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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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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峰把任暄送到楼下,下车时俩人脸色都难看的像生死决别一般。道别的话没有多说,任暄转身上楼,程云峰驱车离开,冷淡的像悲情片的结尾,一段没人续写的坏故事。
之后任暄给程云峰发过一条消息,委婉地提醒他不用继续送晚餐。程云峰心里并不想接受,却最终没忤逆他的意思。
“哄碎”偶尔会直播,程云峰碰见了会塞上耳机看一会,打赏一点礼物。不知不觉间他对“哄碎”的兴趣不似从前,甚至睡前的音频也难以抚平他的焦虑,睡眠越来越差。
在任暄停止联系的两周后,程云峰的挫败感达到顶峰,他急需做些什么来挽救初恋的小火苗。他从不是轻易放弃的弱者,无论在球场还是情场,除非被彻底击倒无法站起,然而这点打击完全不够。
周六的天空阴沉沉,大家对这场可以给竹西带来一丝清凉的大雨充满期待。程云峰一早去市场采购,在生鲜区买了一筐正当季的飞蟹。老板拍着胸脯担保,这是这一周以来最肥的一批。
程云峰送完货,把螃蟹固定到后座上,拧一圈油门飞奔到任暄的小区。摩托车停在老地方,程云峰一脚蹬着地,一边找到任暄的号码拨了出去。
周末本该是回家探望父母的日子,可通知了黄色暴雨预警,任暄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待在家中避雨。电话响了几声,任暄看着程云峰的名字迟迟没有接起。铃声和程云峰一样不罢休,丝毫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任暄叹了口气,滑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我买了特别肥的螃蟹,在你家楼下,你出来拿一下?”
听到程云峰的话任暄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趴到客厅的窗台上张望,程云峰果然站在以往的位置上,靠着车也抬头向他这边看过来。
任暄像被抓包一样快速后退着躲开,尽管只是匆匆一撇,程云峰的身形也深刻地映在眼前,高壮的上身微蜷着,不见以前那股势在必得的精神头。
“谢谢,我不想吃螃蟹。”听筒掩去感情,声音听起来很冷淡,“马上下雨了,你快点回家。”
程云峰没再纠缠,痛快地说“好”。随即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急急打在窗户上,拍出噼啪的响声。
任暄挂断电话,放在茶几上,始终盯着被雨水淋花的窗户,怕程云峰等在雨中不肯走。他靠在沙发上又不肯起身,怕探了头发现程云峰真的不在了。
雨下的越来越急,很快把玻璃全部淋湿,任暄再次来到窗边,除了急忙收衣服的老人,四下再没有其他人影。
任暄接了半壶水,直愣愣地靠着琉璃台看电水壶加温,蒸汽开关“嘭”地跳下才打断这幅定格动画。他端着水壶回到客厅,给自己泡了一壶红茶,直到茶水变温他也只喝了一盏。
铃音再次响起,打破一室宁静,任暄拿起手机,是程云峰发来的消息。
一张积水要没过石阶的照片,和一段可怜兮兮的语音。“雨太大了,我回不了家了。”
这张石阶他再熟悉不过,是大门必经的石台。原来程云峰一直没走,就等在门口的石檐下。
任暄抓起门边的钥匙,两下蹬上球鞋,推开门朝楼下跑去。
他拉开大门的门锁,就见程云峰一人一车躲在一米见方的石台里。车屁股被雨水淋湿了大半,程云峰也耷拉着脑袋,像条犯错被关在门外的大狗。虽弄不清错在哪里,可仍愿为了讨好主人挨罚。
看到任暄程云峰一秒就笑弯了眼,他怀里抱着半个泡沫箱,螃蟹在网兜里不合时宜地冲他张牙舞爪地打招呼。
俩人合力把摩托车搬进楼梯间,程云峰跟在任暄身后,爬了几层楼梯,如愿进了任暄的家门。
