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吠舞罗家今天的安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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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1日，午前10时。
街道一隅。
临近年末的月份里，随着日期的推进，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凉，天空的颜色也变得稍显阴霾。
寒风穿过建筑物的回廊，沿着街边吹过，卷起几片没打扫干净的枯叶，未来得及轻盈地将深秋的遗骸送向远方。
“咔嚓”
松脆的枯叶被刚巧踏过的靴子踩中，发出清亮的响声，化为细碎的粉末。
身穿青色制服的年轻警官毫不在意鞋面沾上的碎叶，步履匆匆沿着街巷一路前行，脚步快了，鞋子上沾到的粉尘自然都脱落了下去。
“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袭青蓝制服的年轻人快步前进，嘴里不住地低声嘟囔，语中充满烦躁与抱怨之意。
现在是上班时间，年轻的警察先生却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
这当然不是翘班——虽然他平时的确老摆出一副没干劲又不耐烦的态度，但分内的工作都有好好完成，也不会因为自己心情差就擅自翘班早退。
即便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张看见谁都不开心的脸，然而Scepter 4是他自身所选出的身份归属之地，在驻地工作时的心情其实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差，除了被上司强加麻烦事的个别时候。
而今天，现在。
Scepter 4的驻地里来了不速之客。
由于7日至8日深夜时发生的那起无头案件，这几天来赤王麾下的十束多多良频繁地前来拜访，协助青组寻找侦破案件的线索。
毕竟是十束多多良那个老好人，曾经从赤组跳槽到青王阵营的年轻人一早就心灰意懒地做足了心理准备。
——然后果不其然被十束哥骚扰了好几天。
将亲切的关怀称作骚扰似乎太失礼了，严格来说受到关心的青年也并不是真的讨厌十束多多良这个人。
可以他的性格，要他坦诚接受好意反而浑身难受。
要定性“骚扰”，是以承受者的心态而定，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说十束是在骚扰人并没有错。
说实话，这就算了——十束哥就算了！
“为什么今天连尊哥都跑来了……啧！”
连续几天中，都只有当事发现者的十束一个人前来Scepter 4，然而今天早上，却连赤之王都一起跟来了。
吠舞罗那群家伙，事前也完全没打声招呼，今早准时到驻地的青组队员开门就见赤王抽着烟懒洋洋地站在门外，险些吓得紧急拔刀。
赤王周防尊这人，虽然和青王宗像礼司互看不顺眼又有些惺惺相惜，平时街头干架当仁不让，但却也不是会主动跑到青方大本营里闹事的人。
上班打卡一抬头，在自家里看见赤王这种场面，Scepter 4没人想象过。
一个十束多多良也就忍了，再多一个周防尊，他实在忍不了。
说到底他本来就很不擅长应付周防尊了。
Scepter 4实质上的三把手赶紧趁着自己还能喘得过气，从被赤王的气息侵占的办公室里跑路了。
——在向副长打过报告之后。
淡岛世理其实不太想纵容他临阵开溜的举动。
但她一转头，就看见室长因为赤王的到来工作效率骤降，频繁隔着会客桌与周防尊隔空互嘲，权衡之下，无奈地允许部下领了外勤跑路。
非要他留下来不仅帮不上忙，可能还会添乱。
因此，Scepter 4年纪轻轻的干将，伏见猿比古，孤身一人穿梭在街头。
伏见在十字路口停下，趁着等候红绿灯的片刻，面无表情地思索了一下接下去的工作。
既然淡岛世理将这条外勤工作划给他，当作允诺他脱身的借口，那么，伏见也不允许自己拿不出任何成果，一事无成地回到驻地。
话是这么说，伏见并不喜欢外出走动的出勤任务，但也没有办法，这件事的案头搜索已经进行了三天，一直一无所获，要想快速获得突破口，只能先实地考察试试看了。
想好接下去的行动方针，青服的警察抬头，无意间瞥向十字路口对面的人行道。
有个显眼又不起眼的小影子一闪而过。
3岁左右的黑发女孩体积娇小，一眨眼睛便从视野的角落穿了过去，而她穿着的花里胡哨的裙子清晰地在脑中留下印象，让人能够确信，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影子并非错觉。
踏出办公室还不到两个小时，成果已经摆到眼前。
7日深夜，无名少女遇害时，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从现场离开的人影。
——就是穿着那么一身见鬼品味童装的小孩子！
“喂……！”
伏见隔着马路喊了一声，这样毫无指向的喊声叫不住小跑着远去的女孩。
绿灯刚好亮起，警察青年快步穿到对面的人行道。
等跑到小女孩消失的拐角，转弯一看，前方的街道上已经没有目标踪影。
“……啧！”
伏见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伏见君，怎么了？”]
青年一边顺着道路向前走去，一边回应电话：“副长！我看到那个疑似和案件有关的小孩儿了，请——”
——立刻调看附近的监控摄像头。
“……嘿！”
转过前路上的下一个小拐角的瞬间，伏见猿比古戛然而止。
“……咻……！嘿咻……！”
“小姐姐、怎么样？”
“唔……还是不行。”
“酒吧里、没有人。”
“嗯，出云说过会去进货……”
站在自动贩卖机前的3岁女孩眨眨大眼睛，歪头道：“那，我去找migoto……？”
红裙的少女摇头，“尊去了青的地盘那边……不可以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太危险了。”
“姐姐，难受吗……？”
说实话的话，挺难受的，这里太窄了。
但看着仰起脸，带着担忧和关切注视自己的小女孩，栉名安娜说不出真心话。
在大人的面前是要面子，而在比自己还要年幼许多的孩子面前，则是出于责任感的逞强。
少女垂下鬓边的银色发丝，勾起唇角露出微笑，温柔地安抚道：“我没事的。外面太冷了，你先回酒吧里等出云，路上小心点。”
小女孩摇摇头。
“听话，冷风吹多了会生病的。”
“但是、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可以。”
