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黎明》篱笆墙外花木马

3、共进早餐

　　卫明冉跑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舍管大妈正拎着一大串钥匙准备锁门，明冉不由得庆幸，紧赶慢赶今天终于在关宿舍前回来了。
　　不然又要被大妈抓住挨个登记哪个宿舍导员是谁，入住宿舍不到两周，明冉已经因为晚归被导员“教育”了好多回了。
　　可也由不得明冉自己。学校在大学城里，而兼职的商业区都在距离学校五公里远的城区，晚上兼职两小时再骑着自行车回来就这个点了。
　　明冉回来的时候，苏莞不在，因为班委还没选，她是他们班女生的临时负责人，应该又去开会了。米珊已经在床上和男友煲电话粥，陆小蓓照着镜子在例行护肤，见明冉回来，陆小蓓兴奋地凑上来：“冉冉你怎么又回来这么晚呀？看我新买的唇釉好不好看？
　　说着嘟起嘴唇，明冉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又是最近热门的色号。
　　陆小蓓整个人软软的，像洋娃娃，配上这个口红好像更粉嫩了些。明冉牵起嘴角：“超配你的，大晚上还在这里臭美。”
　　“真的吗？米珊说这个鎏金的太闪了，我还想去买另外一个哑光的呢。这下不用去了，冉冉，果然你和我才是一国的。”陆小蓓很是开心，夸张地亲了明冉一下，便又去研究护肤品了。
　　明冉应付完小蓓，整个人几乎瘫倒在椅子上，中午没吃东西就去超市兼职了一下午，接着又去做家教，然后又急急忙忙赶回来。刚才在路上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整个人又饿又累，一点都不想动弹。
　　明冉在桌子上不知道趴了多久，米珊和男友逗趣的声音、小蓓鼓捣瓶瓶罐罐的声音、舍管大妈催着熄灯的声音好像都听不到了。隐隐约约听到门开的声音，然后有人轻轻拍自己。
　　“嗯？”明冉费力地抬起头，揉揉眼睛，分辨出是苏莞。
　　“冉冉，洗漱一下去床上睡吧？当心着凉。”不同于米珊的爽朗和小蓓的可爱，苏莞是那种温柔又大方的女孩子，在不动声色中体贴每个人。导员能从那么多人中一下子挑到苏莞做临时负责人，眼光果然毒辣。
　　“好。”明冉站起身，揉了揉空瘪的肚子，准备去洗脸。
　　一转身又被苏莞拉住，“尝尝我买的面包好不好吃。”说着把一大块面包往明冉嘴巴里塞，“吃完再洗，我先睡了，你早点休息。”说着爬到上铺。
　　下面就只剩明冉一个人，面包还在嘴里叼着，泪水忍不住浸满了眼眶。几秒后，明冉默不作声地擦掉眼泪，吃完面包，轻轻从袋子里取出衣服，去了洗手间。

　　卫明冉早早起床，跑到阳台上去看昨天洗净的衣服。衣服已经干了，昨天洗好后特地整理了好久，直到看不见一丝褶皱。
　　身后响起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冉冉，这衣服是谁的？”
　　明冉回头见是苏莞，坦白道：“是黎陌师兄的。”
　　“怎么回事？他的衣服怎么在你这里？”苏莞忧心地看着她。
　　“昨天在餐厅不小心把汤溅在他身上了，把他胳膊烫出了好多水泡。”即便现在回想起那一幕来还是无比惊险。
　　“你呀。”苏莞皱皱眉头，“那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我过意不去要给他洗衣服的。”
　　“那你怎么起这么早？”苏莞看了看里面正在睡觉的两人，现在还不到七点，自己也是准备去个洗手间回去继续睡。
　　“之前找了份兼职，在一个辅导班工作，今天是第一天。”
　　苏莞吃惊地望着她：“你晚上不是还要去做家教？做这么多兼职你身体受得住吗？”
　　“没事儿的，我年轻嘛。”明冉冲好友笑笑，把两件衣服折好，轻轻推门离开宿舍。

