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修仙法[搞笑]》桃子成精啦

19、醒过来的戴默往

　　更有甚者，猜测郑家一夜被灭了门，也和新帝脱不了关系。

　　文人自是傲骨，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朝廷之上，文人总是报团，那些清高或者仗义执言之士，总是所有文人心中的楷模。

　　文人入仕，心中总怀抱着几分以笔作剑的念头，希望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朝廷的风向，谏昏君，治盛世。

　　帝王总是不喜欢这样的人的。

　　但好在这样的人也实在太少，每朝也就那么几个，不至于让皇帝们太过头疼。

　　不过也正是因为人太少了，所以每个文人都向往成为这样的，求之不得，向往便变成了敬仰。

　　这样的人，是文人的领袖，是每个入仕或者还未入仕的文人心中的精神支柱。

　　这样的人，在文人之中，往往一呼百应。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人在文人心中的崇高地位，坐在那皇位上的人，哪怕心中再是不喜，也要作出一副礼贤下士、可容直谏的模样出来。

　　更何况，这般的建议，大部分时候，都是可行的。

　　为了一时之快而得罪了整个文人群体，实在是不划算。

　　一个文人的力量是小，但一群文人的口诛笔伐，可就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了。

　　没有一个帝王不想要名留青史，没有一个帝王想要遗臭万年。

　　风评还是很重要的。

　　但陆敬晔显然就是一个例外。

　　他显然就是文人群体最讨厌的那种皇帝。

　　毕竟，敢和他作对、敢在他面前仗义执言的人，现在都不在了。

　　这一番铁血手腕之后，朝廷中所有的杂声都没有了，剩下的人，要么老老实实地转头陆敬晔麾下，要么置身事外、装聋作哑，敢怒不敢言。

　　朝廷中的文人死的死闭麦的闭麦，但未入朝廷的文人，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毕竟人家本来就又穷又没权，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威胁的，杀又是杀不干净的。

　　焚书坑儒杀了那么多，不照样还是有活下来的。

　　这群野生文人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们只有一个法子来表达自己对新帝的不满。

　　那就是——不参加科举。

　　是的，就是这么一个损人不利己的法子。

　　但文人的号召力也就这样显现了出来。你不去，我不去，天下太平；我不去，但你去了，我就要带着其他的文人孤立你，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清高文人了。

　　这个意思就是，一旦你背弃了所有文人的共识，去参加科举，你就没有了风骨，你就变成了新帝的舔狗。以后文人的小圈子再也不会带你玩了，不光不带你玩，还要排挤你，还要写文章骂你。

　　这种帮皇帝承担骂名的事情，几乎没人愿意去做。

　　因此，文人这种报团行为屡试不爽，结局常常是皇帝低头，录用个野生文人，表达自己对文人群体的敬意，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这之后，又会恢复以往的循环，大家相看两生厌，但谁也不说。

　　现在，戴默往刚来到京城，就发现，自己代表的小团体，不参加科举了。

　　参不参加科举，这是个问题。

　　思虑了良久（其实也没有很久），戴默往就做好了决定，当然是不科举了。

　　倒也不是他有多强烈的文人风骨，只是这个时候逆着众意参加科举，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一是虽然文人群体不科举了，但是其他群体还要恰饭的啊，富商想要给自己儿子镀层金，毕竟每个朝代都一样，重农轻商，商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家里有了个做官的，那社会地位，一下子就不一样了。还有就是老牌的官宦世家，这些人每年都占科举全体成员中的大半，毕竟真正穷的贫寒子弟，可能都走不到京城会试这一步，就在前面的关卡躺平了。