数日前，幼童于深夜孤身徘徊，生来头一次品味到无法抵达归处的感受。
——不安，恐慌，还有寂寞。
如果将小姐姐留在这里，也会有和这一样的感觉吧。
小女孩上前一步，抓住栉名安娜露在缝隙外的裙摆，摇摇头。
“一个人是，不可以的。”
“……嗯，谢谢你。”
到这个份上，栉名安娜也只有带着柔和的神色，将幼童毫不保留的善良全盘接受。
“………………打扰一下。”
“嗯？啊……猿比古。”
栉名安娜循声转头，数米之外，拐角处的青服警官耳边端着手机，满脸复杂之色。
伏见猿比古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的和谐场景，脑内做着无谓的头脑风暴，发出第一个灵魂质问。
“安娜，你怎么又被夹住了？？”
““没有被夹住（哟）。””
两个女孩同时开口。
大的那个一脸严肃地反驳，小的那个纯真否认。
伏见猿比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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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见君，你再不说话我就要让你写检讨了，关于你报告任务时吊上司胃口。”]
“啊，那个……副长，监控摄像不用查了。我申请一下拔刀许可。”
[“你该不会又想说是要救助路遇的小孩子吧。”]
“是的副长……我是说真的。”
年轻的警察先生蹲了下来，面上充满心累和妥协，将自己的手机收音口向前一递。
*
[“——是真的哟！”]
Scepter 4的办公室中，淡岛世理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稚嫩的孩童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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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1日，深夜00:30。
首都上空，“天国号”飞艇。
漂泊数十年不曾落地的这艘飞艇中，仅有一人生活，空间偌大而寂寥，无论在何处接待来客都不会显得太失礼。
虽然只供一人活动，起居和待客的区域还是有所划分规整。
身为飞艇所有者的德裔青年坐在沙发上，对着透出黑夜颜色的落地玻璃窗，享受着数十年如一日的静谧，等到了来访的客人。
来客走进自动门，像模像样地在手边的金属内墙上“笃笃笃”敲击三下，这才穿过空旷的空间，走到飞艇主人的面前。
“打扰了。”
来访的青年用听不出善恶的语调寒暄。
披着银白长发的飞艇主人用透彻的双眼看了过去，没有开启多余照明的飞艇内被深夜的漆黑笼罩，除了飞艇主人发与瞳眸的银白，其余所有的颜色，都会在夜色之中变得比以往更加深沉。
与颜色过于洁白剔透的飞艇主人相比，这位来访之人身上的色彩就要丰富许多。
在黑夜映衬中，访客似乎被一袭深海之色包裹，逆着飞艇外壳上的航行灯折射来的光线，眸色恍然若金。
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交叠着十指，将这不请自来的客人观察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大胆的行径了。”
威兹曼数十年不曾回落到大地，却偶尔会一时兴起，将地上的人接上飞艇，听取他们大大小小的烦恼。
而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他主动接到空中的。
这名青年藏身在定期向天国号运输物资的无人飞行器中，从货仓偷偷进入飞艇。
整艘飞艇都是白银之王熟悉的领地，想瞒过他偷偷潜入是不可能的，在飞艇中多出一个活人气息的瞬间，青年的潜入已经在白银之王的眼中暴露无遗。
白银之王拥有“不变”的不死性，此前几十年，也不是没遇到过想要来刺杀的歹徒，因而区区一人潜入，倒也不为此担忧，还有闲心接待一下这位客人。
“我如果有这个心，在无人机尚未登陆前就能发现你的存在，并将飞机击落。你有办法操作那架无人机躲避吗？”
——那是中尉安排的无人机，要是会被外人操纵，可不得了呢。
白银之王想着，继而听到那深蓝色的青年毫不犹豫地奉上回答。
“哈哈哈，怎么可能？普通人不可能会去学习驾驶飞机的吧，何况想操作无人机，还得先骇入系统呢。”
青年所述没有谎言，他的确不知道如何驾驶飞机，却又很清楚假如有需要抢夺操作权，首先需要做些什么。
“如果你有意击落我，那我大概会就那样死在空中吧。”
“……你是想寻死吗？”
威兹曼不禁面露讶然，几乎凭着直觉，就道出了对方行动下潜而不藏的意识。
青年道：“嗯，要说想不想，的确是想的。不过现在还不行，我还不能死。”
白银之王与对方静静对视片刻，然后笑了。
“你是个普通人呢。”
“多谢夸奖。”
“那么说说看吧，你是为什么大费周章来见我？”
虽然由德累斯顿石板选出的“王”与古代的君王定义不同，但白银之王的这句话，无疑等同于给予正式的谒见许可。
于是，青年自我介绍道：“我叫穴井户，是个名侦探，正在调查一名叫做佳爱琉的少女的死亡之谜。”
“12月7日，准确来说，12月8日的子夜零时，当这艘飞艇航行经过镇目町上空时，你有没有从这里察觉到什么异常？威兹曼先生。”
有着奇怪名字的这名青年所言所行，确与“侦探”二字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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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银白长发的飞艇主人略微沉下脸色，如此回答。
“12月7日，我将自称‘Kaeru’的少女邀请到这艘天国号上做客，然后将其安全送回地面。我与她告别时，是7日深夜的11时半。”
“也就是说，她在与我分别后不到半小时内就已遇害。”
“这是我感受到的，最大的异常。”
白银之王倾听了少女生前最后的话语。
比第一发现者掌握了更多线索的证人，始终在地面上的人们遥不可及的高空孤独回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吠舞罗家今天的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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