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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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亚特兰的参赛学员还在候场室候场。
六人相处，谈不上“针锋相对”，更谈不上……“和睦相处”了。
候场室内，低压的气氛持续着，压抑得仿佛这片小小的空间快要爆炸了。
如果不耐地靠在椅子上，蹬着腿，翘着椅子。他浑身上下“嗖嗖”地散发冷气……想必这就是气氛低压的原因了。
昨天那个温和有礼的少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还是说，这才是如果他真正的性子？
他身边的雅伦绝望地想。
雅伦被冷气笼罩着却淡定地一动不动。
当然，“淡定”一词只是看起来罢了，熟知他性子的四个人自是明白——他仅是不敢动而已。
“嘀！”
听到这熟悉的、数次带来不好信息的、终端的信息提示声，如果漫无目的的视线终于汇聚在安易的信息手环上，眼微眯起，眉宇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哦？老狐狸又发了什么信息？不会在担心我不上场吧？
如果冷笑。但下一秒又恢复了往常的无害神态，似乎那个黑气森森的笑从未出现过。
反观雅伦等人，尤其是雅伦，听到这声信息提示音简直如同听到天籁，弹跳性非常好地远离了如果——
没办法，如果杀气太重以致无差别攻击，他承受不住……
想摸一摸A型机甲也得有命摸！
他生怕自己再坐在如果身边，下一秒如果就要失了理智黑化杀人！
“上场了。”安易似是压根没受到如果腾腾杀气的影响。
他扫了一眼终端信息，直起了身，无比自然地吩咐道：“大家走吧。”
牛！还是老大牛！
雅伦打心眼地“佩服”：竟敢在如果兄弟面前提如果兄弟糟心的事，完全不怕如果兄弟会因这事而暴起伤人！这是何等的大无畏的精神！以及，何等没眼力见的……情商。
果然，“上场”两字狠狠刺激了如果。他不再收敛一身的戾气，空间的压抑程度成指数倍地上升。
压得人瘆得慌。
可安易还是镇定地朝着他们摆了个“走”的手势。
如果端详着他的脸色，带着审视。
戾气越发地恐怖了，但安易的脸色如常。
几秒后，如果还是撤去了戾气，又变回了一副乖娃娃的模样。
平静得一如往常。
只有林鱼惨白的脸色和艾尔伦紧缩的瞳孔昭示着刚刚的戾气到底是有多恐怖……
雅伦与乌斯表情很平静。前者是因为今天早上他在如果身边经过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戾气洗礼，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而后者的表情从来都没变过，一直是面无表情，谁又知道乌斯他心里是怎么想到呢？
就在这个时候，候场室紧闭的金属大门打开了。
雅伦毛毛躁躁地第一个冲到大门前——虽说他貌似适应了如果兄弟那恐怖的戾气，但他也不想一直笼罩在戾气之下，太吓人了好不好！他不是老大，他只是个小弟啊，他真的还做不到无视戾气的地步……
林鱼紧随其后。他的脸色苍白，被突如其来的戾气吓得打了个摆子，果断抬脚走人了。乌斯面无表情地缓步跟在林鱼后头，艾尔伦下意识地跟着他。
乌斯是一路目不斜视地走出去，而艾尔伦跨出候场室的那一刻回头看了如果一眼。他只见如果弯弯的眼睛，莫名感到一丝寒意，慌张地转身出去了。
“你也走吧。”安易站在大门旁，扭头对如果说。
如果冷冷地盯着他，默不作声，似乎没什么情绪。但他身上再次散发的浓郁的戾气深刻地体现出了他此时的极其不爽的心情。
安易还是一副“啥事没有”、“啥也感觉不到”的欠揍表情，他扯扯领子上的领带，淡然地问：“上场吧。你不要坑老狐狸了？谁规定上了场就得认真打？”
他丢下这句话，面不改色地走了。
规定？认真打……
还有老狐狸……
一开始听到“老狐狸”，如果散发的戾气更浓了一些。但当他听完了安易的话，内心又有些蠢蠢欲动。
上场就上场。
我又不是不会使绊子……
呵，老狐狸，以为我上场就会赢？
天真！
