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千翼鹤召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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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北风带着沙尘席卷在战场上，野草枯黄，寒气凛冽犹如降霜的冬晨，“净天鹤旗”的战旗在风沙中飞扬，竿头上的铃铛穿破寂静，叮当作响，声声敲打着士兵紧绷的弦上。
“咚咚咚....”战鼓响起，另一方也很快敲起战鼓，骤然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
咻咻咻...箭雨从后方射出，落在对方的阵营里，长枪手迅速集结起来支起盾牌保护，但还是有人被密密麻麻的箭羽伤到。“啊！”此起彼伏的中箭声打破了肃静。
“杀！”全副武装的将士们嘶喊着，握紧手里的武器向敌方冲去，飞扬的沙粒直扑人面。
两侧的骑兵先一步碰面，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残肢断臂，战马倒在战场上已经站不起来，骑兵跳下来瞬间被对方的长枪穿透胸膛，长枪拔出来带着血水，又挥向另一个敌人。后继而上的士兵没有时间去缅怀自己的战友，跨过尸体，踩着血水，挥着长枪浴血奋战。
主帅鹤召一人冲锋在前，直入敌营，杀过重重阻碍，来到对方主帅施瓦努面前。鹤召快人一步，率先发起攻击，几十个回合下来，竟是势均力敌！
“锵！”
鹤召的长枪被对方的主帅用枪杆挡住，鹤召心知时间紧迫，不能再如此相持不下，改变策略，稍稍抽回长枪。利用长枪的柔韧性，用独特手法将枪头四处抖动，使出秘技’暴雨梨花枪’。
施瓦努第一次和鹤召交战，心里没有防备，一时间分不清枪尖要刺中哪个部分，竟然开始慌乱起来，鹤召抓住时机，一招刺向要害，一下刺瞎了施瓦努的眼睛。
“啊！”施瓦格捂着受伤的眼睛，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整个人疼的颤抖不已，鹤召见状，飞速从背后拔出长刀，靠近施瓦努，从后颈狠命一割，直取首级！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将士们看到主帅首级被人提走，士兵顿时大乱阵脚，鹤召乘胜追击，将战线推前五公里，大获全胜。
城墙上一红衣男子看到鹤召骑马回来，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灿烂的笑容仿佛将周围的景色照亮。男子跑下城墙，向城门跑去。
鹤召看到快步走过来的红衣男子，英俊的脸上笑容加深“阿翼！我回来了！”侧身下马想去拥抱红衣男子，恍然注意到身上的鲜血，迟疑的停住了身子，洛千翼却不管他的纠结，上前拥抱他“你刚刚靠那施瓦努那么近，万一他偷袭你怎么办！不过还好，你平安回来了。真是担心死我了！”说着又锤了一下鹤召的后背。
“好阿翼，即便他出手偷袭，也定没有我快，再说，我这不是没事么！”鹤召将后续事情交给副将，拉着洛千翼进入帐里。
“保不齐呢！西夏国向来奸诈，他们是第一次和你交战，被打的措手不及，再有下次，”洛千翼将手帕浸湿，拍在鹤召脸上“不许有下次！”
和洛千翼认识十年，鹤召哪还不晓得他是担心自己，嘴角挂笑，纵着他的行为，拿着手帕擦拭自己。
“咳咳咳…”正在生气的洛千翼突然狠命的咳嗽，脸色变得苍白。
“阿翼，是不是在城墙了受了风？下次不要去了。”鹤召急忙给他顺背。
“咳，咳，无事，老毛病了。在高处亲眼看着你，我才放心些。”洛千翼不在意的摆摆手，喘匀呼吸“赶紧换衣服去主帐。我先回去歇一会儿。”说罢离开了。
鹤召也不在耽搁，快速换好衣服，赶往主帐。
主帐里除了几位将领，还有一位御医带着个药童，据说是太医院梅太医的关门弟子，被陛下委派过来以备不时之需。鹤召接过圣旨，吩咐人将他们带到住处，开始讨论战事。
药童苏蔻穿着布衣，头发用布巾束在头顶，稚嫩的脸上还有些土色，“真是委屈我家蔻儿了。”御医苏晏用帕子给苏蔻净面，为了证明自己是跋涉过来的，就带着苏蔻去沙尘里走了几圈，沾了些尘土才进入军营。
“怎么会，不就是吹了几下沙尘么，以前同村的男孩子们还把我推进泥坑里过呢。”苏蔻毫不在意拍干净衣裳，“苏晏大人，您也赶紧擦擦吧。”苏蔻拿过帕子，重新洗干净。
“苏晏大人，您那里来的圣旨啊？”苏蔻拍拍苏晏的衣摆，让苏晏坐下，垫脚给他擦脸。
苏晏看着女孩认真的样子，弯腰方便她的动作，脸上带着柔和的笑“伪造的，不然不好进来。”
“噗，苏晏大人好计谋。”在苏蔻眼里，苏晏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不过，不会被发现吧？”
“等到他们发现，我们已经走了。”苏晏没有让女孩继续，自己擦好了手，把女孩抱到怀里“这边陲之地，风吹日晒，也不是锦衣玉食。我娇养的小姑娘又要受苦了。”
