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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司命说(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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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谎的最初其实不是谎,后来很久以后司命才发现,就结局而言那也不能算是一个谎。
那年,司命得知东华要下凡历劫的消息以后,非常纠结要不要告诉凤九。
虽然,那时距离凤九离开太晨宫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他从迷谷那里也得知,尽管凤九消沉了好一阵子,近些年来好像是放下了。
折颜那儿的桃花酿省下不少,厨艺也越发炉火纯青了。
但毕竟是两千多年的执着,这十几年比之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要是一不小心,来个死灰复燃……他想想就觉得背脊发凉。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当口,凤九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打从看见她开始司命就猜出了她的来意,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提了一堆刁钻的要求还是没能把她逼退,最后急得直跺脚道,
“殿下干嘛非要趟这一趟浑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您忘记当年在佛铃花树下的那次告别了嘛,不是说好要放下的么?怎地现在又如此拖泥带水?”
提起那次告别,凤九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看着司命突然就不说话了。
司命被她看得有些慌,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后悔,但是又怕药下得不够猛无法让她回心转意,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也看向她。
面前的这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悲伤,甚至可以说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他知道那天的那一幕此刻一定无数次在她的眼前回放,帝君近在咫尺却如在天涯的冷漠身姿,刀尖划过花瓣的利落和无情,不带一丝犹豫地轻易斩断面前这个少女纠结两千多年的情丝。
他看着凤九哑然无声,想起那日她在他怀里,沉默地颤抖。
良久她终于开口,
“你不必担心。我此番只是为了报恩,没有其他想法。真要说有,也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在心里同这份感情做个了断罢了。”
见司命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她甚至牵起嘴角,夕阳下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凡人不是有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嘛。你瞅我这张脸还有半点余情未了的样子么?”
司命知道自己始终拗不过她,只能缴械投降。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并不如她所表现的那般轻快,他在心底不由地叹道,其实,哀莫大于心不死。
后来,机缘巧合下,被司命发现帝君下凡这件事蹊跷重重。
于是,在他的一番八卦追踪和抽丝剥茧之下,终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帝君并未下凡历劫,而是为了修补濒临破裂的妙义慧明镜损耗了大半仙力,正处于深度休眠之中。
帝君元气大伤,消息一旦走漏则事关六界的安稳,他便同天君商讨出这一对策,谎称自己下凡历劫,以掩人耳目。
难怪,当时天君亲自交待他无须为东华谱写命格,原来他根本没有下凡。
得知这个内幕的时候,凤九已经下去了。
正巧又遇到夜华找他去凡间找他未过门的媳妇,他便顺道去看了看凤九的情况。
见她同那原以为是帝君转世的皇帝并未擦出什么危险的火花,突然觉得这事情也许将错就错更好,兴许这一趟真如凤九所说,能有个了断。
可是天意难测,他哪知凤九报恩竟报到了叶青缇身上。
十多年后,从凡间回来的她已是一身孝衣,俨然不再是当年那个为情所伤的小姑娘,倒成了一个历经沧桑的少妇模样。
司命把叶青缇此人里里外外地调查了一遍,终是没看出什么蹊跷。
凤九属于私自下凡,命簿上没有记录,而他的法力又无法驾驭妙华镜,她在凡间的种种根本无从查起。
偏偏她又对凡间的种种讳莫如深,连迷谷那边都没漏一丝口风。
后来,凤九继承了白浅的位子,成了青丘最年轻的帝姬。
身上的气质越发沉稳,掌管青丘的大小事务井井有条,也越来越深入简出。也再未曾听她提起东华一个字,仿佛那一段过往真的就那么揭过去了。
导致司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对凤九在凡间那些年的事情,好奇得要死。
只是当时,凤九同司命都没有想到。
叶青缇这个人,他其实是很蹊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