权衡片刻，如果不怀好意地弯了弯嘴角。他伸了个懒腰，一步一步地走在安易的后面。每走一步，他的戾气就收敛了一分，而脸上的笑则更温和了一些，气质更趋向于无害……
·
高台这边，议员们可以很好地打量亚特兰军校先后一个个出来的二级生。
先上场的是雅伦。他那张脸的轮廓简直就是照着雅恩长的，只是他的眼睛不像雅恩那样深，不是湛蓝色，而是湖蓝。
议员里很多老议员都是雅恩的“熟人”，自然清楚他儿子雅伦的底细。
从雅伦上场开始，他们就一个个地在星网上匿名聊得起劲，什么“机甲维修天才”、什么“机甲研究院的内定学员”等字眼是层出不穷，弄得部分新入职的议员一头雾水，好奇不已……
“雅恩家那个小家伙啊。”海因里希慨叹一句，“他傲得很，你倒是把人劝出来了。”
雅伦上场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两年前，他在机甲研究院见过他一面。小家伙当时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一边翻他爸的笔记，一翻就是一下午，也没见他和别的小家伙一起玩。问他为什么不和别人去玩，他还一脸鄙夷地表示笔记比那些小屁孩好玩多了……好似全天下小孩子都是小屁孩，就他不是；其他小屁孩都不配和他玩……那时莱亚还几次三番想找他玩，却总是被雅伦嫌弃……
不过，就算雅伦上场，又能挽救他精心设置的……亚特兰的败局？
不，不能。
海因里希想到这里，有些失笑。
克里此时也有些失笑。
劝？
克里表面在微笑，心里同样在微笑——
雅伦是被他劝出来的？
不，只是由我的爱徒坑出来的。
林鱼、乌斯两人倒没引起什么轰动，但格鲁和林天雅反常地多看了几眼。
尤其是林天雅，她的目光完全集中在林鱼那张娃娃脸上。当她回过神，并注意到光屏上显示着这个娃娃脸的学生也姓“林”的时候，她的脸一下子白了，眼底闪烁着不明光芒。
至于上场时一脸紧张，似是手足无措地躲在乌斯身后的艾尔伦，被绝大部分议员忽略了，甚至还有议员见不得他这怂样，不感兴趣地摇摇头……
只有一小撮老议员注意到这个貌似柔柔弱弱、慌里慌张的少年却拥有着一双不合理的无比平静的眼眸。他们不禁感叹现在帝国的年轻人比他们这些老前辈还会装。
“这孩子有点意思。”海因里希摸了摸下巴，点评一句。他又没头没脑地问右手边的格鲁一句，“是吧？”
“确实是。”格鲁心不在焉地附和着。
虽然他也注意到那少年平静的眼眸以及极不相称的慌张表情，但他的视线依旧还停留在艾尔伦前面的乌斯身上。
几秒后，考虑到是陛下在问他，格鲁顿了顿，接着道：“是克里校长教得好。”
克里听到格鲁这不似嘲讽胜似嘲讽的话，接过他的话茬，在陛下开口前呛他几句：“是啊，是我教得好。可我方才见过皇家军事学院的学生，现在一心只觉得格鲁校长教得比我好多了！”
这话即使是夸赞，从克里嘴里说出来也成了嘲讽。
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从克里嘴里说出来，这话就是完完全全的嘲讽了！
这语气……
嘲讽得海因里希连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而格鲁却好似习惯了一样，淡然地继续沉默，没嘲讽回去，不再交谈。
他无声地表达了“我不与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的不屑之情。
只有你的敌人才最了解你。
克里作为格鲁多年的死对头，这点当死对头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他几乎是秒懂格鲁此时此刻所要表达的不屑之情。
于是，他第N次地、谦逊地、有礼地对格鲁……翻了个矜持的白眼。
翻了白眼后，克里的心情畅快不少——
算了，何必因为别人败坏好心情呢？
我还是好好关注我的爱徒有没有把小果子成功坑上场吧！
一想到爱徒坑了一个一个又一个，而他只坑了爱徒一次一次又一次，克里的心情更好了。
·
如果不紧不慢地跟着安易，上了场。
跨出门的那一刹那，高台上投下的强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只好眯起眼睛，抬头望向光源处。然后，不出所料地看见了老狐狸。
