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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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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上一圈一圈的绷带,尚逢时觉着有点儿小题大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着这男人的眼神忽然就深沉了,深的一眼望不到底,深的让她有点儿发怵。
尚逢时向来是个粗线条的人,一根肠子通到底,想事情从来不会转弯。所以如果想和她沟通,最好单刀直入,否则迂回半天,尚姑娘也未必明白你到底想干嘛。可是,她虽然憨直,却并不傻,她已经感到区楚言有些不对劲,却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道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他。
“那个,我该走了。”
尚逢时忽然觉着有些坐立难安。
“喝杯咖啡再走吧。”
区楚言也不太正常,他只是直觉要让她能多呆哪怕一秒也好。
“呃,麻烦么?”
尚逢时暗骂自己,怎么连拒绝都说不出来。
“你有口福了,我煮的咖啡可是不轻易示人的。”
“是不敢示人吧?”
看着他一脸洋洋自得的样子,尚逢时禁不住挖苦他。
区楚言挑衅的挑挑眉,然后熟练地将轮椅滑进了厨房。
尚逢时这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起这所房子。
啧啧,貌似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N多个房间,他又行动不便,怎么也没有个人照顾着呢?然后她发觉这房间的摆设,勾起了她的多年前被强行遏制的童话梦——低矮的家具,分明就是七个小矮人的家。
完全就是小矮人的房间,什么都是矮的,除了沙发高度正常一些,所有的家具都是清一色的地柜。而这个房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摆设,尚逢时明白,这些都是为了让他的轮椅方便进出。
“你要几块糖?”
厨房里传来区楚言的优雅而极具磁性的声音。
尚逢时也不管是不是失礼,闯进了厨房。
“不要糖,但是多加奶。”
果然,连厨房都是属于小矮人的。区楚言坐在流理台的前面,高度刚刚好。他抬头便对上尚逢时铜铃般睁大的眼睛。
“喂,爱丽丝,你跑来干嘛?”
“呃?谁?爱丽丝?”
尚逢时被说得一头雾水。
“你啊,你至于看见我的厨房就瞪眼么?我这厨房还好现在还有咖啡香净剩下油烟味了,你也不至于当成了仙境?”
“戚——臭美!”
尚姑娘有两大不能沾,一是不能沾酒,以为她皮肤酒精过敏,她怀疑自己闻点儿酒味儿就能红个从头顶到脚面;另一个就是不能沾咖啡,尤其是新鲜的现磨咖啡,每次喝了现磨咖啡都跟喝了泻药一样,一杯没下肚就坐不住了。
可是她又极没出息的一点诱惑都扛不住,区楚言那厢刚刚煮好,她的魂儿一早就被勾跑了。
“你不舒服么?”
区楚言看到尚逢时脸色越来越白,有些担心。
“那个……能不能借你洗手间用用?”
尚逢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出客厅右……转……”
区楚言话刚出口,尚逢时已经像阵风一样的刮走了。
“……谢谢”远处的声音飘来。
区楚言瞪大眼睛望着客厅的门口,笑的真是开心。
丢脸,太丢脸了!
尚逢时在心里已经诅咒了一千八百遍,这是梦,这是梦,这是一场梦见美男的春梦!不是说春梦了无痕么?对!就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可是,可是为什么睁开眼还是这个镶满了铜棍儿的卫生间呢?这梦怎么还没醒来?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你没事吧?”
好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更向尚逢时再一次证明了——这是现实。
“呃……没事,这就好。”
尚逢时眨了眨眼,觉着卫生间里面的铜棍儿太多了,多得晃眼还有点儿——吓人。
她扭开门,发现区楚言一脸的担心的守在门口。
尚逢时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有阵风能把她吹跑,也好过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发誓,我没搁巴豆!”
尚逢时扑哧笑出来,在区楚言肩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既然我还活着就放过你了,哼,算你小子命好!”
“我的卫生间参观的如何?”
“像刑讯室。”
“……”
不知道是不是咖啡的副作用,尚逢时一夜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着烧饼。脑海里面全是区楚言的影子,耳边响起的都是他温和磁性的声音。
晚上离开时她坚定地拒绝了他非要送她回家的要求。
天知道,她只要想起他回去后还要再爬一次那台阶,她就觉着自己都快要疯了。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折腾?
于是他们理所当然的交换了姓名和电话,因为区先生说了,不放心她这么晚回家,一定要到家挂一个平安call给他,否则就算摇摇晃晃也要把她安全送抵。
逢时翻着白眼,心里想说你比我更不让人放心,不过还是成功的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说出口。
“区楚言?怎么让我想起来那个守门员?”
“尚逢时,你应该看出我本人其实并没有足球天赋。”
“呃——你怎么心理建设这么好?”
