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甜蜜》江南小三

15、第 15 章

　　在沉思中，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三子想起刚才和他妈妈说的约了大东。实际上三子并没有约大东。
　　他想起大东残废的一条腿，心里特别的难受。他开车去了海阔天空。曾经他常和兄弟们在一起洗桑拿的地方。
　　车在海阔天空的停车场停了下来。三子独自走了进去。

　　五六年没有回来。大厅的服务员全是新面孔。三子心里有些感叹。

　　换下衣服，泡在大厅的热水池子里。周围是一些刚出道的混混。身上纹龙画虎。说笑打闹。谈论着一些道上的事情。
　　三子独自坐在一旁，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池子边。往事如同一部老电影。
　　他想起17岁的时候和枪子老吴他们一起的时光。
　　当年就是在这个地方，以三子，老吴，枪子为首。人称海阔三杰。通过良叔的关系接了海阔天空的场子，开始混迹江湖。
　　后来老怪，大东等陆续加入。兄弟七个拜把子，立誓一起打天下。

　　他想起老吴姑姑做的红烧五花肉。从前他们砍人受伤了总往老吴姑姑家调养。
　　老吴的姑姑在该市年轻时候是开赌场的。外号疯姐。老一辈的道上人都还认识。
　　快五十岁的人，说话办事就像金庸小说里的周伯通，很是可爱。

　　三子想起某年的夏天兄弟七个去新开的最豪华的夜总会定点玩了半个月，把积蓄玩了个精光。
　　然后一群人又回海阔天空盘着。当晚是枪子拿最后的两百在老虎机上赢了三千块。
　　兄弟七个又高高兴兴去夜市宵夜。

　　三子想起一起喝酒的天台。想起一起拜把子的江边。想起一起的多么多个日日夜夜。
　　而如今，只能靠想了。

　　他起身去了干蒸房。看着门口挂着的计时沙漏。
　　他想起从前兄弟们每次相约在里面熬着。谁先出去可是要学驴子叫的。
　　最耐蒸的总是大东。有一次居然在里面打瞌睡。他想到这里不禁发笑。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三子的肩膀。
　　三子一看，是良叔的手下徐明，绰号黑仔。
　　“三子！”黑仔笑着说道。
　　“我操。兄弟！”三子回过神亲切地对黑仔打招呼。
　　“来也不和兄弟打声招呼，我们也好接待你呀。”黑仔说道。
　　“我路过这就顺便来洗个澡。随便点可以了。你一个人来的？良叔呢？”三子道。
　　“良叔在楼上和九纹龙打牌。一会一起去见见良叔？”黑仔拍拍三子的肩膀说道。
　　听到九纹龙，三子心里有些不悦。
　　“不了。一会我还回去有事。不惊动良叔了。”三子说道。
　　“就回去了？一起坐坐吧。”黑仔说道。
　　“不了。谢谢兄弟。下次有机会的。”三子说道。
　　“那一会这帐算我的。”黑仔说道。
　　“海阔这场子以前是我看的。你买了单那不是打我的脸？”三子笑着望着黑仔。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虎子现在是我老板了。请前辈吃饭，当然是我来签。”黑仔用拳头轻捶三子的手臂。

　　两人相视了一会，大笑。

　　随后，黑仔送三子到了门口。叫人把三子的车开了出来。目送三子开车离开。
　　三子一刻也待不下去。索性开车上了高速。离开这个让他喘不过气的地方。

　　车子于凌晨四点多回到X市。他的家里。由于连夜疲劳驾驶。三子一到家就和衣睡下了。
　　这一觉竟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已是次日上午。

　　三子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是给星怡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被三子朝阳台甩了过去，形成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撞碎了阳台上的玻璃瓶子。掉在地上。
　　他异常地烦躁，接着将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后来，他在浴室放了一缸水，然后整个人泡在了浴缸里。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

　　洗完澡出来，他看见以前和星怡一起喝酒的杯子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在手心握紧。
　　三子看着血液流出来，流过手肘，滴在地板上。一片一片。
　　他疯狂地想念洋洋。

　　他捡起手机，发现已经开不了机。他拿起家里的电话，拨起了那个他倒背如流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洋洋的电话也关机了。

　　三子瘫坐在沙发上...

　　他打开了客厅的CD机，音箱里传来了莫文蔚的歌声。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什么都没有。如果这天地，最终会消失。不想一路走来珍惜的回忆，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