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回四九 思念如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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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三！你站住！”太子杀气腾腾地向我冲过来，平日英俊的脸上祥和的笑容不见，倒多了几缕垂下的凌乱发丝，“你是怎么带的兵！居然把后禅房的守军都撤了！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我这个太子还在其次，若是皇阿玛有什么闪失，你担当得起吗？”
我心里嘀咕昨晚刺客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勇猛！熬了一宿这丹田之气还这么丰沛！有这力气怎么不把野撒给反贼啊！“太子爷您多虑了吧！皇阿玛现在不是好好的么！难道胤祥派去保护太子的人护卫不周，让反贼伤了您？”
“那……那倒没有！可你胆子也真够大的，我一堂堂太子你就让三个人来护卫！根本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嘛！”
唉，我就知道这事儿早晚得让人当个把柄翻出来！当下只得赔罪道：“胤祥绝无此意！当时事出紧急，非此法不可挽回局面！臣弟也是迫不得已！若是让您受了惊吓，胤祥在此给您赔礼了！”
“你啊你啊！还是太冲动！”太子整整领子衣袖，瞥了我一眼道：“算了算了！好在皇阿玛和我都是福大命大没出什么事儿！你下次办事可得周全着些，若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是！臣弟明白！多谢太子！”
“行了别跪着了，昨晚那些反贼是什么来头？你把抓到的人都关在哪儿了？带我去看看！这些人胆大包天居然行刺皇上！我要一个一个亲自审问！”
“皇阿玛刚才下令将所有刺客都押到京城受审，其间不许任何人接近！”
“我是太子！也不行么？”
我低着头不说话。
“老十三你……”太子拿我没辙气哼哼地拂袖走掉，嘴里还嘀嘀咕咕：“……真是越来越像！两个头脑顽固不知变通的家伙！”
我这才腾出工夫抓过侍卫，迫不及待询问另外那个不知变通的家伙的下落：“你们跟我说实话！四哥……到底在哪里？”
小湘凝重地说：“爷！说实话奴才们也不知道！等我们赶到清泥涧的时候，地上只躺着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人身上插着这个七星匕首！四贝勒已经不知去向！后来我们兵分两路沿河寻了好几里，可是都没有……”
“不用说了！小湘你去集合一下大家，都换上便装在寺门前等我！”
我快步走到正殿门口，对仍跪在那里不敢起来的蔚州知府道：“府台大人请起吧！皇上有旨，令你派兵护驾回京！并且请大人配合在附近所有市县明察暗访，务必将逃窜出去的所有反贼捉拿归案！”
“是是是！下官一定照办！”那府台连连赔笑道：“不知皇上驾临，治下出了这样的大事，下官实在是难辞其咎！还望十三阿哥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下官感激不尽！”
我不愿和他多废唇舌，冷冷一硒道：“治不治罪皇上自有公断！反贼既不是大人派来的，你又何惧之有？”
说完走出寺门，联合省侍卫团已经在门口整装待发！我骑上马疾速向清泥涧奔去！
昨晚在这里发生的事，仿佛已经过了一千年之久！月夜，清凉石，四哥，刺客……一个个片段在我脑海里不断涌现！而现在，这里跟小湘说的一样，只有三具反贼的尸体和三把刀！我拼命回想那天袭击我们的几个人，一个使单刀的，一个使剑的，两个使双刀的，还有一个使鞭的！
我把自己幻想成为福尔摩斯，拼命想从现场的痕迹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可惜侦察能力有限，查来找去仍是一无所获！
“主子！这边有血迹……”小滇蹲在河边小路上叫道。
我赶紧跑过去，一条断断续续的血迹洒在河边小路上。我压抑着心里的恐惧，故作镇静地说：“也许这只是受伤的刺客留下的！根本说明不了四哥的去向！”
小滇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我们不妨向前找找看，若是抓得到刺客，也可以问出四贝勒的下落！”
我想了想道：“也好！我们就顺着这条路找找！小晋，你是山西人，对地形应该比较熟悉。这条路通向哪里？”
小晋道：“顺着这条路一直沿着河走，前面就是灵丘县城！”
