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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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邻居
直到织田遥离开也依旧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她的态度会突然之间一百八十度转变的奴良陆生正走在回去的路上，由于思考的太过认真，还差点踩到了装死的纳豆小僧。
“少、少主……”
纳豆小僧在他边上弱弱的喊，草束做的脑袋上甚至还蹦出了两颗纳豆充作眼泪。
“啊啊……抱歉没注意到你纳豆小僧。”陆生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语气间还带着些许的心不在焉：“不过你怎么睡在这里？冰丽说你……”
——你不是跑到隔壁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话说你应该没有对织田小姐做什么吧？没有的吧！！另外你刚才是不是被看到了？！这里是妖怪屋的事情难道要暴露了吗！！！
思维终于接上了的陆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又惊又脑的盯着纳豆小僧，而后者却完全没接收到他的情绪，反而倒豆子似的向他告起状来。
“少主你听我说啊少主，那个搬进来的女人超可怕的！我们只是想稍稍吓唬一下她的，结果她‘咻——’的一下就打了过来，然后‘啪——’的一下那群灵就被打倒了，真是太可怕了呀！想我堂堂纳豆居然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少主你可要小心呀！！”
被纳豆那乱七八糟的形容词吵得头都要大了的陆生只能无奈的提炼了一下要点，得出结论：
“……就是说你们几个恶作剧不成反而被织田小姐教训了吧！”
“这、这么说也没错……”
纳豆小僧心虚的垂下了脑袋，而后又有些委屈的为自己和隔壁的幽灵们辩解道：
“可是我们也没想要伤害她呀，隔壁的三郎他们一直住在这里，后面的人擅自搬进来，他们总归是要生气的。”
陆生多多少少也听说过隔壁的事，那是一群对此世间还心存念想的灵，一直都不愿意去到往世。按理来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算是把他们归做为妖类也不过分，可自家爷爷不知道怎么想的，完全没有要把他们吸纳进组的打算，于是就这么放任他们做了十几年的邻居。而这群灵也不闹事，乖乖住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只有人要搬进来时才闹出些动静。
——或许对他们而言，那间房子是很重要的地方吧。
这么想着，陆生又看着失落的纳豆小僧，终于也说不出什么教训的话了，只是拆了才收到的乔迁礼，拿了饼干递给他：“这次的事就当做是吃了个亏吧，以后至少别再和隔壁的灵一起吓唬人了。”
纳豆小妖点头称是，而他自己也顺手往嘴里塞了块饼干。
——不过既然是能看得到幽灵又能退治纳豆小僧的人啊……
小麦的香气在味蕾上舞蹈，不一会就蔓延到了整个口腔。饼干是属于越嚼越香的那种，恍若间能感受到照耀在异域大地上热情的太阳以及奔跑在麦穗间微凉的清风。
话说这个饼干意外的好吃啊？
没忍住又吃了一块的陆生思绪间不自觉就带上了吃人嘴短的意思，先前妖怪宅邸的问题被他抛在了脑后，此刻只是漫不经心的想着：
——织田小姐应该是个好人吧……改天去问问她这饼干在哪买的好了。
·
一番街町
“唔……是这里么？”
穿着黑色便服的男子在拐过七八个弯之后停在了一扇纸门前，门后是有号称关东地区最大店面的妖怪和风饮食店——化猫屋。
“不过，还真是冷清啊。”
没有印象中洋溢着欢笑的说话声和点菜的喧闹声，甚至一路走来就连人影也没见到两个，偶尔感受到的妖气也大都带着仓皇和紧张的意味。
——脚下有黑影飞快的蹿过。
“……又是老鼠吗？”穿着黑色便服的男子皱起了眉喃喃自语，“奴良组也要开始衰落了吗？居然让这种家伙骑到头上来……”
但是这些其实也不关他的事，男子——鸮鸦晃了晃脑袋，拉开了纸门——
“哦呀，居然还有客人吗？”
然而出来迎接的并不是什么侍者，一身西装打扮却浑身散发着小混混气息的男人脚下还踩着什么，不耐烦的朝他挥了挥手：
“去去，今天这里被我们旧鼠组包场了，不想惹麻烦的话就赶紧给老子滚出去。”
