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与你[娱乐圈]》似黛

49、第四十八章 变形记

　　第四十八章变形记

　　九月三日，楼阙一行人前往法国奥弗涅-罗讷-阿尔卑斯大区的里昂，《不负》的大部分镜头都会在法兰西取景，作为主演的楼阙自然也要过去。

　　国际航班要飞很久，楼阙枕着u型枕靠向左边睡觉，他给右耳也打了耳洞，是八月十三号打的。他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那天早上起来就发现奥斯顿已经不见了，给他留的卡片在一楼飘窗阳台上，就靠在那个香芋紫色还有没长出玫瑰花的花盆边上。上面同样还只是一行字——“下次见到你，我会给你带耳钉”。

　　楼阙看了眼，拿上去和之前的那些收在了一起，然后就换了衣服出门，去打了右耳耳洞。当然，他做这件事情并不是因为想从奥斯顿那里拿走一对，是真的工作需要。陆容差曾经是戏曲名伶，男子之身学了女子咿咿呀呀唱花旦，自然是要挽发要梳妆的，耳朵上面自然也会有环痕。而且他本就已经打了一个了，索性给另外一边也打上，省得拍戏的时候还要天天在这里做痕迹。

　　杂志的样刊在十五号的时候便寄了过来，选片楼阙一如既往地没有参与，最后定下来的封面却不是冲击力最强的，他脚踩王冠手拽领带的照片没有出现在封面，留下的是张微微侧脸，抬起下巴仰着眉，握住奥斯顿手腕的。他没什么兴趣往后翻，拿了样刊去放到奥斯顿的客卧床头柜上。旁边就是奥斯顿的床，上面是叠得十分整齐的被子，楼阙曾经试过，用三十分钟才能勉勉强强复刻成奥斯顿那样。

　　他那天出去买了很多的书回来塞满了本来还不算满的新公寓的书柜，还是去的那家书店，老板问他这一次想要类型的，楼阙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讲爱情的吧。”

　　“你有喜欢的人了？以前你每次来，都没什么要求的。”

　　楼阙沉默着没说话，老板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又开口说抱歉。“我忘了你是大明星，这些事情不好往外讲。”

　　“没什么，我又不向别人贩卖爱情，我只是......只是我忽然听到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有人问我这个。”楼阙说，他戴着鸭舌帽，眼睛被藏在阴影下面，“是的，我是有喜欢的人，所以我想看些相关方面的书，从里面学一学。”

　　“学恋爱技巧？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技巧应该不是最需要掌握的。”整个国家最好看的一张面孔，涵养不错职业发展很好，少年有为，想要追求到一个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至于相处之道往往也是要真的相处了才能习得，就算是号称情感专家的人，也教不出来什么真的很有用的东西，不过是那些套话。

　　“不是的，我不是要那些叫什么《恋爱小妙招》或者《一百种恋爱技巧》的书，我确实不用学那些技巧，我就想要些小说，把爱情当成主题的。”

　　“好。”

　　老板去给楼阙找书，他靠在那里等着，透明的玻璃柜台上面放着老板还没写完的摘抄笔记，上面写着一段话——「“我爱一个人，我也看得见他，但是我所爱的，我看得见的，却得不到。爱这件东西真是令人迷惘。”他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就象黄蜡在温火前溶化那样，又象银霜在暖日下消逝那样，他受不了爱情的火焰的折磨，慢慢地要耗尽了......他望着熟识的池水，说出最后一句话：“咳，青年，我的爱情落空了！”......她们替他准备好火葬的柴堆、劈好的火把和灵床。但是到处找不到他的尸体。她们没有找着尸首，却找到了一朵花，花心是黄的，周围有白色的花瓣。」

　　楼阙没觉得自己求之不得有什么可自爱自怜的，他没有什么可迷惘的。

　　他在十四的时候遇到二十七岁的奥斯顿，在二十岁的时候继续遇到二十七岁的奥斯顿，按照这样的速度，奥斯顿有很大的概率可以见证自己的成熟、衰老乃至死亡。剩下的那些概率是他们在他衰老之前就已经死亡。

　　这是世界留给他们的属于他们两个的相遇和离别，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时间流速，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空间交互。特殊到了无以复加，给了他不会贪心的理由。

　　所以他要学习的不是如何获取爱情，而是学习如何面对和心爱之人的一次次离别，以及可能的永远的告别。

　　“这些怎么样？”老板拿了书过来，“爱情千奇百怪，我不过从里面挑了几本出来给你。还是像之前一样，一本华文的一本英文的。”

