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无情》己君

9、扫地出门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主宫殿，主宫殿十分奢华，淡雅的秋亦殿相比之下显得寒酸，简陋的冬莹殿相比之下更是有如柴房，不，可能主宫殿的柴房都比我的冬莹殿漂亮。

　　“奴婢玲珑参见宫主。”在我还目瞪口呆地打量着主宫殿有多么华丽的时候，玲珑的参拜提醒了我。我反应过来，只看到玲珑已经深深地作下一缉，而嬷嬷却迟迟不叫她起来。

　　“嬷嬷。”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嬷嬷。”见高高在上的嬷嬷不理我，我便大声了点。

　　“嬷嬷～”我撒娇。

　　“嬷嬷！”在不理我我就要生气了啊！

　　嬷嬷终于都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嬷嬷伸手想喝茶，便冲了上去。

　　“让我来吧～”我拿起嬷嬷身边侍人举着的一杯茶，递了过去。

　　“你这丫头，唉，我本来还想留下你的。”嬷嬷接过茶，淡淡地喝了一口。

　　“嬷嬷不要莹儿了么？”我朝嬷嬷可怜兮兮地眨眨眼。

　　“不是嬷嬷不要，有些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嬷嬷放下茶杯，不忍地看着我。

　　“嬷嬷是怪责莹儿伤到春若了？莹儿马上去道歉，莹儿保证以后都不会再闹事了，莹儿会乖的。”我摇摇嬷嬷的手，挤出了两滴眼泪。

　　“唉，嬷嬷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只能怪若儿自己。”

　　“那嬷嬷就不要再赶莹儿走了啊。莹儿哪里也不去！”现在的米虫生活可不是哪里都过得到的啊。

　　“玲珑。”嬷嬷望向依然在作缉的玲珑。

　　“在。”

　　“你带着你的小主出宫吧。”嬷嬷耍开我的手，不再看我。

　　“嬷嬷～嬷嬷讨厌莹儿了？”我哭的梨花带雨。

　　“不是啊，怎么可能呢，嬷嬷最爱莹儿了。”嬷嬷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怜惜地看着我。

　　“我不信，嬷嬷既然不讨厌莹儿为什么要赶莹儿出宫啊？”我用衣袖擦擦眼泪。

　　“孩子，你以后会明白的。但是现在你必须要离开。”嬷嬷摸着我的头安慰着。“凤兰，你带着她们出宫吧。”

　　“是，宫主。”凤兰作了一缉，嬷嬷便走了。任我在身后大喊大叫。

　　“冬小主，你先去收拾一下吧。”凤兰同情地看着我。

　　“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我不走！我不要走！为什么赶我走啊！我不要！”我奋力冲上去想找嬷嬷，我知道嬷嬷不会舍得让我走的，我再撒撒娇便好了。

　　凤兰想制止我，却又下不了手，只是在一旁拉着。我一心急，手一甩，竟然将凤兰甩了出去，还好凤兰的武功不错，在不远的地方停住了，没有受什么伤。

　　我愣住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低下了头，还是放弃了吧，既然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何必留在一个不欢迎我的地方。

　　“不，冬小主，小主怎么可以向奴婢道歉呢。”凤兰马上稳住了气息，倒过来安慰我。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同，何况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小孩。”我苦笑。

　　“冬小主，宫主也是逼于无奈。”凤兰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怕我责怪嬷嬷。

　　“你放心吧，我不会怪嬷嬷的，没有嬷嬷也不会有今天的我。”这个我是知道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梦中把偷偷过来看我的嬷嬷当成了母亲。

　　“玲珑，去收拾吧。”我转过头去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玲珑。

　　“是，小主。”玲珑作了一缉，我知道玲珑也不想离开，只是她没有办法像我这样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只有服从。

　　“一起去吧。”我特然觉得玲珑比我更加可怜，不由自主地牵起了她的手。玲珑愣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说，由得我牵着，凤兰开了开口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回到冬莹殿，这个我居住了七个月的地方。直到离开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但又似乎一切都不是我的，里里外外走一圈，最终只是静静地坐着发呆。

　　“小主，玲珑已经收拾好了一些必需品，小主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玲珑拿着两个包袱走过来。

　　“有什么好收拾呢，在这里我最贵重的东西便是嬷嬷，秋亦和你，现在已经允许我带走其中之一了，我已经很开心了啊，起码比什么都没有的好啊，只是难委了你。”我无奈苦笑。

　　“小主，玲珑这一生都是小主的，跟着小主是玲珑的福气。”玲珑有点激动。

　　“不要说了，不过一些客套话摆了，本来就是委屈你跟着我，你原本可以跟着嬷嬷的，那样多风光啊，现在的我连什么小主都不是了，出去的话无依无靠的，肯定是挨苦的了，也就更加谈不上什么福气了，但愿我们不要饿死就好。玲珑，你要记着，我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这是我第一次见你便和你说的，我们是平等的。本来像你这么小的孩子应该在父母的保护下快乐成长的，我虽然比不上你的父母，但我也希望你能拥有你这个年龄时的快乐和无忧无虑，不过现在看来，我连这个也给不到你了，我本来还很有信心的。”我依旧苦笑。

　　“小主，玲珑不在乎什么风光不风光的，小主待玲珑好，玲珑知道的。小主就想玲珑的亲人，能和亲人一起过日子，尽管外面没有仙魔宫好，但也会很幸福的。”玲珑眼里已经有点泪花了。

　　我笑笑，拿过一个包袱，站起来对在门口的凤兰说：“带我们出去吧。”

　　“是，冬小主。”凤兰作了一缉，便带着我们离开了冬莹殿。

　　我们一直走着山路，本来以我们的武功来说，飞下山不过一刻钟的事情。但我们都用走的，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似乎想留下些什么，还是希望回来的时候还能够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尽管这样，我依然觉得这条山路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莹儿！”

　　我顿了顿，马上转过身，沿原路飞上去，我知道，秋亦来了。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我一下子便飞到秋亦跟前。

　　“亦姐姐。”见到秋亦，眼泪终于决堤了。

　　秋亦怜惜地抱着我，什么也没有说，静静地等我哭完。

　　“亦姐姐，以后经常下山吧。”我依旧揽着秋亦。

　　“嗯，好的，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秋亦坚决地说。

　　我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秋亦笑了笑：“亦姐姐，你先回去吧。”

　　秋亦皱了皱眉头，没有动。

　　“我不想我给你最好的回忆是一个离去的背影。”我笑得更加灿烂。

　　秋亦哭了，低下了头，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面带微笑，只一会，便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我一直看着秋亦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转身离去。

　　“玲珑还以为秋小主会一直送到小主下山的。”玲珑见秋亦走了便跟了上来，有点懊恼地说。

　　“不许在背后说人坏话哦，什么时候学到的？”我笑笑，敲了一下玲珑的头。

　　玲珑摸摸头，疑惑地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情绪会变得这么快。

　　“玲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啊。”凤兰在一旁提醒。

　　玲珑有点恍然大悟，不过眉头依然皱着。

　　“玲珑，既然我们选责了这样一条路，我们就必须要走下去，痛苦地走和快乐地走，你选择哪个？”我迈开步子边说边走，超过了玲珑和凤兰。

　　玲珑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从后面赶上来，牵起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