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写手》bijou2

33、第 33 章（修）

　　顾言和宋喻坐在洞里靠外的石头上，宋喻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顾言手里，顾言接了水抬头望了眼，云层似乎厚了些。
　　“你说这有什么意思？”顾言用下巴指指洞穴深处，“值得大老远跑一趟？”
　　“嗯没意思。”宋喻应和道，无意瞥了眼不远处的水面，死气沉沉的水完全不透光，宋喻眉心微微皱了下，用胳膊肘碰了碰顾言，“言哥，暗河水是不是高了？”
　　“没有吧，一直就这样。”顾言敷衍的扭头飞了一眼，又继续揉起了肩膀和腿肚子，“累死我了，这破山真难爬，你要是闲得慌不如给我捶捶腿，这两条腿灌了铅似的。”
　　宋喻蹲到他一侧任劳任怨的帮他捶腿按腰，今天他那一双眼难得没黏在顾言身上，视线总往水边飘。
　　顾言正舒服得像猫似的哼了一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拿出来看着手机，是个陌生号码，迟疑片刻后接通了电话。
　　“喂——？”传来的却是周黎的声音。
　　顾言一脸意外，怎么是周黎？他换号了？
　　“顾——”
　　看起来这山旮旯里信号不怎么行，顾言站起来到洞口外面来回走了两步，发现外面正飘着小雨，不大，但地面积了不少小水洼，估计下了有一会儿了。
　　手机里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顾言大声答道：“是我。”
　　呃，他觉得自己像马路上接电话的老大爷。
　　“你——哪里？”周黎问。
　　顾言手叉腰，不怎么耐烦：“有事？”
　　那边突然一阵杂音，然后电话就断了。
　　“靠！有病！”顾言朝着手机问候了周黎一句。
　　“谁？”宋喻问。
　　“周黎，不知道抽什么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顾言黑着脸看了看手机，“用的还是新号码。”
　　“换号了？”
　　顾言：“应该吧，反正这号我没见过，没准儿是他们‘团伙’内专线。”
　　“……什么事？”宋喻一脸戒备。
　　顾言坐回了石头上，“谁知道，还没说什么就断了，这儿信号不行，对了，我刚才出去时发现外面下雨了，咱在这里坐着都不知道。”
　　宋喻闻言，起身走出洞口，雨突然变大了，哗哗的雨声响彻山谷，洞口瞬间拉起来一道水幕。
　　“不是吧！”顾言跑到洞口张望，“不是西风晴东风雨吗？这么不靠谱？这还怎么下山？”
　　宋喻退回洞里，用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我觉得现在的问题不是下山。”
　　“那是什么？”
　　宋喻转过身，本来死寂的水面现在却活了似的，细小的褶皱一排排推到岸边，“我们刚进洞的时候，暗河离我们坐的石头至少十米远，现在好像连八米都没有了。”
　　顾言神色凝重起来，“它变宽了。”
　　“不，”宋喻纠正道，“是变深了。”
　　顾言立即给梁玉拨了通电话，结果提示音说对方不在服务区。
　　“靠，里面没信号！”顾言额头蹭的渗出一层细汗，“他们进去多久了？”
　　宋喻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了吧。”
　　两人互相看看，又无言的在洞口站了一会儿，这时候暗河里的水位上涨更明显了，原先微微的波澜变成了一道道细浪，轻轻拍打着石壁。
　　“我进去看看。”
　　宋喻一把拉住了他，“不行，哥，你既不熟悉里面的地形，又没有经验，而且我们的照明也给他们做备用了，这样贸然进去太危险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吗？”顾言有些急躁，“不行，梁玉她不会游泳！”
　　宋喻拉住他胳膊，“先别慌，我记得半路上有一个小砖房，向导说是看林人住着的，我们去找找看，要是有人在的话，请人家帮我们带个路。”
　　“你记得那个砖房怎么去吗？”
　　“沿着我们来时劈开的草木走，应该不成问题。”说着，宋喻就要拉着顾言离开。
　　顾言却挣开了他的手，“你去吧，我想在这里等。”
　　宋喻抬头看看，雨势收敛了些，“那言哥，你千万别一个人进去，知道吧？”
