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当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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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的寒暄总是但这疏离，这次来接谢哲只有沈川，公司的司机师傅恰巧请了假，奔赴外市处理私事。
刚好总经理助理兼任司机，外加活跃气氛担当刚好都能熟练掌握的沈川，能在老板面前展现自己工作外的“活泼”属性，说不定将来也能让老板另看一眼。
可惜的是，从两人会面直到放好行李，两人的寒暄也仅限于你辛苦，我辛苦，大家辛苦。公司好，城市好，大家好。陌生和熟悉都刚刚好，成年人之间的分寸感把握得淋漓尽致。
沈川倒是一脸想要表现好下属得形象，花尽心思，挑着话题得活跃气氛，从泽川景点到泽川得旅游业发展现状，从近期得网红现象到互联网信息得碎片化利弊，最后回到公司最近得前景规划，话题倒是丰富多样，一点私人情感不带也是真的，一个轮回话题，双方的私人信息还是维持比陌生人多知道个姓名的情况。
谢哲兴趣缺缺，也不缺涵养礼貌。回应的话语和时机恰到好处，既能给沈川表现的机会，也没让话题落在地上，沈川话语将尽，谢哲就能自然接着下一句话。若有外人在场，倒会觉得默契刚刚好。
一路下来，沈川嗓子眼都快冒火了，心里暗暗咂舌：这新老板到底是好相与还是不好相与啊？每一句话都能在自己词穷的时候往上接，却也没见多展开一个字，这是……性格所致还是对自己纯属礼貌？
等红灯的时候，沈川偏偏头，通过车窗反光观察谢哲反应，人是好人，就是面无表情，看不出疲累，也看不出高兴，例行公事一般的表情，不疏离也不热络。
高手！这就是高手！万事不见悲喜，在热衷于宣传爱自己的时代里，这个年纪还是少见！沈川不禁想。
黑色的商务车想着谢哲给出的目的地平稳前进，倒不是回公司，去的是市里某个老小区。泽川往前20年，先富起来的人百分之八九十在那里有套房。
沈川是没想到，还是上班时间，新老板不回公司，展现一下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也不召集管理人员吃个“便饭”，昭告天下，更没有去到哪个酒店办理入住，转头就往住宅区跑！这是已经租好房了？
或许网上租房，再叫个阿姨打扫打扫，信息化的时代总不是什么大事！沈川转念把自己说服的明明白白。
路程过半，该聊的话题聊尽，该说的客套话也到位，还有40分钟的车程。谢哲闭眼假寐，沈川识趣闭嘴，老老实实当个好司机。只是起步和停车更是平稳，空调往上调了2度，生怕把假寐的老板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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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川的好天气难得，一年365天，总有个一半的时间是阴雨绵绵。若是多雨之年，这雨能从当年冬季一直下到来年夏季结束，时大时小，淅淅沥沥有，下白了天的时候也不少见，若有晴天家家户户盘算得都是浆洗打扫。偏偏泽川地处南方，群山围绕，绿水绕城，风景好到令人嫉妒，就是雨季难捱。整座城市得南风天，像是没盖上了盖子得蒸锅，闷热潮湿，处处不顺人心。路过得阿猫阿狗身上都能滤出水来，何况人身上穿的衣服，黏黏糊糊。
李岚自小在泽川长大，将近30年从未离开，也离不开……
每年熬过了秋老虎，泽川会迎来一段时间得好天气，至少李岚这样想！天气干燥，温度可人，长袖不会觉得热，短袖不会觉得冷，半夜入眠也很舒服。所以每年夏末秋初得时间段是李岚兴致最好的时间段。说不清是因为好天气来临的期待，还是荷尔蒙养成的惯性。这时候的山是好山，水是甜水，就连偶尔吹过来的风，都夹带着丝丝草木香。
“17号技师，请上钟！”
“17号技师，请上钟！”
“17号技师，请上钟！”
李岚上班的嗲放在泽川有名的中医理疗馆——坤和馆，主打就是帮助各位上班的社畜们一个康复理疗的地儿。
10年前的一场意外车祸让李岚留了条命，也带她走进了黑暗，这么些年过去，李岚已经学会并且适应黑暗里的生活，自力更生，学了门手艺。
有时候李岚活着活着都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中自己也跌跌撞撞的开启了生活。
年轻人的学习能力是挺强的！李岚常常在心里自嘲：短短28年，倒是活出了两辈子的体验，适应的还挺好。
上钟广播照例响了3遍，李岚执着盲杖，向休息室的门外走去，安静的跟着带领的人去到按摩的房间。
坤和馆这地方也很神奇，在进来之后或多或少听着周围的人八卦公司的前世今生，李岚还是常常被人们口中的“秘辛”震惊，这段经历放在古时候，可不就是那从良洗白的戏码。
