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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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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河小心翼翼的放开他,“小安,真没事了?”
叶惟安笑着摇了摇头,“哥,不用担心,我真没事了。”
他有些苦恼,“就是我这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真的好难听啊。”
顾时忙说:“小安安你多说说话,多说说话就好了,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啊。”
叶惟安看他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当核桃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啊。”
顾时想起来就又想哭,“小安安你快吓死我了,都怪我,要不是……”
他话没说出来,却被季河打断,“小安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跟叔叔阿姨说一声。”
是得说一声,叶惟安点点头。
季河将他安置好,转身拉着其他两个人走了出去。
说一声需要那么多人吗?叶惟安疑惑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季河拽着两人走到门外,神情严肃,“这次你们合伙骗他的事一定不能让小安知道。”
肖璟呈没说话,顾时嗫嚅着问:“为什么呀?”
“小安好不容易好了,伤心的事就没必要再让他知道了。”季河瞥了他一眼,回答他,“况且,以小安的性子,他要是知道你们合起伙来这样子对他,你说他会怎么样?”
肯定是难受死了,说不定还会生气不理他们。这可不行,顾时一个激灵,立刻保证,“是,我一定不让他知道。”
季河转眼看着垂着眼不说话的肖璟呈,问:“你呢?”
肖璟呈闭了闭眼,点点头,“嗯。”
“行了,”季河说,“我手机没电了,你们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说一声吧,记得把我刚才的话也告诉他们。”
顾时自告奋勇,“我来打吧。”
他一摸兜,满脑袋问号,“哎我手机呢?”
季河突然想起来,摸了摸兜,“哦,在我这里。”
他正想从自己兜里掏出顾时的手机还给他,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不久前才听过的声音,“小时。”
三个人同时转头望去,顾北正站在那里。
顾时平静的喊了一声,“大哥。”
然后他问:“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顾北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闻言身体一僵,“小时,我想跟你谈谈。”
顾时干脆拒绝,“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顾北急切的喊道:“小时,我……”
顾时打断他,言语坚决,“大哥,我的意思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需要再谈了。”
他眉眼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以后,你不必再管我。”
听起来,自己这通电话是不应该接的啊,季河在旁边默默的想,却没想到,下一刻话题就转到了他身上。
“他是你什么人?”顾北问。
“朋友。”顾时说。
顾北不相信,“真的是朋友?”
不,不是朋友,是仇人。季河面无表情的想。
肖璟呈看了他们一眼,没兴趣听他们在这儿磨来磨去的对话,悄无声息的拉开房门,自己走了进去。
对话还在继续,顾时也不耐烦了,“顾北,我现在喊你一声大哥,是应该喊,但这并不代表我希望你像大哥一样去管我。我说过,之前的事,我不怪你,但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所以以后,我们谁也不要管谁,井水不犯河水。”
“你不是想知道他是我什么人吗?”顾时冷笑一声,一把牵起季河的手,将自己的指头扣进去,十指紧握,“我现在告诉你,是这样的关系,你满意了?可以走了吧。”
季河一脸呆滞,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顾北声音艰涩,“小时。”
顾时索性一把抱住季河的腰,头埋在他怀里,黏黏腻腻的撒娇:“季哥,我想进去了,我们进去吧。”
季河抖了两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没忍住一拳头锤上去。
他还没来得及做反应,顾北先开口了,“小时,你不用这样,我走就是了。”
他声音颤抖,面色苍白,说完,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季河看着那道身影,挺拔的脊背微微弯曲,步伐沉重而又无力,颓废的气息盖都盖不住。
他开始同情顾北,人大半夜的不睡觉,担心的到处找不省心的孩子,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被气成这个样子。
他叹了口气,伸手弹了顾时一个脑瓜崩,“行了吧,你大哥也被你气走了,开心了?”
季河想推开他,顾时的胳膊却又紧了紧,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闷闷的,听起来格外脆弱,“季哥……”
哎哟喂,祖宗啊,这又是怎么了?季河手一顿,感到有些头痛。
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喉咙,尽量把声音放柔,“咱们坐下说,坐下说行不行?”
