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猜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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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他们再次出发去了下一个城镇，竟在那里偶遇了正拉着人家女孩子故技重施的善逸。不过这家伙在看到祢豆子后便第一时间撒了手，扑上来熊抱的那个气势让见过大风大浪的水柱都退避三舍。
半个月后，他们在途经另一个镇子时见到了伊之助。
又一个多月后，他们在另一个庙会上见到了宇髄天元和他的老婆们——顺带一提，又多了一个。
两个月后，他们去了一个海边小镇。去看海。
那天晴空万里，风挺大。祢豆子在沙滩上捡了好多贝壳，送了一个最大的给义勇。水蓝色的，上面有暗红的花纹，很好看，像海面上的渔火。他们将那些贝壳摊在石头上晒干，炭治郎瞧了一会儿，挑出了几个摆在一起。
下次再遇到善逸他们时，可以当做礼物送出去。
他说义勇先生你看，这个是给善逸的，这个给伊之助，这个给宇髄先生，还有这几个可以送给他的老婆，每个人都有……
义勇听他说完，又从挑剩下的那些里找了一块通体砖红色的，放在少年手心。
他说，你怎么总是忘了你自己。
少年就笑，说我已经有了啊，在义勇先生那里。他指着他手里那个最大的蓝色贝壳，上面的暗红色花纹与少年额头的痕迹竟有几分相似。
真是美丽的巧合。
一向懂事的祢豆子怎么可能忘了他的好哥哥。既然是送给两个人的，当然得挑最大的。
妹妹已经玩腻了贝壳，脱了鞋踏浪去了。炭治郎远远看着她跑去跟当地小孩子打水仗，喊出的一句“祢豆子小心点”被淹没在了笑声里。
兄妹俩第一次看到海，所以才把一捡一大堆的贝壳都当个宝贝。还打算当礼物送人。
一小会儿的安静之后，炭治郎指着面前的大海说，义勇先生，我觉得您的眼睛和大海很像呢。
义勇看向他，有些困惑，是说自己眼睛里有很多水吗？认真回忆片刻，也确定自己并没有经常在炭治郎面前掉眼泪。当然，被梦吓醒那次，炭治郎不在场。
少年不知他跑偏的理解，兀自把谈话继续下去
“不仅像大海一样蓝，还像大海一样能包容一切的感觉。”
包容一切，那不应该是你么？义勇看着面前的人这样想着。
如果要形容的话，义勇觉得炭治郎像一面镜子，能最真实地包容他所面对的一切，包容遇到的每个人，并让那个人看清楚自己。好的，坏的，表里不一的，口是心非的，都展现给你看，让你直面最真实的自己，无所遁形，无从逃避。即便被摔得粉身碎骨了，也还是会用自己每一块碎片坚持给你看。
看这个世界，看自己。
他记得蝴蝶忍生前和他探讨过这个问题，是不一样的看法，蝴蝶忍认为炭治郎更像太阳，能把温暖带给每个人。义勇其实也同样认可这个比喻。或许每个人眼里的炭治郎都可以有不同的比喻，又或者，这孩子在面对每个人的时候，都能成为那个人最需要的东西。希望，温暖，理解，宽恕……
简而言之，他可以是所有人的救赎。
那之后他们去了南方，专程去尝了一些远近闻名的美食。大饱口福之余也有那么几样是不太吃得惯的，又不忍浪费，炭治郎正想硬着头皮吃下去，就听义勇说味道还不错你那份吃不完的话我可以代劳。几次下来，炭治郎发现义勇先生口味还挺不挑的，除了“特别美味”的萝卜鲑鱼之外，似乎很多食物在他那儿都属于“还不错”那类。
又过了几个月后，祢豆子说有点想家了，炭治郎其实也有一点。尽管原本的“家”已经只剩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但他们还有鳞泷师父，还有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于是当晚便决定回程。
说来也巧，第二天他们就收到了宇髄天元的来信，叫他们回去聚一聚，地点是保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的鬼杀队旧址，时间是下月初一，还一再强调不要迟到。
下月初一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炭治郎从字里行间瞧出了某种仪式感，义勇从他手中接过信纸看了一会儿，便了然道。
这是去年消灭无惨的日子。
这才想起来，当初他们约好以后每年的这一天都回来聚一聚，却没想到一年时间这么快就已经过去了。
于是快马加鞭往回赶。
结果他们还是最晚到的。
没进院子前就能听到里头的热闹了。人到得挺齐，全是熟悉的面孔，有的稍有变化，有的多带了个人。愈史郎最实在，带了新研制的义肢材料，说是比去年做的好用很多，外表面可以用动物皮革加工，更逼真也更舒适。炭治郎把珍藏的贝壳送给了大家，宇髄天元给大家隆重介绍了新添的老婆，不死川没带别的就拎了几壶酒，倒是义勇（经炭治郎提醒）还给他带了萩饼。
好酒好菜，好日子。
酒足饭饱后的闲聊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能聊的不能聊的都在，一个都没走。后来也不知是谁的提议，大家开始玩起了猜谜，被猜出来了就出题人罚酒，没人猜出来就除了出题人之外都要罚酒。然而有祢豆子在，好几轮下来都没几次众人罚酒的，眼看这酒下得慢，可馋坏了某些人的酒虫。比如宇髄，比如不死川。
这回轮到不死川了，好不容易逮着能喝酒的机会，他便有意放水出了个特别简单的。
「什么东西，有两只眼睛十条腿。」
大家唰啦一下都看向祢豆子。
哦不是，当然不是说祢豆子十条腿，而是因为大家都没猜出来，只能寄希望于聪明豆祢豆子。不过这次大家得失望了，因为祢豆子也摇了摇头。
