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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果爱情有对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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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31日】
阿华和阿龙已经很久没再联络了,谁也不会想到从小玩到大,历经二十余年的兄弟情,竟如此搁浅在那天。
上周阿华像往常一样,骑车来到公司。经过前台时,同事便递给他一个快递。看着封皮上的寄件人信息,阿华竟有些惊慌失措,让他又喜又忧。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当阿华取出包装里的包裹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沉下了,终于不是电影桥段里的婚礼邀请函。可当阿华面色初喜时,脸色忽然又沉了下来,原来包装盒里的是照片——阿华和阿静的照片。
一时勾起许多往事。从有记忆起,阿华和阿龙便是班上的同学,要不是后来阿静的出现,可以想象,两个人必定挚友终身,毕竟俩人曾在池塘里游泳时,同心协力大战过一条水蛇,从此成了过命的兄弟。
【2002年9月1日】
六年级那年,当阿静转到这个班,她就一时成为了班上的新话题。当阿静坐在阿华和阿龙前面一排的那天起,天性活泼的阿龙就开始了欺负阿静的日子,生性沉闷的阿华便开始了保护阿静的时光。诸如阿静的凳子上的胶水,阿龙这边倒上去,阿华在阿龙洋洋得意的转身后便将其擦掉;班里但凡有个腿脚不好的凳子,一定会被阿龙放在阿静的课桌前,最后却坐在了阿华的屁股下;阿静找不到的作业本,习惯性地从阿华那里拿回。似乎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说着阿华是个好人,阿静真该好好谢谢他。
小学的最后一个寒假放假那天,在路上阿龙忽然就问起阿华要不要去城里念书,阿静投来惊喜的眼神:“那咱们还去同一个学校!”阿华二话没说便答应了,而阿龙却狠推了一把阿静:“不要像个跟屁虫一样。”差点让阿静摔个嘴吃泥,而后便是阿华追着阿龙打。
【2003年8月20日】
中学分班的那天,令人意外的是阿龙没被分在阿华和阿静的那个班,这下可愁坏了阿龙,毕竟他舍不得他的好哥们阿华。和学校老师纠缠了两天,最后依然没能如愿。这一天三人拍了第一张大头贴合照,阿龙非要争着站中间,理由自然是不想阿静占阿华的便宜。阿静也不示弱,抢着要站中间,说要被阿龙和阿华护着。阿华只是勉强微笑,表示着如何都好。后来阿龙带着胜利的喜悦站在中间,按下了定格他无比灿烂的笑容的按钮。一式三份,各自装在衣兜里。
三年初中生活,阿龙的每次出现,阿静都是被其投以厌恶的目光的情景,而阿华的悉心照顾甚至到了特殊时期的红糖水和热水袋。甚至阿龙都在打趣说,阿静真该好好珍惜他。
终于还是等到了毕业照的时节,阿龙死活要偷偷钻到阿华的班级里参加合照,当阿龙终于破除万难挤到阿华旁边时,前面的安静一个回头,阿龙顿时厌恶至极:“咋哪儿都有你?”阿静一脸傲娇:“谁让我魅力大,在哪儿都能吸引你。”阿龙依旧一脸嫌弃,说着胳膊搭在了阿华的肩上,阿华微笑以对。快门声第二次将三个人定格在一起。
中考成绩下来时,阿龙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跟阿静一个学校,阿静最后选择了跟着阿华,毕竟他不会欺负她。
【2006年8月15日】
阿龙还是在学校门口碰见了阿华和阿静,阿龙一脸吃惊地望着阿华,阿静却是一脸不屑地望着阿龙。好像那一刻只有阿华很自豪且很清楚他是为了阿龙这个挚友改变了志愿。难道阿龙那种不知道阿华和阿静的出现的茫然,正如阿静不明白阿龙的死皮赖脸?
