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等一个人 ...
-
第一次看《东京爱情故事》的时候，我和青红都还是小小少年。
只记得，都市里各式各样的男女，都穿着或长或短的风衣，有一个叫做赤名莉香的可爱女子，坐在古老的MCSLORD咖啡店里，放一只水杯，等待爱人来开启心中那片无坚可催的爱情堡垒。大部分的时候，她总是兴高采烈的，希望用笑容去感染身边所有的人。可是有时候，也难免落寞孤寂，她也会问：“如果我再这样等下去的话，是不是会变成铜像，到时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当成约会的标志物。”
她没有变成铜像，她早了那么五分钟，跳上了远去的列车，错失了爱情。她在一座叫做东京的城，纸醉金迷衣香魅影的城，用自己切肤的痛，给了我们两个远在异国的小女生，上了人生第一堂有关爱情的课。
在爱情这个词还和刘夏无关的时候，我总是拉着青红的手，穿梭在那些小巷子里，无论我们出发去做什么事情，到了最后，总是离不开一个吃字：加了细细葱花的豆腐脑、滋滋冒烟的烤羊肉串、又臭又香的油炸臭豆腐、肥嘟嘟甜腻腻的棉花糖。。。我们有那么多的方式可以讨自己的欢心，何必自苦！
那个时候，我们看起来相当自给自足，对所有的一切都抱有强烈的好感，不奢求自然不会失望无需埋怨；不贪心自然不需要别人苦心的成全。我只要背着我的小书包，趾高气扬的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只因为今天的语文考试，又得了一个高分；我只要剪一个男孩子一样利落的短发，神采飞扬的上树捉鸟下河摸鱼。
我们还不懂温柔，不懂孤寂，不懂因为某一个人而颤动的心灵，不懂狂喜，不懂羞涩，不懂得一脸痴呆对着镜子练习美目盼兮。
可是，后来，我遇见了刘夏。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躺在床上，打开窗户，看明亮的星星，心里想的只有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林心怡爱刘夏，林心怡爱刘夏，就像是一个老式的复读机，我不管下一周的数学考试即将到来的毕业分离，也不管青红的迟疑父母的反对，也不管海峡两岸统一问题，非洲最南端到底还有多少饥饿的难民，我只管自己，只管爱一个叫做刘夏的男孩子，他有帅气的外表纯洁的心。
只可惜，情深不寿。
“青红，怎么了？”我半跪在沙发前，关心的问。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住我，大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儿，觉得累了，才鸣金收兵。
“心怡，我刚才逛街的时候，看到一条连衣裙，款式相当温暖，价格极其冷酷，我试了一试，只有三秒钟的犹豫，就对虚荣心的诱惑举了白旗，无视它价格标上那几个残忍的零，刷卡买下来了。”青红一面说，一面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购物袋来，C开头的牌子，想不贵都难。迷人的细吊带清雅的刺绣，只一眼就知道是她喜欢的样子。
“然后呢，不至于买了一条裙子，三秒钟的心理斗争就值得大哭一场，等待我的接济吧？”我笑着调侃她。
“我是害怕了。心怡。我想，要是我不买的话，我一定会牵肠挂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遍一遍的想象自己穿着这条华美的裙艳惊四座的样子，我发现，仅仅是一条裙子，就可以打败我坚定的伪装，更何况是感情。我害怕，心怡，我很害怕。这么多年来，自己还是不晓得放弃。”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脸颓丧。
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李嘉年！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枸杞酒，上上周青红的某仰慕者从宁夏带回的特长，颜色极佳，口感柔和，适合这样谈心的夜半时分。旋开瓶盖，插了根吸管，递给她。
她把吸管扔进纸篓，对着瓶口猛喝。
“青红，其实我老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喜欢李嘉年？喜欢到他变成现在这么不堪的样子，你还难以抵挡？一件香奈儿的连衣裙，也会让你想到这个该死的男人！你不会不记得，他是贱人里的VIP了吧？！”
