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是不是傻》心若如兰

29、第二十九章

　　韩山远被眼前的景像震惊到了，傻呆的站了一会，继而转为愤怒，还有一丝丝的恶心，丢下手中的饭菜，还有一盒抹茶味的德芙，疯了一样的跑走了。

　　肖奇一边摇着头，一边看着他，似乎在说，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可当韩山远转身离去，他立马推开冯家亮，大声喊着：“山远，山远”，也疯一样的跟着跑出来，后面喊道：“你听我解释”！可追出门口一看，哪还有韩山远的人影，早已不知所踪了。

　　肖奇又追着下楼。

　　冯家亮许是怕出什么事，也跟着追了下来。

　　终于肖奇在宾馆大堂追上了韩山远，肖奇上前一把抓住他，“山远，你听我解释，事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韩山远停了下来，愤怒的甩开他的手，质问道：“那是哪样”？

　　肖奇看着他的眼神，那是他从来没曾有过的眼神，既便是当初在龙泉，他都没那样看过他，那种愤恨，伤心，无奈，还有一丝绝望的嘲讽。

　　他这是怎么了呀？肖奇都要哭了，“我们没有……”没有什么，亲嘴，或者是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却说不出口。

　　山远可能真误会了，任谁看见刚才那一幕都会生气的，是自己的错，明知冯家亮对自己有意思还不懂避嫌。

　　现在这时候，肖奇只愿他能清醒一点，相信自己一点，毕竟曾经，他们是那么的心有灵犀，彼此心中想些什么，一个眼神，或者某个动作，对方都能准确的知道对方要干什么？要说些什么！

　　可现实，韩山远没理他，继续走着，肖奇又追出了酒店门口，拉着他，“山远，你别走，你听我说…”。

　　也在这时，冯家亮也追出来了，站在肖奇旁边。

　　韩山远看着冯家亮，又看向肖奇，笑了好一阵，指着二人，“说什么？没有什么？你们没有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关着门，你明知他对你有意思，你明知你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你难道就不懂避嫌吗？还是说你本身就是这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那句说得是那么切斯底里。

　　接着韩山远自嘲的笑了一声，“还是口金锅，我这个泥碗你恐怕早就看不上了吧？今天，是我运气好，刚好撞见，我不在的时候呢？你们在公司里呢？指不定你们是怎么勾勾搭搭的，或许还……”！

　　太过伤人了，终是没有说出口。

　　肖奇不明白他的山远怎能说出这种话，但他的确没说错，自己是没避嫌，他无话可说，自知理亏，只哭着摇着头，又伸手想去抓着他的手臂，口中反复的只会说那两句：“我没有，我真没……”

　　刚一碰上韩山远，他用力一甩，“别碰我，我怕脏”！

　　而这一甩，直接把肖奇甩在水泥地下，手臂和腿都被水泥地擦伤，手掌上立刻流出了血水。

　　肖奇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他。

　　他说什么？

　　他怎么可以说自己脏呢？

　　韩山远怎么能说自己脏呢？

　　肖奇一手捂着胸口，心好痛呀！比手臂摔出血还痛。

　　肖奇倒在地上不甘的看着他，又见他满手是血，韩山远愣了一下，心里克制着什么，没去扶他，转身继续走着，他怕，怕他再不走看着肖奇忧伤的目光他会心软。

　　可哪知道，刚走没两步，冯家亮伸手一拉，上手就给韩山远来了一拳，看着韩山远嘴角流出的血迹，讽刺的说道：“你有什么本事？你根本不配爱他，只会看不清事实的乱发疯，你算什么男人”。

　　打完，也说完，俯身把肖奇扶起来。

　　韩山远本想打回去的，可冯家亮的话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便点点头，“好，我没本事，那你们一起过吧！我她妈今天就成全你们”！

　　说完拦了一辆路边出租，上车就走了。

　　留下肖奇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唤在路间回荡，

　　“山远……”。

　　肖奇想去追，他不能让韩山远走，韩山远不能就这么走了。

　　却被冯家亮死死拉住。

　　“肖奇，肖奇，你冷静点，他不值得你那么爱他的”。

　　肖奇抓着冯家亮的手哭道：“总裁，你去帮我解释，我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干，好不好”？

