用目光看护。
“我其实算是来吊唁的。”
太宰略微抬起视线，向上望向映衬着蓝天的摩天轮，向友人说起了不适合小孩在场时提及的话题。
“三年前的爆炸事件？”
织田作很快接住了友人话中所指。
“是啊。织田作，你知道详情？”
红发青年摇了下头，“碰巧关注过而已。”
三年前发生的爆炸事件上过电视报道，但由于未能抓到犯人，出于各方面考虑，具体的情况被压下，一般人不清楚案件的详情。
业内人难免会关注这类新闻，虽然当时织田作之助还尚未与“仓”发生接触。
“殉职的警官，我记得是姓松田。”
“……嗯。”
像是未曾料到具体的名姓会出现在对话中，少年微微一顿。
织田作有些奇怪，“你不知道名字吗？”
“我没有问过。”太宰治对可以交心的友人坦言。
“这样啊。”
织田作没有追问。
“是啊。”
太宰治自嘲般地轻叹。
三年前，“仓”的成立还不到一年，启用“罔象女”的申请手续尚未完善，因而还很少实时应用到现行犯的追捕行动中，平时主要以搜集未侦破的悬案疑案进行试探性调查为主。
同时，为进一步扩展罔象女的性能，也有针对功能种类的探索研究活动。
三年前的爆炸事件中，犯人将挑战书一般的预告信发送到警视厅，将警察引向装有炸,弹装置的摩天轮。
事情的发展非常迅疾，没有前往现场收集杀意粒子的时间。
而刚巧“罔象女”的源头，飞鸟井木记当时正在“仓”的大楼中进行身体检测，相关消息传至仓，便在飞鸟井小姐的同意下紧急展开了一项未知探索实验。
“在没有采集杀意粒子的前提下，通过飞鸟井的有意识引导，寻找目标犯人”。
——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
人的意识是一片广袤的海，东京都人口众多，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想要找出特定的杀意形如大海捞针。
何况警视厅的刑警来到预告信中指出的地点，锁定炸,弹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爆炸，无论怎么追赶，都难以抓住如此短暂的一段时间。
“仓”的实验虽以失败告终，但依客观条件而言，没有任何失职的责任。
唯一遗憾的是，由于爆炸产生的爆风吹散了犯人安装炸,弹时应当留下的杀意粒子，无论是警视厅还是仓，都未能抓住三年前那名犯人的尾巴。
殉职的松田阵平警官固然令人惋惜，然而他的牺牲是任何人都无可奈何的。
三年前的这一天，在“仓”配合实验投入井中的神探，名为叶井户。
及时锁定犯人的杀意从而挽救松田警官，理论上来讲并非不可能，但毫无疑问是概率极其微小的奇迹。
仓没有失职之责，神探叶井户自然也没有。
所有知情人都认同这一点。
只除了太宰治。
三年前，在那片广袤的意识海洋中——叶井户确确实实与小概率的奇迹擦肩而过。
而叶井户没有察觉。
或者该说……叶井户故意让自己没有察觉，没有去抓住那个奇迹。
神探没有记忆，叶井户对外界的情形一无所知。
太宰治没有失职之责。
……只不过是，作为神探的性能，隐藏着不定时炸,弹般的缺陷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藏叶于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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