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9拾肆

31、人海中，心之所向

　　两个人从最后的签到点——体育中心出来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两人在体育中心外路边的彩绘墙前。
　　夭夭用左手撑在墙上，右手也拿着登山杆顶着地面支撑自己，看着在用手机叫快车的墨祁桦，身子感觉就要支撑不住了，呼吸困难、心脏跳动加剧，头靠住墙，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墨祁桦拿着手机，呼叫快车：“我们打车到市政府先吧，我的车停在那里。”

　　“好。”靠墙的夭夭一阵头晕目眩，呼吸不上来，手脚发软，双眼渐渐模糊，再也站不住了，身子摇摇晃晃。

　　“夭夭！”墨祁桦担忧地拉住她的手，但夭夭双脚已经完全无力支撑自己，墨祁桦赶紧用右手环抱住想撑着她。

　　但太过突然的全身重量倾倒，让墨祁桦毫无准备。夭夭撑住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往地上一坐，避免自己摔倒。

　　墨祁桦也被拖着蹲了下来，看着不住地喘气的夭夭，摸上夭夭冒出冷汗的额头，又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脸色苍白、嘴唇还发紫，墨祁桦赶紧拿出手机就要拨打120。

　　“我……”夭夭费力地抬起手盖住他的手机，人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闭上眼，“我……我没事，低血糖，头晕无力。”

　　墨祁桦听着夭夭有气无力的声音，满脸担忧，完全不知所措。

　　夭夭哆哆嗦嗦地从吊牌里拿出她带的糖：“吃颗糖就好了。”但手虚软得连撕开包装的力气都没有

　　墨祁桦取过她手上的糖，撕开包装，将糖递到她嘴边，然后把糖果的包装随便塞到了裤袋里。

　　夭夭含着糖，坐在地上，疲软地侧靠在墨祁桦怀里，眼眸低垂，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墨祁桦半跪着，握着夭夭的手，环抱住她的肩膀，时不时低头看她。

　　身边走过一波又一波相继离开体育中心的徒步伙伴，但都没有人驻足，都以为是情侣坐在地上休息，因为不远处的花圃石阶上也零星地坐着几对满脸疲惫的人在休息。

　　夭夭吃了几颗糖、缓了一阵子后，混沌的脑袋渐渐清晰，呼吸也平缓了下来，气力逐渐恢复了一些，扯了扯墨祁桦的运动衣：“先叫车吧。”

　　“好。”墨祁桦用空着的左手在夭夭面前有点笨拙的点着手机，误按了好几次才成功下好约车订单。

　　但是下单后不久，接单的司机却又打电话来说因为这个徒步活动，这附近非常堵车，堵得他想过都过不来，希望他们可以把订单取消。墨祁桦说可以加钱到50块，司机都不愿意过来。

　　夭夭依旧侧靠在墨祁桦怀里，看着他，十分乖顺安静：“要不？我们去搭活动安排的摆渡车？可以免费回到市政府。”

　　墨祁桦担忧地望向她，又四周环顾了一下马路上堵车堵成的长龙：“摆渡车离这里还有点距离，而且，肯定也很多人搭车的。我再加多点钱，总会有司机接单的。”

　　“没关系，我们先去排队等等，到我们没位置的话就等下一辆，总会有空位的。”

　　“夭夭。“墨祁桦看向夭夭苍白的脸，表情变得严肃，”你不要强撑。”

　　“我现在这种情况，肯定站不了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的。要是真的没位置坐，我们就不搭摆渡车了。我不会真的傻到强撑到那种地步的，你，放心。”

　　你不傻？最傻就是你了。
　　“那好。“墨祁桦妥协，”你现在有力气起来吗？要不？我抱你？”作势要将夭夭抱起来。

　　夭夭止住他欲伸向自己膝盖弯的手：“我，我可以，我可以的。”想着自己是可以的，但身体却很诚实，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

　　看向皱着眉的墨祁桦，夭夭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脑子是清醒了，机体却还没有恢复。”

　　墨祁桦欲站起来扶夭夭，却在站起来的时候因为半蹲半跪太久了，腿部血液不流畅，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蹲太久了，脚麻。”

　　“扑哧~”夭夭看着活动手脚的墨祁桦，“幸好刚刚没让你抱我，不然我们俩还不摔成三明治。”

　　夭夭满脸苍白的笑容，让墨祁桦的心突地被刺了一下，“嗯？还好意思笑。”

　　夭夭向墨祁桦伸出手：“拉我一下，我可以的。”

　　墨祁桦伸手，将夭夭半扶着拉起身。双手在她身体前后摆换着位置：左手手臂、右手肩膀；左手肩膀、右手腰侧……

　　"你在，干嘛？"夭夭好笑地看着墨祁桦不停得换着左右手姿势。

　　“怎么扶着你比较好？”

　　“扑哧！”夭夭被墨祁桦一下就逗笑了，“欸……一笑就头晕晕的。”