　　“唉，行了，我知道，你快找人去吧！”顾言急切的催促道。
　　宋喻走到一半路时，雨势小了，变成了蒙蒙的牛毛雨，他松了一口气，拧开衣服的水，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看林人是个黑瘦的老头，看着跟根柴火似的。宋喻表明来意后，两人就往那个溶洞赶，结果这个半大老头脚程比宋喻还快，在林木里穿行跟走平地似的，时不时停下来等等宋喻，扶着树干望天，“唉，其实我看没啥事，你瞅瞅这雨也没下起来，哎，不过那个洞通好几条小河，下雨时涨水确实厉害，以防万一还是去看看吧！”
　　……
　　眼看着雨势渐渐小了，顾言的焦躁稍微消退了些，抱着胳膊站在洞口等宋喻，又回头看看黑黢黢的山洞深处，觉得没准儿梁玉她们会先出来。
　　手机又震了，顾言看看，号码和刚才一样，他拧着眉头想挂断，但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他到底要看看周黎还找自己说什么。
　　“喂？”周黎说，“顾言，现在方便说说话吗？”
　　“你还有什么事找我吗？”顾言问。
　　周黎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想和你谈谈。”
　　“嘿，咱还有什么好谈的？”
　　“……”
　　他不回答，顾言也不着急，反正雨势小了，看样子梁玉她们不会出什么问题，他就等着呗。
　　等待的时候，他漫无边际的想啊想：周黎想和自己谈什么，周黎和俞爱晚到底是什么关系，周黎是不是受了他爸的指示...话说回来，信号似乎比刚才好多了，宋喻应该是回来了，隐约能听见脚步声，脚步声近了，周黎你小子要是再不言语我可就挂了……
　　在枝叶间依稀能看见洞口时，宋喻接到了梁玉的电话，看来她们已经安全的出来了，宋喻一颗心彻底落了地。
　　“小喻，跑哪儿去了？！”梁玉问道。
　　“下雨河水涨了，我去找人帮忙了。”宋喻回答道。
　　梁玉松了口气，“要说也是挺后怕的，刚才里面水确实越来越高，亏了向导大哥知道洞里的另一条路地势高，带我们绕道回来的，行吧，你们快回来吧，我们在洞口等着。”
　　宋喻立刻在原地定住了，一种浓厚的不安涌上心头，“‘你们’？”
　　梁玉不明所以，“怎么了？”
　　宋喻声音骤冷，“言哥，没和你在一起吗？”
　　梁玉也愣了，“他不是和你一起吗？”
　　顾言不见了。
　　宋喻二话不说挂断了梁玉的电话转拨顾言的号码，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他一边听着手机里嘟嘟的提示音，一边飞快的往洞口奔去，把看林子的老头远远甩到了身后。
　　手机震动声很近，梁玉在洞口外的杂草里找到了顾言的手机。
　　她断定顾言是进洞找人了，手机八成是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可现在洞口的暗河水位很高，顾言进去后的退路肯定被水淹了，向导大哥和看林人都熟悉地形，水性也不错，两人自告奋勇的要帮忙找人，宋喻跟他们一起进去了。
　　他们走的还是那条地势高的路，不过这时候水位又高了些，这条路也通不到溶洞深处了。
　　“不行了，进不去。”向导大哥用灯照着远处的水面。
　　宋喻却充耳不闻，两条腿上了发条似的，速度丝毫不减的继续往前走，看林子的老头追了几步拉住了他，“哎哎！进不去了，你看才走多一会儿，水就到了大腿根了，前面不行了，咱回去吧。”
　　宋喻甩开了他，开始大喊顾言的名字，他的声音在溶洞里回荡，可除了他自己淌水的声音，其他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不行！快跟我俩回去，别再往前了！”看林人和向导看他有些魔怔，便一起牢牢抓住宋喻的胳膊。
　　宋喻力气虽然比顾言大很多，但比起一直务农的庄稼人还是差了一截，两个人架着他往回拽，宋喻开始一边挣扎一边大吼，吼得脖子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可内容谁也没听清，只觉得刺的耳膜疼。
　　向导也被惹毛了，朝着宋喻耳边喊了一嗓子，“万一他没进来呢！”
