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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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带上鬼面面具，出了凌楚的营帐，沉声道：“放粮。”
帐外身心交瘁的将士们眼中一亮，见鬼面将军重现，军心瞬间安稳，拥到餐食前，待吃饱喝足时，全无方才颓然。
“吃饱了，就随我明日出征，为丰朝，定天下。”
顾云扬声鼓动军心，抬头望月圆正好，是归家之际。
鼓瑟号角吹响，战前点兵时，顾云回望身后雄风凛凛的丰朝将士，昂首先出军阵，剑指金国军队。
鬼面之下，再无少年稚气，有的只是为国安河山一腔热血。
“冲啊。”
丰朝千军万马，奔踏而来，厮杀在金国的军队中。
剑锋道道逼向敌军的喉颈，血染沙场，枯草之上，猩红满目；烈马声声嘶鸣如疾风呼啸而过，攻势之猛，惊得金军退让三里。
顾云与李长书头戴鬼面，一路急攻，最终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攻到金军后部，那桑身处。
“怎会这样？”
那桑见金军犹如浴火重生般，不但气势大涨，还攻守得当，一时间，金军损兵折将近半数，地上卸下的军盔战甲，几乎尽数为金军装备。
顾云驱马闯进金军布防，嗤笑道：“你以为我丰朝的粮草真尽数被你一把火烧没了？早在金军烧我粮草的一月前，我们就上报朝廷，要粮要饷了。”
“鬼面？鬼面不是已经被我们掳了吗？”那桑闻声探去，见顾云杀出重围，满脸愕然。
“大丰朝能制胜的关键，从不是鬼面将军四字。”李长书从那桑另一侧而来，傲气凌云，全无之前的书生气。
“两，两个鬼面将军？”那桑神色颇惊，片刻回神后，立刻睨向身边士兵，士兵领命退走。
金国将士本就被来势汹汹的丰朝吓破了胆，如今再见鬼面二人，滞愣在原地。
那桑气吼道：“怕什么！他们再强也不过是两个人，给我把他们一齐擒了。”
随那桑的一声嘶吼，金军将士逐渐趋于镇定，十数人向顾云、李长书奔来，欲取其命。
顾云嘴角漾起一丝笑意，扬声斥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而后，他手随声动，手中长剑发出剑鸣，向前用力一挥，杀伐果决。
一瞬间，战况再激，喊杀之声破空响起。
那桑吃了昨日凌楚的亏，又见鬼面二人武功不在他之下，默默退后三步，见方才退下的士兵擒着一人策马而来，眼中射出一片精光。
顾云剑下已斩杀数人，血色染透他的衣衫，溅到鬼面面具上，一阵腥风从鼻尖掠过。
“鬼面，你还想你的将士活命吗？”那桑长剑架在云江的脖间。
顾云回望，云江气息奄奄，眉间紧蹙，应是遭了软骨散的苦。
他挥剑杀死最后一个向他冲来的士兵，伴着惨嚎声，咬牙道：“你想如何？”
那桑冷笑道：“我要你退兵，不然，我杀了他。”
那桑的剑更近一寸，紧贴在云江的脖上。
顾云面色更冷，回望背后浴血奋战的金国士兵，轻轻吐了口气，厉声道：“退兵！”
那桑得逞，笑意更加猖獗，擒着云江欲上马归营。
顾云挡下那桑，正声道：“且慢，我与你换他如何。”
那桑微一思忖，警惕道：“你确定要拿你自己的命换他？”
顾云慨然回：“他是我的将士，当然。”
那桑闻言，抬头望丰朝军队撤出战场十里开外，并无佯装撤退之意，各个心有不甘，才放下戒备。
顾云扔下手中长剑，“咣”的落地，以示诚心。
那桑将力道放轻，推出云江的那一刻，却被云江反握住执剑的手。
云江得势，狠力扭转那桑的手腕，全无半点中药迹象。
那桑嚎痛，手中长剑被松开，欲将落地之际，被云江接过，挥剑甩过，血流汩汩，仅在一瞬之间。
剑出，人倒地，生死玄关间，那桑棋错一着。
顾云见计谋奏效，与云江、李长书二人，相视一笑。
一笑化作千言，相安就好。
三日前的夜晚，李长书照常送药给云江，被顾云死缠不放，只好带他一同去往云江营帐。
帐中，云江忧虑道：“若是你我二人一起出现，只会让敌军戒备更甚。”
凌楚闷声不响，刀鞘叩桌，声声渐闷。