……唉——
鸮鸦无声的叹了口气，恍若未闻般跨步迈进门槛，又拉上纸门。
“你小子！是想找茬吗？”
见此举动，西装的小混混也拉下了脸，那张脸自嘴部开始有拉长的趋势——那正是老鼠的特征，他们弓起背，前肢扬起，做出了预备攻击的动作。
“——在此之前，”鸮鸦终于开了口，他拢着双手，面上也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先把你脚下的那只小猫崽放开吧，我找他有事要办。”
·
旧鼠，大型鼠妖，以幼猫为食，曾为被天敌所袭击的弱者，终有一天扭曲了心灵，露出了爪牙。
——可这又和活了上百年的乌鸦之灵有什么关系呢？
更不用说在乌鸦的食谱上，老鼠也是位列其中的呀～
于是年长的乌鸦也跟着现了原形，本体巨大的身躯自带压迫感，锐利的眼神亦盯向那为首的鼠妖。
“可、可恶……竟敢瞧不起我们！”
像山一样大的乌鸦与像人一样大的老鼠，乍一对比就显得其中的一方更为弱小无力。可这一方只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亦是不管不顾，愤怒的号召同伴群起而攻之。
雨点般的攻击还未落到小山面前就被看不见的屏障给挡住了，鸮鸦放任他们这挠痒痒似的进攻观察了一会，终于用因躯体变大而显得有些失真的声音感慨道：
“终究不过是些老鼠啊。”
——接着一口一个，啄的这些老鼠满头是包。
“哎呦、哎呦……混蛋你这家伙给我记住了！”
被啄的老鼠脑瓜子嗡嗡的，一边撤退一边叫嚣要人等着，很快就没骨气的跑了路。
“啧啧，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
恢复成人形的鸮鸦兀自摸索着下巴上的胡渣，有些遗憾的看着那群仓惶逃路的家伙——从半途就被激起了鸦科爱玩天性的乌鸦自然不会放过这天然的打地鼠游戏，他刚才可是玩的不亦乐乎，全然忘了地上躺着的还有一位。
“咳、咳，非常感谢，这位……客人？”
三郎猫一边咳嗽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位出手帮了他的黑色顾客。
自从旧鼠组的人向他们发难，化猫屋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之前还算捧场的熟客也被他们恐吓到不敢再来，今天更是被上门砸了店。好在他们上门时组长已经前往本家去寻求帮助，要不然这会怕是也要遭殃。
奴良组旗下的化猫屋，其组员构成大多都是些经商赌徒之辈，最是精通商业及玩乐之道，而武斗方面就显得不那么尽如人意了。于是眼下旧鼠组有意谋反，他们首当其冲就被拿来开了刀。
“这么说来，你这小猫崽原来是化猫组的人？”
听了一耳朵前因后果的鸮鸦优哉游哉的吃着小碟里的下酒菜——现下店里只能翻到这些了，三郎猫端上来的时候还为此表达了歉意。
“是的，在下是化猫组的三郎猫，非常感谢您今日的救命之恩。”
嘴角还青着一块的猫猫郑重的朝着鸮鸦鞠了一躬，头顶的猫耳也跟着抖动了一下，“说来惭愧，这明明是我们组内的事，却麻烦客人您出手相助，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道谢的才好。”
“没事没事，我不过是顺手教训了几个不知轻重的小辈，还值不得什么郑重的谢礼。”乌鸦爽朗的一挥手，随意就将此事揭过，又接着不客气的开口道：“不过我这里也确实有一件事，应当是你能帮上忙的。”
“这、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在下能做的到的话一定竭尽全力。”
“哈哈，放轻松，也不是什么难事。”
男人笑着拍了拍三郎猫因紧张而绷紧的肩膀，这才不紧不慢的将起承转合娓娓道来：
“我近几日才搬到这附近，在此之前则出于某些原因在海外呆了一段时间。”
“我有几位旧友，虽说平日里也不常相聚，但此次回来我有意去寻他们——倒也不怕你笑话，我本来是昨天晚上就出发了的，可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于是匆匆折了回来。”
“沿路上听附近的土地神说，这一带的化猫屋以美酒最为出名。我即是要拜访友人，那又怎么能少得了这杯中之物？不过我即是初来乍到，还希望你这小猫崽能帮我推荐一番呀。”
听完鸮鸦的话，三郎猫的耳朵又是一抖，随即他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身为化猫组店员，并以此身份而感到骄傲的笑容。