不死川气结，说你们也太笨了吧不就是螃蟹！
螃蟹不是八条腿么？
义勇替大家问出了这个困惑。
不死川说不是还有俩钳子吗。
义勇说钳子不算腿。
不死川说凭什么不算，只要走路时候能用上的都算。
义勇说你这样划分问过人家螃蟹么。
不死川说你说什么是不是想打架？
于是俩人就针对螃蟹的生活起居问题吵起来了，倒也没真动手，尽管不死川一直嚷嚷说早就看你不顺眼想收拾你了，说得气势汹汹但并未付诸行动。最后还是宇髄出来打圆场，说这把大家一起喝好了，然后我来出一个。
「什么东西有四只眼睛、三条胳膊、六条腿。」
什么玩意儿？
鬼！炭治郎举手。
大家面无表情瞧着他，你妹还坐边上呢。
“两只被吃掉了一个钳子和十条腿的螃蟹。”富冈义勇淡淡说完，喝了口茶。
大家一脸“还能这样？”的表情看着他，又齐刷刷看向出题人，除了不死川还在那儿算腿。
出题人摇头，不对。
于是大家又看向祢豆子。也摇头，不知道。
宇髄噗嗤一下笑出来，憋不住了似的道，就是富冈、炭治郎和我啊！
众人：……
富冈：……
炭治郎：……四五六，哇真的诶！宇髄先生好厉害！
不死川：……不对，不是十条腿，富冈你故意的吧又不拿钳子当腿？！
你看，差点又吵起来。
最后大家还是一起喝了，接下来轮到富冈义勇，于是所有人都来精神了，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义勇不擅长这个，端着茶半天没说话。
炭治郎正替他着急，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那天夜市里义勇猜出来的那个灯谜，于是小声提醒说，水，义勇先生，水。
义勇闻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茶杯。
不是说那个水。
然后义勇就把手里那杯茶递给了炭治郎，后者急了，忙说不是不是，是那个谜语……
呃，一时紧张忘了谜面，炭治郎便只好辞不达意地说义勇先生可以说些自己猜到过的或者只有你知道的东西。
只有自己知道啊。
义勇似乎懂了，沉吟片刻，便开了口。
「炭治郎的眼睛是什么味道。」
炭治郎：……
众人：……
这什么惊悚猎奇的谜面啊喂？！你是吃过吗？！
义勇没留意到大家的反应，只是又看了眼炭治郎，补充道。
「右眼。」
炭治郎：……？……！！！
众人：……
更惊悚了好吗！
不死川准备开骂了。
出于除了自己绝对没人知道的自信，义勇很快公布了答案。
「甜的。」
不死川：……
众人：……
至于炭治郎，此刻的确红得像颗炭。
之后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八卦时间，众人轮番追问炭治郎到底怎么回事，把孩子吓得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全一句话。而肇事者却只是在一旁喝他的茶，也不帮腔。
他没撒谎，那天的糯米是甜的，趁机亲完炭治郎之后的心情也一样是甜的，没毛病。
这一小插曲过去之后，再没出现什么劲爆的话题，到后来玩腻了便又一起放开来喝，几壶酒下去，终于只剩了最后一小半壶。
大家挨个儿斟上，高举到一起，碰杯，然后一齐洒在了这片曾经历过恶战的土地上。
敬所有先走一步的人们。
第二天，炭治郎同义勇一起去扫了墓。
一年过去，这里已添了层绿意，显得不那么死气沉沉。其他人来得早都已先后过来祭拜过，不少墓前都放了花，或者其他什么礼物，倒还显得挺热闹。
炭治郎跟前辈或同伴们问了好后，便将这一年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带来的贝壳也一个个送了出去。
算起来，那么多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还只完成了一小半，接下来可得抓紧时间了啊。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碰到了来给大家送改进版义肢的村田。
村田记起去年，原本都量好了尺寸的炭治郎却在做了一堆点心给大家送去之后，就突然说不用替他做义肢了，还弄得他挺奇怪的。也不知现在改主意没。
被再次问起的炭治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才又看向村田手里的东西。
这自然是针对每个人专门设计的，各人有各人的尺寸，需要准确地丈量自己，才能准确地互补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义肢能做到，其实，人也能做到。
只要你能找到那个对的，能令你变得完整的人。
“不需要了。”炭治郎还是这样回答，“谢谢你村田。”
好吧，村田并不意外，随即也顺道问了另一人。
义勇方才也在打量他手里的东西，等待身旁人的答案，此刻收回目光，落向了两人十指交握的手。
然后……
苍天呐，村田想着，他居然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富冈义勇——
笑了。
“谢谢，不用了。”
那人这样答过，便拉着少年一同进了院子。
里头的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阳光正暖，岁月静好，
你看，大家都在。
真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7章 07 猜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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