花一样的年纪,梦一样的高中,浑浑噩噩的岁月,流走的都是那般悄然无声。笔友的信件越写越多,越收越多。
高二期末的时候,阿龙又拿来了班里同学写给阿静的信。那天阿静看了信后,整个一天都在闷闷不乐。放学的操场上,阿静和阿华并排走着,阿静停下了一直垂着头向前迈的腿脚,终于还是问了阿华那句:“你打算选文科还是理科啊?”阿华忽然沉下头来,又带着些坚定的口气:“理科。”阿静只是沉默不语,阿华又补充道,“我要和阿龙保持一致,将来一起干一番大事业。”那天阿华和阿静站在夕阳下,逆着光远远望去,怎么没不清他们的身影,总觉得似有还无。
新学期开学了,阿华和阿龙分在了同一个理科班,阿静投身去了学校最好的文科班。当三人再次会面时,阿龙的那张仿佛赢了全世界的带着邪笑的面庞,恰与阿静黯然失色的容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阿华呢,却又是一脸愧疚。
高三的时光就是试卷的浴缸,泡了这桶,另一桶又接上,一个不小心,便又到了青春散场。毕业照那天,阿龙和阿华依然并排挨着,而前排,再没了阿静的模样;当阿静回头时,分明也只剩下感伤。
班级合影拍完后,三人还是如当年一样,聚在一起合影,快门定格的画像里,阿龙多了份稳重,安静多了些神伤,阿华溢满了期待。
考场里,以“读”为话题作文,阿静在《读不懂的青春》里这样写道:“青春究竟为何,我还未读懂得,便已和它擦身而过。”阿华在《青春有你》中说:“你来与不来,我就在这;你在与不在,我都记得。”阿龙的《莫将青春上了色》说:“如果失去是获得,我愿将这青春大可洒脱,从身边走过。”
后来三人却去了不同的城市,开始着各自新的生活。
【2012年12月31日】
关于后来,阿华也只是听说:阿龙和阿静在一起过,甚至还多次分分合合。
期间阿静曾多次向阿华诉说,阿静也只道阿华多是做个听者。后来阿静才听说,阿华曾对阿龙狠狠痛骂过,责备过,甚至绝交不相来往了。时间总是漫不经心的改变着许多,而人生又如何说得清对错。
【2019年2月14日】
阿静的婚礼终究还是到来了,而阿龙并没有到场参加阿静的婚礼。
那天阿华看着阿静和身边的那个陌生男子站在一起时,不仅鼻尖一酸,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留到心底。那一刻,过往的一幕幕不断用上心头。
酒酣筵散后,阿华向新娘子送出了他最真诚的祝福,转身的那刻,阿静分明是含泪向阿华说的“珍重”。
阿华独自一人来到曾经上学时,三人经常去的那座公园,当初的嬉笑打闹和此时的物是人非,真叫人无限寂寞悲伤在心头。
阿华无意翻着手机通讯录,当阿龙的电话出现在屏幕上时,阿华停下了动作,发呆了许久,终于还是拨通了阿龙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久违的声音。似有几个世纪未曾谋面的老朋友,在那天那个地方,竟足足聊了两个多小时。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午后时分,阿华拉开酒店窗帘,一抹斜阳映在脸庞,阿华向着天空,就慢慢陷入沉思,不觉天空渐渐失去了光线。
阿华坐在机场候机室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手中还不停触摸着手机屏幕按键。飞机起飞的前一分钟,阿华按下了“发送”按钮,而后飞机慢慢冲向天际,消失在昏黄的云霞里。
远远躲在候机室外的阿静,对着长空怅惘许久,转身打算离开时,迎面的竟是那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新婚快乐。”阿龙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者说是在哽咽。那一刻,阿静已然潸然泪下。夜色中,两人哭得像一双泪人。时间终究还是到了,阿龙踏上了离开的航班,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阿静看到了两条信息,一条是阿华的,接着是阿龙的。
阿华如是说:如果小时候阿龙不说欺负你,我应该就不会想要保护你。而后来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你时,却又听说阿龙是在刻意惹恼你,令你厌恶他这个人,仅仅只为了凸显我的好人品。我庆幸我有这样的只有,让我可以有机会和你在一起;却又不幸因有阿龙,我不忍他牺牲,便就要忍心离开你,失去你。于是选择了分班,选择了不同的城市,选择了放开守候了六年的你,我把这种命运的成全,叫做有缘无份。
读完阿华的短讯,安静才恍然明白爱情未曾迟到,只是已经在不经意间流失远去。
阿龙的短信说:终于还是亲眼看到你穿上婚纱,拥抱幸福。阿华的到场,已让我无力面对,只有远远的望着,送给你深深的祝福。婚礼结束后,我又跟着阿华到了我们曾一起走过的那个公园,在不远处和他聊了两个钟头电话,说的竟然全是关于你。曾几何时,一见你便钟情,再见你不得不放手,我本愿做成全者,放手看你笑。却不知何时起,阿华已知我心恼你是故意。那日阿华对我说,他心不像你。因此,那日我便在信中说了我身份,向你露了心。从此,恍如陌路人。后有幸护你三年成全,终发现你心有他人。若是两争吵,不如放手两相好。我把这种放手,叫做爱你最后的保佑。
那夜阿静蜷缩在被窝里哭泣到深夜。梦里她又回到了从前,又见到了阿华和阿龙,只是这一次,她选择了不再相识,只从陌路。
走在路上叹息道:爱而不得负了我,不爱易得负了人,是非对错又有谁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