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回四三 灵鹫真容 ...
-
绝磴摩群峭，高寒逼斗宫。
钟鸣千嶂外，人语九霄中。
朔雪晴犹积，春冰暖未融。
凭虚看陆海，此地即方蓬。
登上灵鹫峰的一百零八级天梯，回身望去，远山近水，风光万千！整个灵峰胜境在康师傅的诗作中展露无遗！
相传灵鹫峰乃文殊菩萨居住之处，菩萨曾多次显灵现出真身，所以如今被称作菩萨顶的峰顶古寺，唐代以前被叫做为真容院！其深刻禅意可从山门前那一对正反皆宜的回文楹联中窥见一斑：
灵鹫鹫灵灵鹫灵
真容容真真容真
这文殊道场是否“真灵”尚待考证，不过满眼的金碧辉煌倒是令我惊叹不已！菩萨顶上光顺治康熙两朝兴建的殿堂房舍都有四百三十余座！所有建筑均参考皇宫模式营造，上覆黄绿蓝三彩琉璃瓦，下铺青色细磨砖，富丽堂皇，雄贯五台！
而我一直在探寻华丽外表背后隐藏的事实——尊崇儒教的康师傅大肆修建如此恢弘的佛家寺院，是在隐藏谁的真容？
夜深月色当禅处，斋后钟声到讲时！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阿弥陀佛！一天经听下来，菩萨什么相我是没弄明白，自己倒是被折磨的没了人相——善哉善哉，我肯定是没有慧根，不要说听懂佛音禅意，就连《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几个字我都说不利索！看起来我修行路漫漫，还是别挡着他人求知上进的路了！于是我跟四哥换了岗，让他去听和尚念经，我出来指挥军队布防。
“十三你知道该怎么布置兵力么？皇上在此不容有失啊！”
我把放心不下的四哥推进文殊殿：“一个庙我还能守不住么？你就安心听讲得道去吧！”
出门叫过各部统领：“给我分成八队埋伏在八个方向！守住所有上山的路，连一只蚂蚁也不准爬上来！”
然后我带着自己那三十几个联合省军小分队，在寺内各处巡视。这几天在路上我想来想去，天地会的人一定是知道了老皇帝在这里出家，所以要来挟持顺治逼康师傅退位，然后就可以光复大明！——这个很好理解，因为跟金大侠鹿鼎记的情节差不多！而且历史也替我划好了道儿——此次事件很可能子乌须有，即使发生也是有惊无险！清朝绝不是这时候灭的，康熙雍正都不是这时候死的——我压根不用着急！剩下的就是怎么处理这些历史事件的细枝末节了——首先摆在我眼前的有两个问题：
Q1：反贼在哪？
Q2：顺治在哪？
先说反贼！我派人山前山后打探多日，除了捣坏几个耗子洞就没发现其他长着反骨的生物！我一度怀疑四哥的情报是猫提供的！
再说顺治！康师傅自上了山来白天一直忙着做法事修功德，晚上就听讲经。虽然康师傅对所有的大师都合十行礼！但我刺探多日也没发现哪个和尚见康熙是不需要跪的！
翻来覆去好几天睡不着觉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去问四哥，那个出家传闻是不是真的？四哥先是道貌岸然地批评我身为皇子却听信谣言妄加揣测对先祖不敬，之后又一脸愠色地说他也曾怀疑其中另有隐情不过一直无从佐证！谁让康师傅即位时才八岁导致我们哥几个谁也没见过爷爷！最后又连连嘱咐我不要试图解这个谜团，皇阿玛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云云！我告诉他放心吧，我明白好奇会害死猫，定会抛开杂念一心守卫寺庙！
才怪！
第二天开始我便利用工作之便将菩萨顶上上下下四百多间房子一间不落地溜达了一圈！一无斩获之余的间接后果就是——这山上的和尚除了讲经的大喇嘛们，其余挑水的做饭的扫地的打柴的，没一个跟我不熟！所以我立刻转换策略，利用走访之机近距离接触底层民众，旁敲侧击地向他们打听整个寺院中最特别的和尚是谁！经过民主投票和精确统计，答案很出乎我的意料！冠军得主是后厨负责挑水的小喇嘛——因为他幼时从高处跌落至今仍跛着一只腿！走路姿势之特别无人能出其右！