我们边走边访，入夜时分方到达灵丘县。一路上没有寻到任何人的踪迹，无论是反贼，还是四哥……
“主子！这有一家客栈，您两日一夜没合眼，也该好好歇歇了！”小晋担忧地扶我下马。
我随便挑了一间房住下，也让一脸倦容的侍卫们各自去休息！
月上重楼，晚风乍起，我独自倚窗而立，头痛的厉害，却依然睡意全无！
黑夜仿佛一把刀，将我的伪装全部撕裂！一路上拼命压制的恐慌终于找到突破口，我的坚强外壳被汹涌而来的恐惧和脆弱狠狠击碎！
我从未感到如此的孤独。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在身边陪伴我的人，今夕却在何处？他是否身受重伤……是否陷入敌手……是否承受着痛苦折磨……
此时……他是否也在抬头望月，和我一样，苦苦祈求月光将思念和等待传递……
月亮啊月亮……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我悄悄走出客栈，慢慢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过一个转角，看见前门一个灰瓦红门像庙宇一般的建筑。我推门进去，迎面一个古旧的石碑，我接着月光仔细端详，上面写着五个大字：赵武灵王墓！
我想起今日小晋在途中跟我说的话：“灵丘县因为埋葬着赵武灵王而得名！当年汉高祖在此筑城设县，就是为了纪念一代明君！因其墓冢在此，故称县名为灵丘！”
原来赵武灵王葬在这里！我绕着墓碑转了半圈，连看带摸地研读刻在墓碑上的事迹，最后发出一些感叹：
赵武灵王，革新图强，实行胡服骑射，为赵国开疆拓土，使赵由弱变强。就是这样英雄有为的一代霸主，却免不了被儿子围困在宫中三月直至饿死的悲惨结局！也免不了人走茶凉，昔日的臣子便在战国策中猛批胡服骑射，甚至否定他的赫赫功绩！读史观今，难道革新吏治的改革者都没有好下场？
我摸着冰凉的石刻墓碑，心中惊诧而又悲凉地想，世事都是如此巧合么？为什么赵武灵王的名字，竟是“雍”呢！
四哥又为什么用这个“雍”字呢？
我从怀里掏出碧玉扳指在手中紧紧握着，想起他从前总是习惯带在手上慢慢旋转……那家伙也会是个伟大的改革家呢！可惜历史也是一样的残忍，没有给他一个公正的评价！
孤臣，孤王，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充满了悲伤和凄凉……
好吧！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一直陪在你身边！
你不用再害怕孤单了！你现在、未来、永远都不会孤单了！
所以，不要躲了好不好？快出来跟我回家吧！
四哥！你到底在哪里！
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夜里空荡荡地回响，之后，万籁俱寂……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浑浑噩噩地靠在石碑坐下，想念他那锋利如刀的眉峰，时时紧皱的眉头，板起来吓死人的脸，还有能把人看穿的冷峻目光……
他说起话来也是气死人不偿命呢！我昏昏沉沉地想。这家伙经常欺负我，但从来不准别人欺负，每次都帮我骂老八他们，也在我闯祸后偷偷地帮我收拾烂摊子！
好像，他把最温柔的时刻都给了我……除了在梦中，他抱起年幼的小十三，露出我从没见过的明媚笑容……
四哥，这次我又闯祸了！我害了你，害了很多人！你会怪我吗？没有你在身边，谁来保护我，谁帮我收拾残局呢？原来闯祸的代价可以这样大，居然让我失去你……
记忆奔流，激荡起每个平凡又难忘的片段，幻化出无数个有他陪伴的夜晚……
母妃灵堂中他第一次将懵懂的我抱在怀里……
练字那些夜凉如洗的晚上他总是偷偷为我关上窗……
出巡途中无数次被我蹬掉的被子和席子中间那碗可笑的水……
我虎口逃生后他奔来时如烈火般燃烧的眸子……
卢沟桥上害我们数到昏倒狮子……
在皇宫里我被他暗算塞进领子的雪球和他很欠打的笑容……
永定河畔瓢泼大雨中他狠狠煽下的巴掌……
五台山写字崖上永远不会风干的诗句……
为什么回忆如此清晰却偏偏要分离
思念如同潮水般蔓延难过还来不及
心底有你留下的温暖爱已融入呼吸
明明说好一起走下去叫我如何放弃
……
穿越三百年时光荏苒才让我遇见你
原来我一直拥有幸福却没握紧手心
我愿承担所有的一切只要能换回你
任凭泪水模糊了视线无力抱紧回忆
……
想念你的时候闭上眼 梦里云淡风轻
……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回四九 思念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