“你走运了——”
“我的名字就是很走运的意思。”
“是——才走运而已。”
“……”
一胜一负,打和。
尚逢时居然也会半夜归家,而且连个电话都没有,最过分的是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床!谭娇倩觉着事态严重了,而且远远比全球变暖,石油短缺,华尔街风暴都要严重的多。
“老实交代,昨天晚上去哪堕落去了!”
谭娇倩柳眉倒竖,两只手往纤腰上一叉,堵在卫生间的门口,开始审讯尚逢时。这里空间狭窄,味道不佳,而且光线幽暗——活脱脱一个专业刑讯室。
“我相应家长号召,猛劲儿向你学习啊!”
尚逢时不动声色的用毛巾擦了一把脸,然后看也不看,信手一甩,毛巾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准确的挂上镜台墙的毛巾杆。
偏偏她莫名其妙的,扭过头去又多瞄了一眼毛巾杆。
“昨天你不是相亲失败了么?”谭娇倩忽然眼睛一亮,“难不成有艳——遇——”忽然高了八度又故意被拉长的尖细声音,让尚逢时呲起了牙。
“帅么?身高多少?身材怎么样?有几块腹肌?奶油还是巧克力?”谭娇倩闪着满眼的八字,追着尚逢时开始穷追猛打。
奶油?巧克力?艳遇跟冰棍儿有什么关系?
“你们都聊了什么,没干点儿别的?他年薪多少问了么?他是干什么的?你昨天半夜几点回来的我都没听见,上哪儿去快活了?快招!”
“小姐啊,你一路从厕所跟着回我房间,参观我刷牙洗脸我认了,难道还要参观我换衣服?”
“喂——”
“砰!”尚逢时关上大门,悬点儿没撞破谭小姐秀丽的翘鼻子。
“大姨昨天晚上还给我打电话来,让我帮你准备下个礼拜的日程表……”
谭娇倩隔着门,在外面慢悠悠的哼着。
尚逢时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扣子还没系好,就嚯的一声打开门。
“小倩,可不带你这样的,你就这么见不得我舒服,非要往死里虐待我啊!”尚逢时心说,要是在这么高密度的相亲下去,自己早晚得精神崩溃。
谭娇倩千娇百媚的抬眼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了将近一头的表姐,接茬儿慢悠悠的说:“我跟大姨说,得先问问你的意思,免得没招着对象,结果再被刺激成恐男症,那就得不偿失了。”
尚逢时恳切的点点头,连声附和,“说得对,说得好。”
“我看我今天得改个说辞了……”谭娇倩说着扭身儿就走。
尚逢时有点儿认命举双手投降,自小到大,从小倩从到她家来的那天起,她就被这个只比她小十三天的表妹吃的死死的。
“站起来身高,大概这么高……”尚逢时扬起手比划了一下。
“哇!有183啊!帅么?”
尚逢时看着小倩满眼的小红心,生生把后面那半句咽了下去。
她想说,可惜他站的时候少,坐的时候多。
“呃……不难看。”尚逢时含糊着,她觉着夸一个男人长相如何,是一件很花痴兼很白痴的行为。不过显然她已经忘了昨天对着区楚言当街流口水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尚姑娘。
“多大年纪?”
“不到三十吧好像。”
“结婚了么?”
“不像。”
“他是干什么?”
“……没问。”
尚逢时有点儿垂头丧气,这真是亲表妹么?天理何在啊!
要不是因为需要团结群众力量,彻底瓦解老妈、小姨和一众八卦亲戚的催婚势力,她何至于大礼拜天的闷在这里,被“太娇气”当犯人一样的审啊!
“我要鱼丸粗面。木有鱼丸。那我要墨鱼丸粗面。木有粗面……”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了起来。
尚逢时立刻从沙发上跳起,奔向卧室。她心里欢呼,对这个时刻拨了这个电话的人充满感激。
只要能脱身,让我以身相许都没问题。尚逢时感恩的在心里默念,然后从床头柜上迅速抄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区楚言。
“今天还拉肚子么?”电话那一边的声音带着幽然的磁性,竟是那么动听。
“呃?哦,没事儿了,来得快,去得也快。”尚逢时觉着电话可能漏点了,耳朵有点儿发麻。
“嗯……没事儿就好……”
“你今天有事儿么?”尚逢时忽然问。
“……没事儿。”对方显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目的何在,回答的有点儿迟疑。
“我过会儿去找你,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三十六计,走为上,找个正当理由先摆脱掉“太娇气”的审讯,能拖一天是一天!
尚逢时装的好像是区楚言约了她,可是在另一方听来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区楚言拿着电话愣了半晌,然后心里就乐开了花。
“好,我在家等你。”他干脆利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