至于老狐狸身边一群穿着打扮不凡的乱七八糟的贵族们，他连一点视角的余光都没分给他们，单单凝视着他“亲爱的”校长大人。
克里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如果也回了一个微笑，妖冶，危险。
在二人视线的短暂交锋中，安易已经先行一步，躺进了登录舱。
如果懒懒地收回视线，悠悠迈步，走出来一身贵气温雅的气场。
最后，他又回头望着老狐狸，眼角的泪痣在白光下显得更艳。但他的眼里充满了戾气，嘴角的笑这时候只能叫人心底一凉、后背发紧。笑后，他终于躺进了最后一个登录舱。
那笑……
那泪痣……
那身气质……
高台上的议员们看呆了。他们的眼里只剩下惊艳和震惊，而他们的脸因这份惊艳与震惊已经扭曲了。
议员们顾不上在星网上交流了，主动打破了一贯的安静，迫不及待地交头接耳——
“这脸绝了！赶得上二号议员的脸了！”
“呃？那不就是二号议员？”
“不，不是。不过真的好像……”
“注意到他的泪痣没？那个神秘家族华族的主族一脉才会有的泪痣！”
“叫如果，他也姓如，这是不是说明他是二号议员的……”
……
讨论得热火朝天，各种俚语、语气词统统被陛下自动屏蔽了。
“如果。”
看着光屏上的介绍，海因里希沉声读出这两个字。读完，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彻彻底底，没有去问别人，他问克里：“他，是如因的儿子？”
“他是如因的儿子。”
同样的一句话，一句疑问，一句陈述。
克里坦坦荡荡地回答，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什么好隐瞒的吗？
克里有点恍惚。
那为什么隐瞒了呢？
隐瞒了十六年啊……
还隐瞒了他……
“想来当年如因女士辞掉亚特兰的校长一职就是为了回去生孩子……”海因里希深深地望了克里一眼，幸灾乐祸又混着同情。
他长长地叹口气：“我还不知道他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克里自欺地笑笑，敛眸掩掉了眼底的一丝落寞：“或许我也一直不会知道……”
要不是如果为了逃避家族试炼而报名了亚特兰军校，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十六年前就有了儿子吧……真好笑，笑她又笑自己。
两人云里来雾里去的对话中，后方议员们已经经过了一轮的讨论，才堪堪消化吸收了“帝国第一美人竟多了个十六岁的儿子”的惊天事实。紧接着，他们围绕这个“十六岁的儿子”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
“那你说这如果有没有如因前辈那样厉害？”
“有吧，华族的基因一向优越。”
“如因前辈精神力逆天了，她儿子精神力不说超过她，比上一些精英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也是，二号议员是何等的人物！”
……
“这样看来，交流会是悬了？”
……
顿时死寂。
说这“交流会悬了”的议员是一个刚入职的D区苍耳星七十八号议员——诺兰·沙华亚。
他看见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谈竟使得众位同僚闭上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他的脸煞白煞白，悻悻地趴倒在最后一排。
海因里希的脸色委实不太好看。
没想到自己精心的布局还是出现了意外……
而且，如果，一定是一个棘手的意外。
如果。
二号议员如因。
这一切幕后的华族……
短短的时间里，海因里希想到了很多很多，大多关于那个在几十年前才渐渐开始活跃的神秘的华族——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可惜，思考无果。
他只能强打精神，准备应付接下来来自那些蠢蠢欲动议员们的一场场硬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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