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鸡尾酒》花栀半夏

12、Chapter 11

　　“考试结束，请所有考生放下笔，停止答题。”
　　监考老师说完，一个一个座位走过去，收起学生们给自己初中三年交付的答卷。
　　陈西晚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等着老师来收她的试卷。
　　老师们收好卷子，密封起来，过了一会，巡考员出现在门口，示意考生们可以走了。
　　她收起自己的东西，站起身走到门外，把它们都收到了放在走廊的书包里，掏出了手机，开机后给爸妈打电话，确认他们已经等在了校门口。
　　她挂了电话，背起书包，一边往外走一边怔忡着。
　　中考就这么结束了，初中就这么结束了啊。
　　身边是络绎不绝往外走的学生们，来自本市的各个初中，有些以后可能就是一个高中的同学，有些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他们有的人神色轻松愉快地往外走，脸上是满足的笑意，有的人一脸懊恼，有的人则很平静。
　　陈西晚收回了四下张望的视线，没有看到她认识的同学，她准备直接离开附中去找爸妈。
　　这时有人从后面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回过了头。
　　“我刚出楼门就看到了你，一直叫你你也没理我，想什么呢？” 肖洋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脸上却是明艳的笑容。他眼中的笑意照亮了陈西晚有些惆怅的心，她也跟着他笑起来。
　　“就是有点感慨，初中三年就这么过去了啊，时间过得太快了。”
　　肖洋伸手去接陈西晚的包，右手一甩把包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笑嘻嘻地跳了一下，颠正了自己的书包：“我还以为是你没考好呢，我都没敢问。”
　　“考得倒是还行，和平时考试没什么太大差别。你呢？” 陈西晚反问道。
　　肖洋凝视着她，嘴角挂着有一丝痞气的笑，眼神却是戏谑中带着认真：“为了和你上一个高中，我当然不敢考得太差了，万一我没考上一中，你被别人趁机抢走了怎么办？”
　　陈西晚被他眼神中莫名的凌厉和专注镇住了，愣了一下。
　　肖洋看着她，放软了眼神，笑道：“逗你的，看你吓得，像个呆头鹅。”
　　陈西晚噗嗤笑了，打了他一下：“你还学会跟我耍花腔了。” 肖洋笑着往前快走了几步。
　　她虽是和往常一样和他开着玩笑，但是看着肖洋背着包走在前面的身影，些许感慨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比自己高了，性子也不是刚认识时的怯懦内向了。现在他会开玩笑逗自己，会露出自信的笑容，甚至偶尔还有着些许侵略性的气势，就像刚才他盯着自己说的那番话一样，听上去像是玩笑，但是总感觉他是认真的。
　　“想什么呢呆头鹅，走啦，你爸妈在外面等你呢吧，把你送到他们手里我才放心，你这么呆，真怕你被人给半路拐跑了。” 肖洋看陈西晚没追上来，放慢脚步回头等着她。
　　陈西晚被他气得跃起又是一掌：“你才是呆头鹅呢，而且我也不会被人拐跑，你成天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以后不许跟我开这种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肖洋看着她跳脚的样子，笑着边哄边调侃她，两人打打闹闹地走到了门口。
　　“陈西晚，这儿！” 陈母看着女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站在人稍少一些的地方冲她挥手喊道，陈父笑眯眯地站在陈母身边也对她挥着手。
　　陈西晚向着父母踮起脚也挥了挥手，转身接过肖洋手里自己的书包背好，对他道了谢就要走，却被肖洋拉住了书包带：“急着跑什么，我跟你一起去，和岳父岳母打声招呼。”
　　陈西晚脸色微红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我爸妈就在跟前呢，胡说八道什么，要是被他们听到了，小心揍得你满地开花。”
　　肖洋也压低了声音，凑近她耳边道：“那等他们不在的时候，我天天跟你说，好不好？”
　　眼看着就要走到爸妈眼前了，陈西晚也没好意思在他们面前收拾这口无遮拦的混小子，就当什么也没听到，满面笑容地跑了上去。
　　肖洋遗憾地耸了耸肩，看着她有点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跟了上去，脸上也挂起了讨人喜欢的笑容：“叔叔阿姨好。”
　　陈母接住了飞奔过来的闺女搂在怀里，抬眼看着这个和宝贝女儿一起出来的男孩：“这漂亮小伙子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陈西晚从妈妈怀里抬起头：“是我课外班的同学。”
　　肖洋笑着接道：“也是以后一中的同学了。”
　　陈母的眼里迸出惊喜，刚要说话，陈父就接道：“那看来你学习不错啊，考得也挺好？”
　　“是的叔叔，我为了能考上一中很努力呢，不信您问陈西晚。”肖洋笑眯眯地回答道。
　　陈西晚有点不好意思地从妈妈怀里挣扎出来，站直了点了点头。这么大了还在在同学面前跟父母撒娇，真是有点羞耻。尤其还是在爱打趣她的肖洋面前。
　　“小伙子好样的，年轻人就该有点冲劲。” 陈父赞赏地看着肖洋点点头。
　　肖洋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识趣地礼貌道别后告辞了，临走时给笑着陈西晚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潇洒地转身走了。
　　“这小伙子不错，学习好又有礼貌，以后要是都上了一中的话，多和他来往。”陈父看着肖洋的背影说。
　　陈母看着女儿接道：“长得也帅呀，真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陈西晚莫名有点心虚道：“也不是很熟，说他干嘛。”
　　“算啦，你这孩子就是不开窍，也好，省得分心耽误学习。我可跟你说，高中可不比初中，别以为中考完了就可以放松了，高中可紧张着呢，你回去还得预习高中课程，别一开学就被落下了。对了，你考的怎么样？”
　　陈西晚拥着情不自禁又开始唠叨的母亲，一家人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一边随口答应着。
　　高中吗？还真有点期待呢。陈西晚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一丝丝期待和欣喜如春芽般争先恐后地从心底破土而出。
　　肖洋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踱着步，边走边想着那个女孩脸颊泛红、佯装生气的可爱模样。
　　是开玩笑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拉过她书包带的手，握紧成拳。
　　才不是玩笑。自己为了能和她上一个高中，付出了多少努力，妈妈寄回来的钱和离异父亲给的生活费，除了给外婆买药和生活必需，剩下的钱基本都拿去交课外班的费用了。自己从不买零食，不买衣服，这个暑假也打算找个便利店打工赚点钱，来支持高中的生活费。他努力地学习，努力地生活，不再自怨自艾得过且过，都是因为那个耀眼善良而不自傲的女孩。
　　少年的爱如萌芽，逐渐在风雨飘摇中扎根抽条，有了向阳生长的勇气，就等春风袭来，融化冰封多年的心，如桃花灼灼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