　　看着渐渐模糊远去的出租车，肖奇又道：“他，他刚刚怎能说出那种话呢”？

　　冯家亮也跟着心痛了，看着他，问道：“你觉得，他现听得进去吗？你追上去了，又有何用”？

　　“那…那怎么办”？

　　冯家亮想了想，道：“先让他冷静冷静吧”！又抱歉的看着肖奇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我很抱歉”

　　肖奇摇了摇头没吭声。

　　冯家亮看着他手还在流血，拉着他就往医院跑，“先处理一下伤口，回头再想想该怎么办吧”！

　　肖奇没反对，任由着冯家亮拉着他走，他现在，不知道底该怎么办，又到底该依着谁的话了。

　　韩山远坐在出租车里，回想着进房间看到的一幕，一路上被气得不行，亏他还心心念念着他，还想从他那找回一些继续下去的勇气，可是，人家明显一点也不在乎，正和别人打得火热，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人，想想他就觉得不值得，现在，正好，还省了自己为难的开口，认为是自己抛弃了他。

　　呵呵，早断早好。

　　可，他真没想到肖奇竟是这种人，想想自已曾对他的好，自己简直就是个傻逼！

　　是啊，自已这么没本事，冯家亮又这么有钱，有事业，人也长得也帅，又成熟会照顾人，肖奇怎么会选自己呢？

　　本就不被看好的爱情，现在更不可能被看好了，算了吧！就当自己青春放纵了一把。

　　韩山远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该回到从前了。

　　一回到家，韩山远就把手机一关，和二老说：“我不打算在这工作了，我明天去辞职，我们回老家吧！以后我就在老家找份工作，安安稳稳的……”，说完就躺在沙发上闭眼睡觉了。

　　说实话沙发也不好睡，这两天他也本来就没睡好。

　　这一震惊，一气，一恼，累得很快就睡着了。

　　于湘霞本还想过来问两句，被韩清军阻止了，“让他睡吧，他心里难受，睡一觉或许就好了”。

　　第二天，肖奇跑去韩山远的住处敲门。

　　昨天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他一条也没回，打了无数个电话，还关了机，肖奇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的就去找韩山远，想要和他说清楚。

　　他不能失去韩山远，他接受不了没有他的日子，明明两人前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他接受不了。

　　如果韩山远真因为这要与他分手，那他会比死了还难受的。

　　而，韩山远一太早就起来，这会已经去公司辞职了，打开门的是于湘霞。

　　于湘霞开门，见是肖奇，脸立马黑了，说道：“你来干嘛？你别来找他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着就要关门。

　　肖奇一愣，原来，原来他们都知道了，所以，昨天韩山远是顶着压力过来找自己的？

　　这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还来不及细想，见于湘霞要关门，忙用脚挡着门边拦着：“阿姨，阿姨，我求你，让我见一见山远吧！我就想见一见他，求你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让你再见他的，你忘了他吧，阿姨看你人也挺好的，也劝你别再喜欢男人了，回归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吧！不然真是害人害己。”于湘霞说出这话，满脸写着绝情二字。

　　肖奇总算明白，韩山远昨天是出于什么心里去找他的。

　　没等于湘霞说完就向她跪了下来，“阿姨，我求求你！让我再见见他”！

　　于湘霞被他突然跪下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说道：“你这孩子”又回头看向韩清军，向他求救的说道：“老公”。

　　韩清军缓缓走过来，拉起跪在地上的肖奇，“起来吧，孩子，先进来再说”。

　　肖奇依言跟着起身进了门，韩清军示意他坐，但肖奇站却在沙发边一动不动，他现在哪还敢坐，是他把直直的韩山远带弯的，一切都是他自私的想要拥有爱情，才弄成今天这幅局面，他站在那，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等着家长的训斥，两眼泪汪汪的看着韩清军。