　　宋喻猛地转头死盯着向导，眼神仿佛林子里的野兽，向导怂了些，柔声劝道，“咱先撤，他不一定就进来了，没准儿他只是在周围逛了逛，现在回来了正在洞口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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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现实没有这么美好，两个小时后，顾言仍旧不见踪影。
　　陆云朗打电话给森林消防求助，梁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宋喻，这小子自从发现顾言不见了之后，脸色白得吓人，眼神直愣愣的透着神经质，嘴唇微微的发着颤，但始终一声不吭，跟他说话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过会儿，他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水，顺着额角滴下来，梁玉起身拿纸巾帮他擦了擦，他却冷不丁的抄起顾言的手机翻着看，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本来惨白的脸色里掺进了些疑惑似的神情。
　　梁玉问他怎么了，他没有回答，下意识的啃咬着指甲陷入了沉思，指甲被咬得弯曲、断裂，甲床渗出血，染红了宋喻的下唇，可他浑然未觉，梁玉看着这样的他，心疼里又有些惊惧。
　　……
　　早上，郊外的风透着清凉，梁亦清坐在花园里，膝头放着一本书，刚翻开看了几行，一通不合时宜的电话吵到了她，拿起来手机看看，是没见过的号码。
　　“喂？”梁亦清一边翻着书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哪位？”
　　“阿姨。”对方的声音有些飘，周围环境不怎么安静，能听见嘈杂的行车声。
　　梁亦清认出了这个恼人声音，合上了书，神色不虞，但没有说话，她摩挲着藤椅的扶手静静的等着。
　　对方顿了顿，“我想告诉您，顾言现在不太好，要是您还想见到他的话，最好考虑考虑我之前的要求。”
　　梁亦清皱起眉毛问道：“什么意…”
　　对方却完全不给梁亦清说话的时间，毫不停顿的讲着：“我真没想到名利对您那么重要，哼，不过这次不一样，时间也不会像上次那么宽裕了，我这次只给您三天时间，而且不要报警，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要是您一意孤行的话，我只能说，您千万不要觉得我年轻就低估我的胆量，我现在没有退路了，所以后果…您能猜到吧？”
　　“顾言怎么了？!你...”没等梁亦清说完，电话就断了。
　　紧接着，又有一通电话顶了进来，是很少见面的侄女梁玉打来的。
　　不详的预感笼罩着梁亦清，她惊疑不定的接了。
　　“姑，”梁玉哭得很伤心，嗓子也哑了，梁亦清差点儿没听出来是她，她抽抽噎噎的说着，“我，我对不起您，我把…我，顾言，我把顾言弄丢了！”
　　梁亦清蹭的站了起来，膝头的书摔到了地上，“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到底怎么了？”
　　梁玉说话时夹杂着呜呜咽咽的哭声，梁亦清听她讲了几遍，才弄明白，顾言和她一块去了溶洞玩，结果下雨涨水，顾言失踪了。
　　前后两通电话虽说都是关系到顾言的，但是说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梁亦清坐了下来，问梁玉具体的经过，可她哭哭啼啼的，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梁亦清急道：“宋喻在旁边吗？换他说！”
　　宋喻倒算冷静，至少声音听上去是这样，他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你说他手机掉在地上了？”梁亦清问。
　　“嗯。”
　　“......”
　　梁亦清揪住了真丝衬衣的衣摆，细滑的料子在手里泛着丝丝凉意，她慢慢的喘了几口气，压低声音对宋喻说道：“我…刚才接到了周黎的电话，他说要想再见到小言，就要答应他之前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