　　今年文人集体不参加科举，占据科举名单的，不是有钱，就是有势。谁都想要给自己儿子拿个官当当，毕竟时代不同了，朝廷中也得换点自己人不是吗。

　　这就意味着，这一次的科举，不管是走后门，还是凭真才实学，都是一场神仙打架。

　　戴默往虽然对自己的才华颇为自信，但是万一……

　　凡事都有个万一嘛，万一没考中，岂不是皇帝的腿没摸到，还要被文人群体排挤？

　　这可是真真地把以后能走的路都堵死了。

　　再来，这次科举，水深得很，是否真凭真才实学还不一定，毕竟上一位清廉的主考官刚被那一位下令砍掉了脑袋不是。

　　不凭真才实学，就凭戴默往现在的家世，想要出人头地，简直是做梦。

　　想清楚了这一点，戴默往没有什么留恋，收拾好包裹（也没什么东西了），就准备回家了。

　　大妈人美心善，看戴默往就像看自己的儿子一般。

　　她的儿子小杰就在戴默往这个年纪，去树林里砍柴，被野兽咬死了。

　　这个时候，在同一片树林里，看到一个和自己儿子去世时年纪相仿同时又腼腆内向的年轻人，大妈心中难言的母爱就倾泻而出。

　　她不想让这个年轻人重蹈自己儿子的悲剧。

　　听到戴默往要返乡的决定后，大妈先是万般挽留，最后发现自己无法动摇戴默往的决心后，含泪为他打包了一包干粮，又带了一些银钱。

　　“你的家乡离这里甚远，大妈没什么钱，只有这些干粮，你留着路上垫垫肚子，别饿着自己。还有这一点点盘缠，你也收着，不是什么大钱，没钱总是不好办事的，有点钱在身边，出了什么情况，也好想个法子。”

　　边说着，大妈的眼眶就红了，一边又别过脸去，不让戴默往看到自己的眼泪。

　　要是小杰那天出门的时候，自己能像今天一样多嘱咐两句就好了……

　　可怜那孩子，年纪轻轻，就葬身虎口，连个全尸都没有……

　　大妈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用手擦去，不让自己在戴默往面前显得太过狼狈。

　　戴默往原本是要拒绝她给的这些干粮和银钱的，又看大妈如此上心，这些好歹是她的一片心意，拒绝了，只怕更要上伤了她的心。

　　再加上自己出门在外，没了这些，确实是万万不能的。

　　在这世间，要再找到一个像大妈这样心地善良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戴默往想到了自己在家里苦苦等着自己归来的母亲，不禁又是一阵心酸。

　　穷人的日子，真是各有各的苦难。

　　这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戴默往看着还在抹眼泪的大妈，心中一片柔软，他放下了手中大妈塞满了的包裹，朝着大妈跪了下来。

　　“哎呀喂，小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大妈在一片泪眼模糊中看到了向自己下跪的戴默往，刚要伸手去拉他，又看到自己的手上都是眼泪，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再去拉他起来。

　　戴默往却不肯站起来，而是跪在原地，又像大妈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婶子，我虽然没说，但我的心里，早就把你当自己的亲生母亲看了。”

　　大妈愣在了原地，下一秒眼泪又汹涌地流了出来。

　　戴默往不肯起来，她的手在空气中无处安放，有些慌乱，嘴里说的话也连不成了句子。

　　“哎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婶子……婶子……哎呦喂，你快起来吧，你这样子，我看了心里也不好受。”

　　戴默往又给大妈磕了个头，这才起来，看着大妈认真地说，“婶子，我身上一点钱也没有，干粮走到这里也吃的差不多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可能连家也回不去。只能在外面随便找点吃的，打铺盖，一路走回家去。”

　　大妈越听眼泪越留的厉害，嘴里哽咽地说道：“孩子，你一路过来吃了不少苦头，回去更是什么都没有了，婶子怎么忍心看你再吃苦头呢。婶子也没什么钱，只能给你这些，希望你日子过的好些。”

　　戴默往用力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都明白，接着又说道：“孩儿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与您相见，今日这份恩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报答您。我回去后，必然会认真读书，争取早日考出个功名来，等孩儿发达了，就把您接到身边去，当亲娘一样地供着。”

　　大妈听了，心中自然是感动得紧，只是又觉得这般不好，拼命地挥着手拒绝着：“傻孩子……婶子，婶子对你这样好，又岂是为了你的报答？只要你以后生活的健康幸福，常来看看大妈，便是最好的了。”

　　大妈每说上一句，戴默往就点着头，让她知道自己全记在了心里。

　　“您独身一人，身边又没有儿女照料，我是怎么样都放心不下来的。只是现在情况不一般，我家中还有年迈老母，等着我回去，要是停留久了，只怕惹她胡思乱想，伤了心神。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时常来看您，下次再来京城赶考，说不定还要再住您家呢。”

　　大妈也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好，住我家好，我等你……”

　　说到这里，两人竟又是相顾无言，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