“是，请交给在下吧。”
他信心满满的说道。
“一定让您和您的故友，不醉不归！”
“哈哈哈，真是可靠，那就拜托你啦！”
黑色的乌鸦亦是跟着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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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遥趁着家政上门的时间在附近的商场中大肆采购了一番，虽说解决了大部分的日常需求，但还有几样东西是在商店里买不到的。
——这便是她半夜跑到附近墓地来的理由。
总不可能大白天的过来，一不是祭拜亡人二不是悼念死者的……单纯的参观？那也太可疑了！
更何况她又不是要挖人家的坟，只是借点土而已——墓地的土多少都带着点抚慰灵魂的能力，方便又好用，且、既然有现成的那干嘛还要去找别的？
不过在干活的时候被一群灵围观也算不上什么好的体验，特别是当他们发现你能看得到的时候——这事就不展开细说了，没人想知道一群刚死没多久的灵倾诉欲到底有多旺盛。
总之被迫听了几个小时的吐槽和苦水、期间还混进去了一些乍一听还挺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的鸡汤和人生哲学，感到脑容量被垃圾信息塞满的织田遥整个处于放空状态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现代化都市下的路灯很亮，连成一片的人造光驱赶了黑暗，从夜晚手中继续接管这块地盘。
——也是因为如此，即使是隔着一条街也看得格外的分明。
陆陆续续的有人自那邻家的古老宅邸中走出，三三两两的在行进中逐渐列队，最终聚成了一支不下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前行进。
而那领头之人，没有了那副眼镜的遮挡，那双锐利又桀骜的眼在黑夜之中一览无遗。
是啊，黑夜。
并不是什么错觉，那古老又深沉的［暗］可不是什么人造光源能够掩盖过去的。
于是夜再一次降临在了这条街上。
——啊啊，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比起惊叹、讶异，这份不适时宜的感慨更先一步浮现于她在脑海之中，而这莫名的叹息也让她在一街之外的路口停下了脚步。
在那为首之人的身后跟随着的，外表或是光鲜亮丽、或是奇异丑恶的，皆是世人口中所传唱的怪异之物；而那些汇聚起来，杂糅在一起的磅礴妖气，最后形成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叫人好生震撼。
——此时所见，竟是百鬼夜行。
织田遥迎了上去。
“请止步，人类。”穿着僧侣打扮的男人威吓道：“在你面前的这位是妖怪之主，不得放肆，不得无礼，且自行退去，吾等可既往不咎。”
可少女恍若未闻，依旧一步一迈的向前走，边走边朗声道：
“我深夜办事回家，正巧碰到友邻携家眷出游，声势浩大，我心中深感好奇，这才上前查看，不知可有冲撞各位？”
这话说的胆大，语气间亦不见怯色，说是挑衅也不为过。百鬼的队伍里顿时起了骚乱，而黑袍的僧人也是皱起了眉头，训斥之声正要出口——
“算了阿黑。”妖怪之主打断了他，“这家伙不是敌人。”
于是被称作阿黑的僧人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锡杖。
少女目不斜视的往家的方向走，而对面的百鬼亦在前行，双方就这样再正常不过的擦肩路过，仿佛刚才的摩擦并不存在。
可在两方都走出了一定的距离之后，那位妖怪之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身后的百鬼亦为其止步，一双双猩红的眼纷纷盯向那少女。
无形的压迫感让少女立在了原地，可也仅仅只是如此。她没回头，无所防范的后背暴露在了妖怪们的视野里，仿佛一道无声的询问：
——还有事吗？
一手促成这场面的妖怪之主轻笑出声，他回过头，手中的刀搁在肩上敲了敲，宝石般艳丽的眼睛中带出不错的兴致，仿佛只是他的一时兴起。
“我说你，什么来头？”
——如此问道。
“通灵人，遥。”
——得此作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2.邻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