“怎么是受苦呢！比我以前好多了。在这里也能吃饱穿暖，还能长见识。不过…”苏蔻低头搅着衣角，有些为难“苏晏大人，我不懂医术，会不会露馅啊？”
“不会，”苏晏捏捏女孩娇嫩的脸“药童不需要懂太多，这几日我会慢慢教你一些药理和处理伤口的方法。好了，我们去熟悉周围的环境吧。”苏晏带着苏蔻走出了帐篷。
这边，洛千翼回到帐休息，一觉睡到了傍晚，迷迷糊糊起来倒茶润嗓，看到被茶壶掩住的小竹筒，心里咯噔一下，清醒了十分。
放下茶壶，抽出纸条，看到上面的字，眼睛蓦然变红，紧紧握住纸条，紧咬牙关，轻声嘶吼“无耻之徒！”
洛千翼将竹筒和纸条扔进火里，看着摇曳的火光陷入沉思，一坐到天亮。
“咳咳…”
天色微亮，鹤召在帐外就听到了洛千翼的咳嗽声，急忙掀帘进去。
“阿翼，你的咳嗽好像严重了，应是受了寒，我请医师开些去寒的药。”鹤召扶着洛千翼到床上休息“你身上怎么这般凉？莫不是坐了一夜？”
“没，就是起来的早了些，在想事情。”洛千翼躺在床上，眼睛跟随鹤召的身影。
军医走过来给洛千翼把脉“洛公子，应是先天不足之症，加上昨日受了风寒，小人给他开些去风寒的药，其他的也只能慢慢调养，小人无能为力。”
洛千翼摆摆手，“开去风寒的药即可，我的身体我清楚。”军医退下，没一会儿，药端了上来。
低头缓缓喝下药，洛千翼狠狠的闭了下眼睛，似乎下了一个决定，
抬头看向床边一直陪着他的人，“阿召，我想去主帐，观摩学习如何打仗，我希望，将来可以做你的军师。”
“好。”鹤召不疑有他，眼睛里漏出欣喜“阿翼这么聪明，一定会是名垂千古的好军师，其他将领都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也会希望你如此的，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他们商议。”鹤召给他掖好被角，兴冲冲的出了帐门。
床上的洛千翼闭上眼，握紧被子，表情坚决，阿召，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
自那之后，洛千翼便经常出入主帐，时不时地参与战术谈论，一来二去，得到了其他将士的称赞，觉得鹤家不仅长子武艺精湛，连养子都这么出色，真是好福气！
边关的战事越来越紧张，苏蔻这一个月从泪流满面，不敢下手，到现在可以简单的处理伤口，看着伤员一个个痊愈，然后更多的伤员住进这里，苏蔻感觉心里闷闷的。
天空在忙碌中放下帷幕，苏蔻和苏晏来到城镇后面的山顶，苏蔻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山脚下的灯火辉煌和远处驻扎在灵洲的西夏国军，久久没有出声。
“你在想什么？”苏晏开口打破沉默。
“这段时间，我听到了捷报频传，也看到了战场上的横尸遍野，听闻了骨肉团聚，也见到了生死离别。”苏蔻叹了一口气。
小孩的眼泪，战马的嘶鸣，逐渐冷却的尸体，周围充斥着的血腥味。时刻提醒这苏蔻战争的残酷。
苏晏心疼把女孩抱在怀里，顺背“都是我的错，你还太小，不应该让你看到这些。”
“苏晏大人没有错，这是我自己在灵树上摘下的牌子，既然选择了就要做完。我只是无法适应自己的所见所闻，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蔻儿，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已经是花信年华了。你明明才八岁不到，没有必要这么坚强，有我护着你，你撒娇耍赖也无妨。”
苏蔻窝在苏晏的怀里，乌黑明亮的鹿眼含着泪光，表情有些呆呆的。“为什么要发起战争呢？它让黎民百姓都这么痛苦。”
苏晏看着女孩的样子更心疼了，轻轻吻在女孩的头顶，轻声细语的开导。“因为利益，只有掠夺才会拥有更多，当利益冲突上升到部落，国家的时候，战争虽然最暴力，但却是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
苏晏单手划过星空，似是在抚摸星河“纵观历史长河，战争虽然带来了灾难，也带了更高的文明。所以战争是这个世界用最痛苦方式成长。”
“那战争可以避免么？”
“当相互之间可以制衡的时候，就可以。”
苏蔻眼里闪过一丝希翼。
“难道蔻儿想帮助西夏国？希望两国制衡？”
苏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晏。
“傻蔻儿，你看面前的灵洲，焉知这场战役不是件好事呢？我们终究是局外人，你以为的对，对于当事人不一定是好的。”苏晏抱着女孩没有再说话，苏蔻也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星星灯火。
风夹杂着还没有散去的血腥味，呜呜作响，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也似乎是临死前的求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千翼鹤召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