　　“你挑就好，反正这些我都没看过，也不知道讲什么。”“这一段，是哪本书的？”

　　“噢，”老板笑了下，“是奥维德的《变形记》，这一段是回声女神的故事。我给你挑的书里面也有这本。但它不是小说，是诗歌。”

　　“嗯，就这些，谢谢你，结账吧。”

　　把袋子递给楼阙的时候，书店老板开口，“楼阙，祝你能够得偿所愿，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楼阙笑着接过袋子，语气平淡又坚定。“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我喜欢他这件事的。”

　　楼阙回去之后就把那些书摆在了书房，按照奥斯顿奉行的顺序去摆的。《变形记》中文版被他拆开了带回卧室，走之前又看了眼那幅肖像画，漂亮的玫瑰花墙。

　　楼阙被空姐三国语言的播报吵醒，看了眼窗外，飞机已经开始降落。

　　到了之后又要倒时差，也不知道张恭泽帮他找的看那盆花的人有没有按时浇水。

　　“里昂的红酒真的很好，可惜你不喜欢喝，不然我就带你去就酒庄了。”

　　莫辞他们坐在遮阳伞下面，午后的阳光带来的热气其实很舒服并不让人烦闷。再加上有美人作陪，莫辞的心情就要再好上些。他撑着下巴看楼阙，“你时差倒的怎么样，两天了，现在还难受吗？”

　　“还好。你对这边好像很熟悉。”

　　“我在这边上过学，法语说的还不错，到时候你要是想在这边玩，我是真的可以做你的翻译和导游。”

　　楼阙这一次没有直接拒绝，“到时候再说吧，莫副导，还是工作最重要。”

　　“对了，我打算送《光影》去柏林参展，给你争个影帝。”

　　“那就送。”

　　莫辞笑起来，“你肯定是觉得，就算是落选了也不丢人，国内照样上映，所以才这么敷衍我对吧？”

　　“我刚才没有这么想，”楼阙喝了口咖啡，他没有莫辞这么高的心性，可是每每看到对方如此意气风发语气笃定，也不会说出来什么反驳的话。尤其是这一次，楼阙也认可《光影》。“我不知道他们的评判标准，也不知道《光影》会被给予怎样的评价，但是我觉得它是一部好电影。”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梦想着《光影》可以有更高的起步，可以不辜负你，也不辜负我自己。”

　　“嗯，我也这么希望。”

　　楼阙第二天见了凌宵，莫辞还有艾萨克·雷蒙德，艾萨克好莱坞影星，《不负》的另一位男主角，安斯埃尔·道森的扮演者。

　　凌宵带着他们研读剧本，莫辞就在旁边。楼阙和艾萨克都带了翻译过来，但是凌宵最后用的是华文，所以他自己带的翻译就几乎没了用处，只有在艾萨克用飞快的语速说了一长段美式英语时才有翻译的用武之地。

　　莫辞之前给楼阙说，凌宵对外人不苟言笑看起来很傲慢，可是熟了之后就会发现他是一个随和脾气好的人。在这一整天研读剧本的过程中，楼阙大约感到了莫辞说的那些，而且他感觉，凌宵的脾气，比莫辞好像还要好一些。

　　“这一次我会尽量按照时间线进行拍摄，减少你们入戏出戏的困难。另外，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多相处相处，这部电影怎么说都有同性之爱，需要两位主角之间有性张力和爱情的感觉，哪怕你们根本不喜欢男人。”

　　凌宵用这一段结束了第一天的剧本研读，然后就离开了酒店。他在里昂有自己的住所，邓普斯特地买的，为了过来陪他。所以晚饭时刻就只剩下了艾萨克莫辞还有楼阙三个人，但是还没开始点菜，莫辞就说自己今晚要去酒吧离开，只剩下被凌宵要求着多进行相处的两位男主角。

　　“今天当着其他人的面我没有说，现在才敢开口。楼，你真的很漂亮，我看过一家报纸夸赞你是独占了阿弗洛狄忒九分宠爱的人，他们说得真没有错。”

　　“谢谢。”

　　楼阙用英文和他交流，这是他最擅长的社交行为，再加上艾萨克确实知情识趣，这顿饭吃得很是愉快。临别的时候，艾萨克笑着说，“凌宵导演说让我们多相处，等过几天更熟悉一点，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楼阙开口，也是笑模样。“我不喜欢喝酒，但是我可以请你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