李长书先前就将云江、凌楚的军事忧虑告诉了顾云。
金兵已有响动，凌楚夜夜于云江房中议事，顾云辗转一夜，得一计策。
“凌将军、云将军，我有一谋略。”顾云开口打断二人的沉思。
“你连行军打仗都还没经历，懂什么战术。”凌楚摆了摆手，打发着顾云。
顾云心头被浇了一盆凉水，不甘问向凌楚，“将军为何不肯听听？”
云江面色挂笑，温声道：“哦？你且说说。”
顾云深吸气，冷静思索后，缓声道：“要使金军全然放松警惕，光粮草一事还不足。我们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两位将军要在首战中受伤，无法上场，适时，金军军心必然不稳。再由我与李长书充作鬼面将军，便给我军昂扬士气，也得了可趁之机。”
凌楚剑眉一挑，紧闭的双唇勾起一抹笑意，赞许道：“好计谋。不过，我们二人同时重伤，凭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就想与那桑作对？未免嫩了些。”
“未必。”云江忽而开口，沉吟片刻后，决心已下，“我军的潜在敌营的探子来报，他们想拿你我二人的命威胁鬼面将军退兵。我若放出消息，说我就是鬼面，金国必然蠢蠢欲动。他们生擒了我，我便能在战场上与他们二人里应外合，要了那桑的头，以振军心。”
李长书开口欲劝，却见凌楚手昂在半空，打断他的话。
凌楚闷声道：“你最为执拗，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万事小心。”
云江点头坦然而笑，低声一“嗯”。
烛火下，四人约下一场旷世赌约，赌丰朝日后的百年和平。
顾云抽回思绪，眺望战场，丰朝将士见那桑身死，已然势不可挡，金国军节节败退。
阴山脚下，金国将士丟盔卸甲，降卒穷寇，败势已定。
顾云仰天长嚎，见头上悠悠白云，一扫数天的阴霾，仿佛在庆祝丰朝的大胜。
他扬鞭下令道：“战毕，归家！”
顾云与李长书入军营，立刻甩磴下马，直奔凌楚帐内。
“我们胜利了！”
顾云进帐，见凌楚单手撑起自己，第一次笑意荡漾而开，朗声道：“痛快，你是个可塑之才。前些日子，你说的拜师，我允了。”
顾云跪地三拜，一拜过去对鬼面将军的敬仰之情，二拜凌楚、云江二人，舍命为国、不计名利的英雄情怀，三拜青天明月，以证其诚。
在京城的日子，春风悠悠，顾云过得逍遥自得，以为放纵的日子没有尽头，过了个安稳又再的好年，年后却收到圣旨入朝。
顾云不是第一次面见圣上，对于突如其来的召见，心中不免犹疑，只得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
他进入内阁才发现，凌楚、云江、李长书都在，而皇帝正对凌楚和云江吩咐边塞军事。
皇上见顾云入阁，缓缓坐于龙椅之上，凝视着顾云良久不语。
顾云行礼叩拜，却不见皇上要平身，心中不由暗忖，“可是最后一仗，有什么纰漏，惹得龙颜不悦？”
他心下一颤，等候发落。
皇上被顾云逗笑，转头向凌楚道：“他没你有胆子，朕记得第一日见你时，你不叩不拜，就直直地盯着朕，像雄鹰不受拘束。”
凌楚哑笑，拎起跪在地上的顾云，狠拍他的头道：“皇上是要嘉奖你，新一任的鬼面将军。”
顾云愕然懵愣在原地，转头见李长书点头示意，又见凌楚与云江将手中面具托付给他们。
他眼神流转间，竟起了一层雾气，郑重接过鬼面面具，与上次行军一般，手中不过斤两重，心中却从起负起山河的责任，守一方百姓无虞。
顾云与李长书领命谢恩。原来，皇上一早便有意挑选京中重臣之子，由现任鬼面将军培养，边疆的动荡从不停歇，鬼面的责任也会一直长存。
残阳烧铠甲，热血向何洒，胸膛系大丰，生于死荒冢
出征前，李长书在战马上问顾云：“日后会否有翩翩少年，执着闯入将军营帐，探究你我真实面貌？”
顾云长剑而附，策马扬去，回望京中太平长安，满意道：“年少又何妨，来日却方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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