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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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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迁虽然是医院的负责人,但他主攻的人鱼保护的法规方面,跟着进诊室的是另一个男医生,白大褂里套着白色衬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正经 。
二十分钟后,刺耳的警报响起。
顾贺琛猛的从诊室门前的长椅上弹起来,目光紧盯住诊室大门,眼看着就要踹门。
“你冷静一点,只是医院别的地方出了问题而已,别担心……”季迁拉住他,安抚道。
顾贺琛心脏极速跳动,摇摇头,咬着牙一脚踹开诊室大门。
“真的没……”
季迁赶紧跟上,话在看到室内状况后断在嘴边。
诊室内部,测量心跳的仪器嘀嘀响个不停,两个实习医生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最可怕的是——手术台上留下了一片艳红的血迹,正顺着有些弧度的手术床往下流。
不远处的窗户大开,蓝色窗帘散落在地上。
“祈祈……”顾贺琛听着耳边的警报,深吸了一口气,“去调监控。”
“啊?哦哦。”季迁反应过来,关掉警报,开始找监控。
医院的诊室里也是有监控的。
被那个医生推进诊室后,不知道他给顾祈打了什么药,本来还蜷缩着身子的小人鱼缓缓失去知觉,手臂无力垂下,被医生放在身侧。
那个戴眼镜的医生抬头对着监控设备笑了笑,撕下一张□□。
面具后的脸赫然是洛里克斯。
洛里克斯拿出一把手术刀在顾祈的腰侧划了一道,鲜血汩汩流出,他取了一支试管装血,剩下的流在了手术床上便没有管。
他把试管随意装在空间钮里,抱起顾祈从窗户一跃而下。
一架隐蔽式的小型星舰升起接住他们,飞快离开皇宫范围。
咔哒——
“抱歉。”顾贺琛把掌心残留的杯子碎片随意扔下,转身大步离开。
“欸……”
季迁没叫住他,叹了口气,后退几步靠在桌子上。
他低着头,良久,突然抬起,瞳孔里是丧失理智的疯狂。
季迁低头大笑,笑的浑身颤抖,把一根试管攥在手里,快步离开。
“院长……”
转过拐角,迎面撞上一个小护士,有些被吓到。
季迁温和的跟她打招呼。
小护士看着院长走远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刚刚那副模样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吧,他们院长一样温和,怎么会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
她也就没在意季迁外套口袋里露出一半的试管。
阳光从窗外照射,他刚巧走过,试管里的红色液体透亮清澈。
……
有点冷。
顾祈自昏迷中醒来,身下黏腻的触感让人从心底里恶心,但体内不断传虚弱寒冷的反馈,又让他无暇顾及环境的恶劣。
好冷啊……水……他需要水……
湛蓝鱼尾焦躁不安的拍打着地面,鼻尖一阵腥味萦绕过来,顾祈脸色惨败,嘴唇干裂,就连皮肤上也控制不住的浮现出零星鳞片。
纯血人鱼对于水的需求只会比混血更多,失血过多加上远离水源这么长时间,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鱼干了。
啪嗒,啪嗒——
细碎的珍珠一颗颗滚落,顾祈俯趴在地上,腐烂的气味逐渐萦上鼻尖。
咔哒。
破旧的铁门发出清脆响声,有人穿着皮鞋缓缓靠近,鞋底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像是催命符。
一桶带着水腥味的水从高处浇下,尽管心里不适,顾祈的身体却还是被安慰到了,不受控制的鳞片勉强回收,鱼尾下意识的寻找水源的方向。
“呵……”
来人轻笑了一下,毫不留情的抬脚踩在他的鱼尾上,硬生生蹭掉了好几片鳞片。
“你在做什么?”
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洛里克斯不悦的皱眉,“别这么对他。”
倒水的人啧了一声,到底没敢跟他呛声,走了。
洛里克斯皱着眉,动作却轻柔的很,把他抱着淋了水,放在一旁简易的折叠床上。
顾祈迷迷糊糊的,只察觉到有一点熟悉的气味,下意识伸手去够。
洛里克斯停下脚步。
他拽下来的是一片系在红绳上的鳞片,鳞片半手大小,是纯粹的绯红,拿在手里沁凉如玉。
洛里克斯俯身把鳞片从他手里拿回来,盯着鳞片出神。
嘭——!
不远处传来巨大声响,他抬头远眺,透过窗户看到刻着帝国标志的飞船,皱起眉。
太快了,顾贺琛他们怎么这么迅速?
此时再留下去只能被抓,洛里克斯顾不上别的,从顾祈的尾巴上扯下几片鱼鳞,从后门离开。
“唔……”昏迷中那种极致的疼痛让顾祈忍不住蜷缩起身子,恍惚间他竟然觉得又回到了研究所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哥……哥……”
少年人呼吸微弱,鱼尾的鳞片掉了一块儿,不断往外渗血,他的嘴张张合合,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
视线的最后是铁门再一次被推开,屋外的阳光照进来。
“祈祈!”
顾贺琛推门进来就看见他躺在折叠床上,身上到处是血,一副生死不知的样子。
季迁跟在后边,戴着眼镜的脸一派担心,指挥着保护协会的人拿担架。
他把急用的治疗装置固定在顾祈身边,安抚顾贺琛。
“元帅,你得先松手,他能活他没死,你冷静一点。”
顾贺琛充耳不闻,被季桉强行拉开。
“顾贺琛!你清醒一点,要是祈祈醒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你让他怎么办?!他还能靠谁?!”
季桉狠狠拽着他的领子,试图唤醒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不知道是那句话戳到了,顾贺琛咬着牙,虽然还是守在顾祈身边,但并不阻碍医护人员的行动了。
出了刚刚那样的事,他再也不敢让顾祈离开自己的视线,即使季迁说要手术缝合,也跟着消了毒穿上无菌服进了手术室。
“哥……哥……”
鳞片是沿着根部强行扯落的,顾祈的伤口太多,又因为他身体的愿意,麻药只能用很少一部分。
针扎进肉里的刺痛感让人很不好受,他下意识地喊顾贺琛。
“我在,我在,祈祈乖,不怕不怕,哥哥在这儿……”
顾贺琛俯身过去,攥住他的手不让他握在一起弄伤了自己,说着说着就自责起来。
他坐在手术台旁边,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攥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低声安慰。
察觉到了他情绪不好,顾祈不在喊疼,而是咽下了哭声,虚弱的安慰他:“哥哥我没事的,你不要不开心……”
“哥哥没有不开心。”
顾贺琛勉强笑笑,凑过去亲亲他额角渗出的细汗。
不能再让小人鱼担心自己啊,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手术其实很快,前后不过一个小时,顾祈最后已经疼的快晕过去,却还是勾着他的手指不肯放手,无意识的喊着哥哥。
顾贺琛陪他到病房观察,给他掖好被子,轻轻拍着他,唱了一首摇篮曲。
顾祈渐渐放松下来,抓着他的衣角昏沉沉的睡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这两天他不松手,顾贺琛也就一直陪着,三餐都直接靠营养液解决。
“祈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他醒了,顾贺琛心下松了一口气,摸摸他的额头,把垂在脸颊的金发轻轻别回他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