　　韩清军看着这样的肖奇心里也很难受，随手抽了几张纸巾给他，“先擦擦吧”。

　　肖奇接过纸巾，“谢谢”，擦了起来。

　　韩清军叹了口气，“都是好孩子，怪只怪你们生错了性别，就算现在国家认可，就算可以找代孕，但婚后有没想过孩子的生活环境？是否会影响孩子以后的人生，别人是怎么看待他的，目光和他自己的身心健康，思想又是否会正常？难道要让子子孙孙都和你们一样”？又叹了口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毕竟是教书的，言语间满满都是教书育人的语气。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感情不应该成为一个人的全部，而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能有一个正常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人生，作为父亲，我们永远都是为了孩子好，所以，在这里，我求你放过山远吧！这算是我一个老父亲对你的恳求”。

　　言词恳切，句句在理，戳进人心。

　　肖奇不知他是怎么走出房门的，只知道，当他看到一个老父亲流着眼泪，恳求他放过自己的儿子时，他心软了，他再也不求了，再也不那么自私了。

　　韩山远本就是个孝子，他现在夾在中间，该有多难，更何况，现在韩山远还觉得自己已经…已经不那么干净了！

　　虽然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个误会，可他不信呀！就算解释清楚了，他还会像以前一样那么不顾一切的选择他吗？

　　显然，韩山远推开他选择上车那一刻起就不会了。

　　也很显然，韩山远或许并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他父母夹在中间，他难做出决择，又刚好，遇见冯家亮与他的这么一出，自然成了他脱生的最好理由了。

　　呵呵，多么可笑？可悲！

　　想着想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回到宾馆。

　　肖奇只知道他走了多久，泪就流了多久，一躺上床就给韩山远发了条微信：“我同意分手，感谢你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给我最美好的爱！我祝你幸福”。

　　便把机一关，窝进被里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肖奇躺在宾馆里一躺就是三天，没出过门，没吃过东西，也没睡过觉，宾馆的工作人员带着冯家亮进来的时候，人都半死不活的了，那感觉，就像只剩下半口气了。

　　冯家亮怎么叫他，他都没反应，眼神就那么一直定着，一动不动，把冯家亮吓个半死。

　　忙叫来救护车把他送往医院，寸步不离的守着。

　　肖奇在医院住了一天，医院给他打了安眠药，他才得以睡着的，第二天一早，肖奇发现自己在医院，就吵着要回家。

　　“家”本来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名词，可是现在，对肖奇而言，是哪个家呢？他还有家吗？

　　有韩山远的地方，那才叫家。

　　冯家亮其实早知道韩山远已经离开万江市了，只是他没办法告诉肖奇，怕他接受不了，但他现在这么吵着，冯家亮又没办法，只好把他送回以前的住处。

　　也巧，刚好遇见房东带人看房子，肖奇看着少了一大半的东西的房间，心慌的问道：“之前在这住的那个男孩子呢”？

　　房东看了他一眼，告诉他，“他呀，两天前就退租了”。

　　肖奇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韩山远所有用过的东西，唯有（杯子，拖鞋，碗，还有滑板车）了，衣柜汉服被他带走了，只剩下肖奇自己的那件还孤零零挂在那，其它都被他带走了，心里一下子就像是随着这房里的摆设一样，空了。

　　心又像是被锥子击打过一样的痛，好在，那房间里还存留了一丝丝韩山远身上的气味。

　　肖奇突然发疯似的说了句，“我要继租，谁都不要进房间里来”。

　　便捂着疼痛的胸口，跑进房间立马把门关上。

　　像是怕极了韩山远仅存的气味会被别人污染了，或是吸走了。

　　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以同别人一起分享！

　　房东一脸吃惊的看向看起来很有身份地位的冯家亮，冯家亮笑着说：“是自己弟弟，之前住这的，朋友走了，有点难过吧，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我给你办理继租吧！”