　　来到餐厅，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身影，正是早饭时间，餐厅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那人却静静坐在那里，专注地对着面前的电脑敲打。他仍是一身浅色装扮，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看着他，仿佛周围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高山流水，莺啭泉泠。
　　如果回到古代，他一定是位世家公子，一袭白衣，在林间轻弹古琴，不知会让多少家姑娘沦陷。
　　明冉不自觉地立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人抬头。
　　仿佛淡雅的水墨画突然染了颜色。
　　“怎么在那儿站着？过来啊。”他轻笑着招呼。
　　好像被人戳穿了什么秘密一样，明冉的脸涨得通红。
　　“我去买早餐。”慌乱间扔下一句话就急忙往买饭窗口跑，直到轮到自己了才想起来好像没有问对方要什么。
　　卫明冉端着早餐回去的时候已经镇定下来，见那人也收起了电脑，深吸一口气把餐盘放在两个人中间。
　　黎陌扫视一眼，这姑娘是把学校餐厅早餐的全部种类都买了一遍吗？其实自己很少吃早餐，有时因为忙，有时因为没必要，所以来学校餐厅吃早餐的次数少之又少，这姑娘今天买的好多东西自己之前确实没尝过。
　　黎陌也没客气，道谢后拿起一个炸馒头片开始吃，还夹了几回小咸菜。
　　然后卫明冉切身感受到有些人即便吃几块钱的早餐也能吃出法国大餐的感觉，然后明白了为什么肯德基的代言人都是小鲜肉，帅的人在面前吃东西真的让人垂涎欲滴呀。
　　黎陌早就发现那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看，虽然知道自己吸引的女生不少，但这样明目张胆望着自己的还是头一个。有时是用那种直白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要抢自己手里的吃的。
　　于是，黎少爷在轻啜一口米粥后开口了：“明冉，你买的早餐还有很多，不用对我手里的露出这样的目光。”
　　卫明冉慌乱地抓起一只海带饼猛啃，为了掩饰还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最后最自己呛到了。
　　“咳咳咳 ……”
　　那边黎陌早已将手帕递过去，长手一伸，俯身帮对面姑娘拍背。
　　卫明冉终于缓过来，露出怨念的目光：“以后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原来太帅也会影响食欲。”
　　听到这话，黎陌突然就笑了，不同于以往的微笑，仿佛眉眼间都盈着笑意。“你这姑娘，怕是如此影响食欲的只有你。”
　　到后面，明冉不再说话了，更不敢看对面的人，只是闷头吃饭，怕自己看着对面那人又不由自主干什么蠢事。
　　其实她买的早餐很好吃，再加上刚刚被这姑娘一闹，心情也好了不少。好到刚刚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今天要去干什么，以为能跟这姑娘一直吃下去。
　　如果这样，多好……
　　想到今天要干的事情，黎陌停下了手中动作，吃了东西的话到时候大概会更难受吧。
　　待那姑娘也吃完，黎陌问道：“等会儿去上课吗？”
　　“今天没课，等会儿我去辅导班做兼职。”明冉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黎陌想了想：“我也要出去一趟，顺便送你过去。
　　“可是，师兄你怎么都不问顺不顺路呢？”
　　黎陌笑笑：“没关系，免得你再挤公交。”
　　“师兄！”明冉不好意思地说：“可不可以再等我一下？想把这些东西……”说着看向桌上剩下的东西，一个饼，两个馒头片，够自己的午饭了呢。
　　“没问题，”黎陌说，“我先去开车，楼下等你。”
　　看到黎陌的车，卫明冉狗腿地说：“师兄，你果然和大家说的一样，家里有矿！”
　　“哦，大家还怎么说？”黎陌心想这姑娘像是听了不少自己传闻的样子。
　　“还说师兄对人好又温柔。”
　　“还有呢？”
　　“还有……说你是……”明冉声音小了下去，不敢继续往后说。
　　“说我是什么？”
　　“说你不喜欢女生，喜欢……男生。”明冉尽量含蓄一些表达，并举双手摆明态度，“师兄我只是听说，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你是第一个。”
　　“那你相信了？”黎陌好笑地问。大学这个地方传播八卦和娱乐圈有的一拼。
　　“我……”明冉咬咬嘴唇，自己该说什么，说不信？但万一是真的呢？
　　黎陌并没有强迫她，揉了揉那姑娘的脑袋：“都是假的，别听人胡说。”
　　随即拉开车门，把手轻放在车顶等明冉上车。明冉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绅士都是这样的，现实中确是第一回见。她一直觉得如果现实中有哪个男生这样的话肯定会特别做作。说来也怪，这样的举动，他做起来却是这般流畅自然，与他身上的高贵清俊气质莫名相和。
　　坐在车上，想到刚刚的话题，明冉不安地问：“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
　　黎陌看她一眼，轻叹一口气：“没有生气，我不太在意。不过明冉，听信谣言还是不好的，谣言是假的，但对人的伤害是真的。”
　　明冉听他没生气松了一口气，并且认真地保证：“我记住了。”
　　黎陌笑了，没再说什么。
　　“师兄，不过传闻中有一点是真的”
　　“嗯？”
　　“说你对人好又温柔。”
　　“傻姑娘。”
　　黎陌这样说着，但语气无比柔和，如四月的风，轻轻浅浅吹着，偶送花香，清澈而温暖。
　　明冉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从书包中抽出英语单词书闷头背起来。
　　感受到旁边的视线，明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是因为我英语太烂了，害怕考试及不了格。到了N市才知道大家的英语都这么强。”
　　黎陌轻轻点头，没说话。留那姑娘专心记单词。
　　“明冉，地方到了。”二十分钟后，黎陌将车停下。
　　见那姑娘这才从单词中出来，准备下车，像想到什么一样从书包中掏出一个袋子：“师兄你的衣服，差点儿忘了。”
　　静默了一会儿，黎陌才伸手接过衣服：“谢谢。”
　　“师兄那你注意手臂上的伤，及时换药。”明冉赶时间，这样嘱咐了一下便匆忙下车。如果她这时仔细看一下的话，会发现黎陌脸上有一种难得的悲伤。
　　只一瞬，黎陌便恢复了往日淡漠的神色，猛地调转车头飞快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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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勤奋的我又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