据说当年坤和馆外面做着违法的事，在里面就是日常……
据说当年坤和馆从不对外营业，一个晚上的营业额却是一家小型公司一年的交易额……
据说当年坤和馆里的服务员单独拎出去，都是校花级别……
据说…………
这些据说到了结尾就只剩下声声叹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岚爱热闹，但是不爱说话，每次听到这些八卦外表看着安安静静，心里倒是声声追问：然后呢？
有些八卦随着工作戛然而止，有些则是越说越离谱，令人失了胃口，可生活太安静，这些多多少少的幻想和杜撰多少是个安慰。
依照惯例，李岚问好、上钟，照旧问问客人的感受，再按照客人的要求调整。
有时候能遇到些好奇的客人，还要顺着客人的话题去聊天，亦或者满足陌生人对这份工作，这份人生，这份残疾的好奇。
尤其是最后的问题，开始每次有人提起，就让李岚膈应很久，锻炼到现在，每次虽然还是不舒服，倒也能口齿伶俐的把自己故事讲的绘声绘色，有些重点情节还会根据客人的好奇心做些着重讲解。
坤和馆的会计王姐曾经讲过：李岚眉眼生的不错，在知道他的经历后也唏嘘一番，觉得特别可惜。所以一个看起来还行，又拥有悲惨经历的人生在那个时代都能博得一些同情，加上李岚在按摩理疗这一块确实也是踏踏实实的上过盲校的，所以老顾客也多。
1个半小时后，李岚摸索着按了按墙上的服务铃，表示理疗结束，累到等不及再和客人聊聊天，礼貌道别后，李岚第一时间摸着门把手走出了隔间，边等人来带，边沿着走廊慢慢缓劲。
今天的客人是个男士，觉得李岚理疗手法很不错，算是老客户。男士总是吃劲儿一些的，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即便时已经用上了巧劲，李岚还是感觉手臂和手指酸痛。
是了，常年做按摩的人，使劲的时候多，手指加手掌2就会变得很硬，也很有力量。
一点也找不到拿笔的感觉了！李岚掰了掰自己的手，持续缓解着酸痛。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李岚回到技师等候区，掏出盲人专用的报时手表，肯定了自己预估。
班技师的下班时间差不多到了，只要现在开始到下班没有客人来，李岚对完今天的工作时长就可以下班。
终于熬到下班！鉴于刚刚才使了个大劲，李岚心理默默祈祷，千万千万别再来人了。同时手上也不停，收拾着自己的用品，随时准备离开技师房。
李岚数着点开门迈步，5点的钟刚刚响起，李岚已经打开门向前台走去，与前台主管对今天的工作时长去了。
坤和馆作为泽川最大的保健理疗馆，给到员工的待遇自然要比那些不知名的足浴城，保健城的待遇好些。
每位技师都有一个基础工资，虽说少的可怜，聊胜于无。再加上技师每做一个客人都会有一定比例的提成，最后到手的工资也还算让人满意的，特别是对一个需要养活自己的盲人来说，很是不错。
“岚岚，怎么每次下班你都这么积极，你看谁不是下了班还挂个牌子，希望多做点钟，多点收入的。”前台主管姓陈，是个和善的大姐，对李岚也很不错，有客人来找前台推荐技师，只要李岚有空，总是推荐她。
也是因着陈姐，现在的李岚在坤和馆也是有着名的好技师。
有人帮忙，自己也争气，把在学校学的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平常对着陈姐也总是带着感激，有空闲了，就免费帮陈姐做做按摩，放松放松。
“钱够用就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上班这么累，总要多点休息时间”，李岚对着陈姐声音的方向笑起来。
对着理疗时长的陈姐抬起头就看到李岚的笑颜，被这明晃晃的脸给晃了神，也很快反应过来，和李岚对起时长。
这个社会人人自身难保，说多怜惜李岚，陈姐不觉得，只是看着她，心里总有些惋惜。
小姑娘不爱说话，性格却也好，听说以前是个健全的，来到坤和馆上班后心态保持的很好。见多了因为生活不如意而执拗的人，陈姐是希望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好说话，讲道理，重要的是也能听的进去别人的劝。
可惜了！陈姐心里叹口气，为李岚。
对完了今天的时长，陈姐牵着李岚到大堂的沙发上休息，等着李阿姨——李岚母亲的到来。
每天的两点一线，就是由李岚母亲作为来回的引路人。
5分钟后，李岚目前如往常一样进到坤和堂的大堂，母女两相互说着每天的生活，问着相同的问题，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夕阳在这个难得的晴天如期而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当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