“我怎么不记得，只是喜欢的太久了，好像就成了习惯了，只要他低眉顺目的哀求一下，又会心软了！”青红眉目纠结一脸懊丧：“我也试着去接受别的男人，看起来这两年也算活色生香吧。可是，程辉有和李嘉年相似的眉眼；霍斯朗有和李嘉年相仿的神态；就连前天晚上和我在酒吧聊了好久的那个男人，也不过是因为他的侧脸和李嘉年很像。我发现自己在花丛里兜兜转转，到了最后，人还是喜欢那一个，裙子也还是欢喜这一型。不管是不是价格冰冷，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
我细细回想，这几年在她身边驻足的男子，好像还真有点李嘉年的味道，无论是外貌还是心性，觉得沮丧。说到底，我和青红还是没什么两样。我是因为害怕才选择了稳稳妥妥，和陈锋在一起；她也是因为害怕才选择了游戏花丛，说到底，心里的那个人，还是没有放下，忘记的不够彻底，辜负起来也没有底气。
“青红，李嘉年不是一条裙子，如果是一条裙子，你付出了适当的价格，就可以妥帖的拥有，你可以蛮不讲理，买回来之后要是某一天不顺眼了不合身了，你可以放在柜子里，就当完全没有买过。可是感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的心不是上下自如经久耐用的电梯，你想想清楚，是不是真能抵挡一个卑劣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弃？！”
“我不能。”她把头埋在膝盖上，内心纠结表情痛苦。
“对了，李嘉年刚才还来找我了。在DQ，他说你上了一辆宝马的SUV，他追不上了，就转头来找我，被我骂了一顿，还泼了他一身西瓜汁。”
“哈哈！”青红忽然抬起头，大笑起来，眼睛还是湿漉漉的，眯成一条缝：“泼的好，那时候你甩了他一个耳光，现在还在我们学院流传呢！”
“是不是敲山震虎，让每个有贼心忘情负义的人知道，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我是颇有些自得的，觉得自己保护的姿态很漂亮。
“是啊。其实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就算我再要犯什么意识形态上的错误，还有你这个诤友会拉着我的啊！”青红举起酒瓶：“来，我们干杯！”
“不干，你先老实交代宝马男的情况。”
“宝马男，男，28岁，律师，身高目测180加，体重大约150上下，家世清白头脑冷静，两周之内已经在街角偶遇不下三次，用膝盖想想都知道他对我有意。”
“那你呢。听起来倒像是一支上上签。”我好奇之心大起，浅浅抿一口酒，忽然想起陈锋棱角分明的侧脸。
“是不是上上签我不知道，不过，我还是有些犹豫。”
“有什么好犹豫的，一个男人算什么，不好还可以退货，大不了过阵子东山再起又是一条好汉！”我握着拳头表明心迹。
“哈哈，林心怡，你什么时候这么洒脱了，要是被你家陈大警官知道你惦记着退货，一张脸不知道会露出怎么样可爱的表情呢！”
“你真不厚道，老是取笑他，欺负老实人可不好。”我开始和她胡闹，气氛也不再那么期期艾艾。
“对了，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交代下。”我喝完了手里的枸杞酒，把瓶子放在茶几上，伸了伸胳膊，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你等等啊，我酝酿一下情绪。”青红做了个鬼脸，龇牙咧嘴的样子异常好笑。
“第一，刚才我在陈锋的宿舍，忽然觉得我们的关系似乎可以再进一步，你不要张嘴大惊小怪，我只是觉得，还没来得及行动！第二，刘清扬发来短信邀我明天共进晚餐，我本来还在踌躇，现在决定欣然赴约！”
“这第一点嘛，我倒是支持你的，不过色诱计划还需要从长计议，我看陈锋也不是个轻佻的男人；至于第二嘛，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刘清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去吃一餐饭，应该是没问题的吧。你比我好，你晓得放弃，如果是你，一定不会买这条裙子。”青红把裙子放回袋子里，一脸矛盾的神色，又带着稍微一点的忧虑。
其实，我哪里晓得放弃，同一款鞋子，我恨不得每个颜色都能买上一双，可是我知道，自己消费不起。就像对刘夏的思念一样，我早就不是十几岁的年纪，可以不顾一切，就像个复读机一样的重复自己的爱情。
很多时候，我们都有太多的顾虑，或者是害怕伤害，或者是不够勇敢，亦或者是欠缺了那么一点点的缘分，所以，我们会选择一个自己不太爱但是绝对安全的人来在一起。
或许就像我和陈锋，或许就像青红和那个宝马男。
“对了，我还不知道，这个宝马男叫什么名字呢？”
“谢涛，他叫谢涛。”青红刚想关门，听见我问，转过身来，笑着回答，不复刚才戚戚楚楚的样子：“明天晚上要好好表现哦，不要给我丢脸！”
我朝她挥一挥手，起身去梳洗。
绿花舌唇兰，花期七月，花语：绝不等待一朵花开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等一个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