　　接下来的日子，肖奇还是一天到晚呆在家，哪也不去，也不说话，一直抱着韩山远睡过的被子不肯放手，偶尔吃点冯家亮送来的东西，但吃得很少。

　　而冯家亮，则是怕他想不开，便一直陪着他，把办公地点都设在了大厅，除非有重大事，一般他都不去公司，晚上为了解决睡的问题，还订了一张床，放在了大厅，晚间就睡那。

　　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肖奇。

　　突然有一天，肖奇从房间走了出来，说想出去走走，这可把冯家亮高兴坏了。

　　要知道肖奇这种状态都维持了快一个月了，如果再这么闷下去，冯家亮真是担心他会闷出什么病来，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好！

　　便问他想去哪？

　　他说想去梅园，冯家亮心想着，现在也不是梅花开的时候呀！

　　但也没多问，估计那里定是有些他与韩山远之间的回忆，便开着车就带他去了。

　　到了梅园终于看见一个月雷打不动的肖奇，脸上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好像他在微笑。

　　他居然看着梅树在笑，冯家亮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忙擦了擦眼，又把眼睛睁大看着他。结果肖奇走到一棵不算粗壮的梅树下站立着，上手摸了摸树干，突然毫无侦照的笑了起来。

　　这回冯家亮才相信，他是真的在笑了。

　　冯家亮看着这样的他，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没作声，任由着他笑着，笑总比哭好。

　　要不，得了抑郁症该怎么好。

　　肖奇就那么站着，一站就是两个小时，冯家亮就在一旁陪了他两个小时，也没敢去打扰他。

　　终于肖奇因多日未曾好好吃饭，站久了，有些体力不支，晕倒在地，冯家亮忙飞奔过去把他扶起来，抱回车上，给他剥了个士力架放进他嘴里，过了一会，肖奇慢慢在车上醒来，一醒来却笑着张嘴说话了：“我看见山远了”。

　　这可是这么久以来，肖奇说的第一句与韩山远有关的话，平常冯家亮都不敢提，就怕一提他就伤心难过，但如今，他却主动提了，这是好事，但也心疼，问道：“在哪里”？

　　肖奇笑笑，“在梦里”。

　　原来刚刚肖奇晕倒那会，他做了个梦，梦见韩山远又陪着他来到这片梅园，梦里他俩从未有过争吵，依旧好如当初。梦里红梅胜雪，又好不漂亮，他们在红梅下互诉衷肠，拍照，亲吻，说着最甜蜜的话，做最幸福的一对恋人。

　　冯家亮轻轻的说了句：“肖奇，忘了吧！放过自己，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

　　肖奇摇了摇头，也没激动，也没任何表情，也没有再说话。

　　他忘不了！！！

　　忘不了他！

　　怎么可能忘，这一辈子，他就只能是这样了。

　　晚上，肖奇发了个朋友圈，是一张山水图，那图片有一个身着汉服的女子，站在湖边，遥望远方的大山，看起来有些悲伤，也不知是他哪搜来的，朋友圈上还配了一首诗，

　　袖底风：绿袖

　　我思断肠，伊人不臧。
　　弃我远去，抑郁难当。
　　我自相许，舍身何妨。
　　欲求永年，此生归偿。
　　回首欢爱，四顾茫茫。
　　伊人隔尘，我亦无望。
　　彼端箜篌，渐疏渐响。
　　人既永绝，心自飘霜。
　　斥欢斥爱，绿袖无常。
　　我燃心香，寄语上苍。
　　我心犹炽，不灭不伤。
　　伫立垅间，待伊归乡。

　　冯家亮看到时，从他的字里行间能感觉到那股悲伤的意味，但明显比以前要好许多了。

　　或许他走出来还需要一些时日，但他却一直在朝好的一面发展，这让冯家亮紧绷的心也开始慢慢放下来。

　　接下来的每天，肖奇都要出门，冯家亮也一直跟着陪着，几天的工夫，肖奇学会了滑滑板车，拿着扇子在手，想象着就像是韩山远附体一样，动作一样的潇洒，优美，最重要的是，他还会笑。

　　而且笑得很开心！

　　冯家亮也给他拍了不少照片，看着一天比一天要好的肖奇，冯家亮悬着的心放下不少，也没再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了，偶尔也离开一会，去个公司什么的。