顾时一动不动,“我不想说。”
“行行行,不想说不说。”幸好刚才刚哄过叶惟安,季河此时也算是拈手就来,“不想说那咱们能先坐下不能,季哥累了,先坐下好不好?”
顾时总算是答应了。
说是要坐下,但是两人此时的姿势着实不太好坐,顾时又死活不肯松手,季河劝了半天,无奈的说:“你总不能坐我腿上吧。”
说完,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顾时这个二愣子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季河尴尬的笑了笑,“还是别了,我觉得这个姿势不太雅观。”
顾时不依,“是你说要坐的。”
我说坐我也没让你抱着我不放啊。季河几乎就要抓狂了。
但是看着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顾时,他又有些心软。
转眼看了看大半夜里空无一人的走廊,他心一横,算了,就这样吧。
病房里,叶惟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肖璟呈走进去,轻轻关上门。
叶惟安下意识问道,‘他们呢?’
肖璟呈动手给他扶了扶身后的枕头,提醒他,“出声。”
叶惟安默了默,可是他的声音真的好难听啊,他自己都不忍去听。
肖璟呈坐下来,哄他,“听话,出声。”
叶惟安抗拒的偏过脑袋。
没见过嫌弃自己嫌弃成这个样子的,肖璟呈忍不住失笑,“不难听,真的,说吧。”
叶惟安撇了撇嘴,又骗我。
肖璟呈无奈道:“你不说话怎么恢复啊,听话,出声。”
叶惟安有些垂头丧气的低下脑袋,“真的好难听啊。”
肖璟呈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况且,现在也不算难听。”
叶惟安将信将疑,“真的不难听?”
肖璟呈声音笃定,“怎么会难听。”
他握住叶惟安的手,轻柔的说:“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
叶惟安的耳朵尖悄无声息的红了,眼神躲闪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凑近肖璟呈,拿手轻轻碰了碰纱布裹着的伤口处,担忧的问:“真的没事吗?”
肖璟呈低低嗯了一声,“真的没事。”
叶惟安想起来就有些后怕,略带抱怨的说:“你吓死我了。”
想起刚才神志不清不停嘟囔着,求你了,别睡的人,肖璟呈就是一阵心痛。
他安慰的勾了勾唇角,神色温柔,“确实吓坏你了,以后不会了。”
可不是吓坏了,都把他吓的能出声了,叶惟安忍不住笑了笑。
肖璟呈起身坐到床沿,张开双臂,“要抱抱吗?”
刚都抱了半天了,不抱。叶惟安摇头拒绝。再说了,大男人,总抱来抱去的成何体统。
肖璟呈压低声音,“可是我想抱抱你。”
别说叶惟安后怕,他也怕,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是叶惟安就此一蹶不振了该怎么办,要是他以后永远都不理他了怎么办。
叶惟安现在好好的醒来了,能说话,会对他笑,可他还是怕,怕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梦境。
叶惟安愣了愣,嘟囔了一句,“粘人精。”然后乖乖的凑过去,让人抱了满怀。
怀里的温度真实而温暖,肖璟呈心中满满的不安终于消散了点。
半天没见其他两个人进来,叶惟安疑惑的问:“我哥和顾时呢?”
肖璟呈神色一顿,叹息着说:“顾北来了。”
叶惟安想起家长会那天那个气质谦和清润的男人,迟疑的问道:“顾时到底?”
肖璟呈却摇了摇头,“等到合适的时机,还是让顾时跟你说吧。”
虽然顾时让他在叶惟安问的时候就说,可他总觉得,还是让顾时自己说比较好。等他真正自己能说出来的那天,也是一切都能烟消云散的那天。
就算他现在不在意了,但陈年旧事划在心上,总是一道伤。
顾时坐在季河腿上,胳膊揽着他的腰,头还埋在人家的怀里。
季河一脸生无可恋的拍着他的背,时不时的问一句,“哭够了没有?”