　　墨祁桦立马往前靠，紧急时刻的本能反应，右手腰侧，左手手臂，扶住摇晃的夭夭：“还是再加钱叫滴滴吧，我不信我加到100都没司机接单？”

　　“走吧……慢慢走去摆渡车哪里。”

　　“你……“墨祁桦无奈叹了口气，”好~你尽量把重量都倾向我。“

　　幸好这个活动安排的摆渡车还是很人性化的，每十多分钟一辆，当塞满了一车人的又一辆摆渡车开走后，墨祁桦和夭夭顺利挤上了车，并且挤到了后面的双人座位上。

　　“这次我听你的，下次听我的吧。”
　　“嗯？”
　　“你不心疼自己，我心疼。”
　　墨祁桦强制把夭夭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让她靠着休息，疲惫无力的夭夭哪还有力气说不。靠在墨祁桦的肩头，闭上眼，很快就累得睡着了。

　　到了活动的起点——市政府对面的公园，在公交站下车。晚上九点多，往日冷清的公园此刻却人头涌动，大多数是回起点找车的人。

　　墨祁桦看着夭夭坐到长椅上：“你先在这稍微坐一下，我去取车就好。”

　　“嗯！”

　　墨祁桦这才步履缓慢地往前、过马路去找他的车。

　　停车处，当墨祁桦从裤带掏出车钥匙，发现钥匙中还压着一张他刚刚塞进去的糖果纸，左手拿起糖果纸，无奈地轻笑，没有丢掉，又把它揣回了裤袋里。

　　墨祁桦开着车、排着队，终于在一辆又一辆的小车开走后，得以开出停车场。
　　但是却突然发现，他顺着路开出去的话，来到的是公交站对面的马路。坐在车里，望着马路对面很多人在候车的公交站，夭夭安静地坐着，在疲惫地揉着自己双腿。

　　想起了自己独自在异国他乡时，参加马拉松和一个非洲同事拼速度过头，最后强忍浑身不适与酸痛独自一人等公交，一瘸一拐回出租屋躺了一天的的场景。

　　无奈自己曾经的独自一人、又心疼现在对面独自一人的夭夭。

　　其实，在公交站往前几百米有一个用石墩拦住，只允许行人通过的人行道，只需夭夭走几分钟过马路对面就好，但墨祁桦重新发动了小车，往前开出很长一段距离，开多了一段很长的路程，来到夭夭等他的这边马路。

　　当墨祁桦将车缓缓开到公交站，按下车窗，夭夭看到是他后，扯出虚弱的笑容。

　　夭夭实在太累了，脑子有一根筋好似在紧绷着，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以为徒步走一个50KM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当初在学校时，她可是学校骑行社社团的耐力猛将之一啊，和伙伴们骑行过很多长途旅行。

　　但是，她已经毕业快一年了啊，这一年里自己几乎都没有运动过，每天晚上又熬夜，几乎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这一下给自己这么超负荷的运动量，岂是自己这副没有过任何运动量的身子能吃得消的。

　　疲劳过度的夭夭在副驾驶原本只是打算小眯一会，却没想到自己一眯眼就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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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一阵敲玻璃的声音将夭夭吵醒。

　　迷迷糊糊地醒来，身体酸软得动一下都扯痛，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墨祁桦开门出去了，在车前和一个男生正在交谈着什么，很开便折返。

　　“嗯？你醒啦？”

　　“嗯。怎么了？”

　　“没，我挡着人家车库门了。”墨祁桦说着倒车离开家人的车库门前，停到了夭夭出租屋前的菜地旁边。

　　夭夭呆呆地看着驾驶位的墨祁桦，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小巷里的昏黄路灯下，映得人有一种老式电影中的质朴感。

　　昏黄的路灯下，空气中弥漫着右侧小道两旁种的桂花树散发出来的香味。

　　“发什么呆？”

　　“上次你等我答复的事。“夭夭先是低垂了眼眸，似在思考着什么，”我，我的回答是……“
　　而后又似想通了什么，异常坚定地抬眸，望向墨祁桦眼中：”好啊！我们，在一起吧。”

　　墨祁桦浅笑、眼神专注而热烈。
　　陈夭夭明朗、眼神明亮而真挚。

　　…………

　　需要多久的时间平地才能搭起一座山
　　需要多久的时间海岸才能堆积出沙滩
　　一首情歌怎能计算当初相识的浪漫
　　一个拥抱却能衡量彼此能给的温暖

　　我要变成你的树用叶子亲吻你的脸
　　让土壤喝干你的眼泪让我吸收这一切
　　我要带着妳飞翔 从冰河穿越道草原
　　让我完成有你的世界一万小时只是个起点

　　过了多久的时间我们走入了平行世界
　　用了多久的时间我们终于开口说抱歉
　　一首情歌只能计算当初相识的浪漫
　　一瞬之间我们进化成最难离开的另一半

　　……

　　没有你的世界变成了终点
　　——《一万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