　　而公司，以然是知道了他们的总裁对肖奇不一样的感情了，只是无人敢议论而已。

　　三个月后的一天，那天正值中秋，合家团圆的日子，冯家亮本来想早点回家陪肖奇一起赏月的，但公司有庆典，作为总裁他必须要参加。

　　可，他在参加庆典的时候，总感觉胸口闷得很，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全身都不怎么自在，又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为了自己一手打下来的公司，他还是做到尽心的陪着客户，让他们尽量在这个晚会开心些。

　　回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了，以往这时候肖奇都已经睡下了。

　　冯家亮一进门，发现房门关了，便没有进去房间看看，而是直接走去浴室洗漱，门一开，一个人就倒了下来，当即吓他一大跳，待定睛一看，是肖奇。

　　只见他双眼紧闭，右手还握着一把水果刀，地面上还留有一滩新鲜的血迹，左手还在淌着血，而肖奇已然是晕倒了。

　　冯家亮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探了探肖奇颈脖上的脉搏，还好，还有跳动，便一手握住他正在流血的左手，抱起肖奇，冲出房门，开车飞奔往医院，连闯了好几次红灯。

　　人命关天！

　　急救室里，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人总算脱离了危险期，医生当时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对着冯家亮说道：“还好他割得不深，没割到动脉，血管破裂小，不然神仙也难救回，现在人已醒了，去看看吧！但他精神不是很好，还需让他多休息”。

　　说完，摇了摇头，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现在的年青人都怎么了？一个个的不懂珍惜生命，唉！”

　　冯家亮忙谢了医生，跑进病房，站在肖奇的身边抓着他的手，他那样子都像是要哭了。
　　肖奇醒了，眼睛睁开，但气息很微弱，好像想说些什么，但他气若游思，冯家亮根本听不清，便贴着他的嘴唇，听着他说。

　　肖奇问他： “为什么要救我，死了正好，一了百了，也没有痛苦了”。停了一会，又断断续续的说道：“自己受罪…还连带你一起遭罪……对不起，总裁！”

　　冯家亮想想这几个月的担惊受怕，这几个月来他都没睡上一个好觉，现在他还来闹这么一出，也真是够了，自己快要被他整出神经病了。

　　他倒好，这么不爱惜自己，把他这几个月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努力都当成了什么？他就那么一点也不在乎吗？那么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吗？是不是在这个世上，除了他韩山远，别人都不重要，对他好也都是活该，自找的？

　　现如今，听着肖奇的话，冯家亮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可是积攢了好几个月呢，气冲冲的对他说道：“是，世上就一个韩山远，难道这世上有第二个冯家亮吗？你只记得他，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死了对得起我日夜照顾？对得起我每天的担惊受怕吗？你可曾想过我也会难受，也会心痛？你又于心何忍？我又不欠你的！”

　　肖奇看着他，张了张嘴，终是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他又不欠自己什么，又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无非也是因为心中有爱，这他都懂！可是，他给不了回复，永远给不了。

　　这是他认识冯家亮以来，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的说话，以前，每一次他在人前人后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

　　而这次，肖奇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这么几个月来，肖奇原本就瘦弱的身体，现在更是骨瘦如柴。

　　而冯家亮这些日子的陪伴，不离不弃，人也跟着一下子老了好多。

　　这些肖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是他欠他的，这辈子可能很难还清了，也知道如果再轻生，就真的对不起他了。

　　便闭上了眼说了声：“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也许是死过一次，很多事情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开明了，也想通了，人总要开始学会放下了，虽然他现在还没办法接受冯家亮，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可以试着与他成为朋友，开始新的生活，不能总停留在过去，韩山远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的好也罢，坏也罢都随风飘逝了，那就让它们都过去吧！

　　一个星期后，肖奇出院了，另找了一个住处，那是他自己的主意，他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对于冯家亮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肖奇搬离了那个让他伤心的地方，他要与过去做个了断，开始拥抱新生活，走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带，唯一从房子里带出的东西就只有那套汉服和那块滑板车，其它的都留在原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