这个结果足以挫败我满腔的热忱，以至于接下来的日子我时常百无聊赖地呆坐在文殊殿前，看那块常年滴水不止的檐瓦把下面的阶石滴成了蜂窝状！偶尔想起跟我躲猫猫的反贼和顺治，由来一声叹：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四哥参禅之余，见我每天闷闷不乐便经常主动给我讲些五台山的陈年轶事——比如北宋的杨五郎兵败之后在五台山出家，后来率领寺中棍僧打败了辽军救出宋真宗，此后就把棍法传给护寺武僧之类……
于是我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天王殿前扫地的那个老和尚身上——读过武侠小说的地球人都知道，一个寺庙中武功最高的一定不是方丈，而是扫地僧！（详情请见《天龙八部》）而我眼前的这个老头明显符合武林高手的所有标准——光头白须、隐隐有仙风道骨；扫地时慢慢腾腾完全看不出任何武功路数，这就说明他武功出神入化已达到最高境界——无招胜有招！
从此我清晨即起在他身后步步紧跟细细揣摩！希望能窥得一丝正宗武学之风！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回头问我：“施主您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
“那施主为何总跟着贫僧？”
“呃……这个……我……我想跟大师您学武功！您能教我吗？”
扫地僧笑道：“那施主您不仅找错了人，更是找错了地方！本寺乃皇上御封的金顶黄庙，向来只修禅，不习武！”
“啊？不习武？”我又一次彻底失望，“唉，这几日打扰大师了，还望见谅！”
刚走出几步，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便又转身看去，扫地僧继续迈着平淡无奇的步伐拿着普普通通的扫帚扫那片没什么尘土的地！一袭青衫在风中轻展翩然！
从此以后，我仍是日日早起，拿着一个簸箕跟在扫地僧后面，他扫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殿前殿后犄角旮旯，直到打扫完毕我便扛着扫帚给他送回禅房！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这没心肝的老和尚也从未跟我说一个谢字！
同样没心肝的还有四哥！他每天自己听完经，晚上都要拉着给我讲！可能是想用无边佛法度化我的灵魂！更有可能是没话找话占用我的时间！什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可怜我每日起早贪黑睡眠不足，已经到了“一听钟声百念空”的地步！兹他一开口我便眼皮打架！每次被迫传道的结果都靠着他肩膀睡着！还经常在他衣衫上留下口水……为了这个我没少挨他的敲打！多次反抗家庭暴力均被他镇压，只好在此腹诽一下——洁癖是种强迫症！暴力是种精神病！
当五台山的第一朵桃花盛开的时候，我被康师傅叫了去！一心向佛的康师傅今日居然没叫大师们讲经说法让我很是奇怪。跪在威严的大雄宝殿中，立刻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胤祥，你跟皇阿玛说了什么？”果然，康师傅一开口就让我万分惶恐！
鉴于我和康师傅已是好多日子没碰过头，我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我……我没说什么啊……刚进来的时候只说了句皇阿玛吉祥！”
康师傅的脸微微变色：“不是说你的皇阿玛！是朕的皇阿玛！你跟你皇爷爷说了什么？”
“啊？这是从何说起啊！”我惊得一身是汗，“皇阿玛，儿臣……从没见过皇爷爷啊！”
“还敢说没有！”康师傅怒拍香案，“那你天天跟在谁的后面泼水扫地，扛扫帚端簸箕？”
我惊的下巴都要掉了！更掩不住心中的狂喜——头彩啊！难道那扫地僧真的就是我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顺治皇帝？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回四三 灵鹫真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