之前把自己当保姆,现在是什么,鸡妈妈吗?受到委屈就往翅膀底下一钻?季河乱七八糟的想着。
好在这个时间点,走廊里确实见不到一个人,所以避免了有人看见了贼丢人的问题。
终于,在他不知道问了第几遍哭够了没有的时候,顾时给了他反应。
他慢慢抬起头,小小的打了一个哭嗝,说:“哭够了。”
很好,鸡宝宝终于要脱离鸡妈妈的怀抱了。季河控制住心底忍不住的喜悦,尽量平静的开口,“那能从我腿上下来了吗?”
顾时松开胳膊,坐在了他旁边,刚坐下,他又打了个哭嗝,委屈的喊:“季哥。”
季河正在小心翼翼的活动自己被坐麻了的腿,心想,这孩子蜷起来就那么小小的一团,怎么就这么重呢?
闻言,他有些惊恐的转头,“又怎么了?”
顾时可怜巴巴的说:“季哥,我脖子疼。”
你这不是废话吗,季河翻了个白眼,你侧坐在我腿上,还非要把脸埋我怀里,还埋了那么久,不疼才怪。
他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认命的把手伸过去,开始给顾时捏脖子。
顾时跟只鹌鹑似的勾着脑袋让他捏,捏着捏着,他突然开口:“季哥,我大哥不是我亲大哥。”
季河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顾时又冒出来一句,“季哥,我是个gay。”
季河又无所谓的嗯了一声,他又不歧视gay。
等等,联系到刚才顾北和顾时反应,再想想顾时说的这两句话。季河瞬间脑补了一场豪门中没有血缘关系的两兄弟之间你爱我我爱你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只能痛苦分开的狗血戏码。
他收回手,神色惊疑不定,“你……”
顾时呆呆的看着他。
季河拿出自家父母教育自己时的派头,语重心长的说:“你这不行啊,你才多大,就跟人玩虐恋情深。”
顾时神色更呆了。
季河一脸沧桑的做抽烟状,“小朋友,你还小,不懂什么叫感情,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感叹,都说三年一个代沟,乖乖啊,现在的小孩子也成熟的太早了吧。
顾时突然问道:“那你现在懂了吗?”
季河动作一顿,强作镇定的说:“我当然懂了,你季哥我可是阅历丰富。”
胡扯,一看你这样子就是感情经历一点也不丰富。看在季河刚才哄了自己半天的面子上,顾时并没有拆穿他。
季河瞅了眼顾时,问他:“没事了吧?”
顾时点点头。
“行,既然没事了赶紧进去吧。”季河说。
顾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还没给叔叔阿姨打电话呢。
季河刚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来,从自己兜里掏出手机扔给他,“赶紧打。”
纪萧和谭子熙虽然回了家,但是谁也睡不着。
怕纪苗明天早上看出来,谭子熙用冰袋敷着眼睛,手里还紧紧的抓着手机,生怕错过一点振动声。
手机刚振动了一声,谭子熙就立刻坐起身来,冰袋滑落,她看都不看的接起来,“喂?”
纪萧和谭子熙走进病房的时候,漆黑的天际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晨曦里,少年笑容清亮,“叔叔,阿姨。”
谭子熙颤抖着走过去,抱住他,“安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叶惟安说:“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纪萧激动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安安,你没事就好。”
激动完,叶惟安已经没事了,医生说肖璟呈也不用住院,一群一夜没睡的人终于开始商量着回家了。
季河是不能再开车回去了,肖璟呈这会儿一点都不愿意跟叶惟安分开,顾时又刚跟他哥闹完,吵着也不愿意回家。
谭子熙干脆和张姨说了一声,让她整理个客房出来,一股脑把四个孩子全带回了家。
其实她家还有别的客房来着,但是她想着几个孩子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一个人睡不太好,便安排肖璟呈和叶惟安住一间,顾时和季河住一间。
其他几个人自然没有意见,就是季河想起来顾时今天把他当鸡妈妈的事,就觉得有点心惊胆战。
但他住人家家,不好意思说什么,况且,顾时他俩也不是没一起住过,于是也没拒绝。
回到家,张姨看见安然无恙的叶惟安,提心吊胆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叶惟安哑着嗓子喊她:“张姨。”
张姨眼泪刷就下来了。
闹腾了一夜,晨光大亮的时候,六个人总算是安安稳稳的都回到房间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