雨天阴暗,任暄顺手开了灯,程云峰看着屋顶肖想已久的暖黄灯光,觉得无比亲切。任暄接过螃蟹,直接抱进厨房里,给程云峰倒了杯半凉的茶水,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任暄把螃蟹全都蒸了,又随手炒了两道小菜,闷了一锅米饭。程云峰则拘谨地坐在客厅里,只能侧头瞄到一点任暄的背影,不敢乱动。
任暄弓着身子把盘子一个个端上桌,餐桌在厨房对面,小小一个,配三把椅子,被桌上的三菜两碗衬得满满当当。
程云峰被任暄催促着洗了把手,俩人对坐着吃了一顿洋气的“brunch”。任暄手艺一般,米饭闷得尚可,螃蟹只需蒸熟,那两道小菜也只够糊口的水准,但程云峰就是吃的开心,甚至添了一碗米饭。
吃完饭程云峰主动要求洗盘子,任暄不让,他就跟在任暄身后里进外出。雨没停,任暄不能赶人走,想拷部电影放到电视上,打发无聊的午后。
任暄走进小卧室开电脑,程云峰在客厅里乱晃。任暄的房子不大,标准的两室一厅,装修也是简约的风格,干净又有生活气息。他刚晃到窗口,就被任暄喊到小卧室,他打开装电影的文件夹,让程云峰选一部电影。
程云峰小跑着来到任暄背后,刚搭上椅子靠背,就先被桌边的双耳麦克风吸引了目光。这种3D麦克并不常见,只有ASMR主播才会用到这种设备,一瞬间程云峰只觉喉咙发紧,他强忍激动把任暄的座椅转了半圈。
任暄抬头困惑地盯着他看,程云峰吞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弯下身问道:“这是直播的麦克风,你是ASMR主播?”
ASMR并不是广为人知的事物,任暄对程云峰认出双耳麦克而惊奇,他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知道ASMR?”
“你是‘哄碎’么?”任暄瞪大的眼睛就是最好的回答。程云峰惊喜得像发现了新大陆,双臂都不禁有些颤抖,他紧紧捏住椅背,不等任暄答话就抢先开了口:“我是‘小红帽’啊!”
原来他从没认错,见到任暄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任暄更震惊,“小红帽”不该是个女孩的名字么?
程云峰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又一句也说不出,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任暄,脑海中的“哄碎”终于聚出影像,和任暄完美重叠在一起。那个夜夜在耳边轻语的“哄碎”,那个夸他善良、祝他幸福的“哄碎”,那个君愁我亦愁的“哄碎”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任暄,从来都是一个人。
程云峰的眼眶激动地发红,他一手握住椅背,一手撑住桌面,把任暄困在狭小的夹角中间。他弯下腰慢慢贴过去,一字一句,宣誓般说:“我不需要见家长,也甘愿在你嘴里做个‘朋友’,偷偷摸摸的也好。任暄,我喜欢你,我太喜欢你了,我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你跟我试试,好不好?”
任暄的两只手捏在程云峰的手腕上,理智想把他推开,可又有一股声音挣扎着挽留。程云峰的脸越贴越近,直到鼻尖顶住鼻尖,粗重的呼吸喷撒在他脸上。任暄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紧紧攥住程云峰的手腕,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程云峰的心跳要从喉咙里蹿出,他把任暄的反应当做邀请,随即紧闭双眼,贴了下去。
吻没有铺天盖地而来,程云峰的嘴唇只轻碰一下就离开,是那样珍视、尊重、不容冒犯。
他卸下任暄的钳制,双手捧住任暄的脸颊,一下一下,蜻蜓点水般亲吻任暄的嘴唇。一方小小的卧室,只有雨水拍打玻璃的旋律,焦急的节奏像是催促他更进一步,攫取更多。
程云峰终于放下克制,撬开任暄的牙关,火热的舌身横冲直撞地闯入,毫无章法地搅动。任暄张开嘴迎合,呼吸完全乱了节奏,俩人纠缠着、混乱着,最终呼吸交错地抱在一起,一边逃避,一边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