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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缘起不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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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缘起不灭
圣启六年
秋
“阿难,想来当年初识你,便萌生了此生唯你一人,生不能同衾,死便是要同穴的。但是啊,临了临了确实舍不得我的阿难了。”
他望着年华不再的她,笑道。
“我的阿难生来便比人不幸些,自然要比旁人长寿些,才是公平,是也不是?”
“行将朽木,我终是陪不了我的阿难了啊!若有来生,真希望我是不幸的一个来换我的阿难一世平安呐!”
一旁的她不说话,只是流着泪。
“阿难不哭了可好?哭多了仔细眼睛,不是几十年前的小孩子的。”说罢便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阿难,喊我一声可好?”他定定的望着她,一如当年。
“阿觉,阿觉,阿觉....”她似复读机般喊着他的名字。
他看着他的妻子。
“阿难,够了,够了!”他的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三个年轻人,“梓裕,梓衿,梓祎今后我不在了,你们要好好的照顾你娘亲,知道了吗?”他不等三人的回答,温润的目光再次看向她,“阿难不怕的,阿觉就是会睡一次很长的觉,等阿觉醒了再带着阿难去游山玩水可好?”
她点了点头,只是眼睛一刻不离床榻上的人!
她哪里不懂她的阿觉要走了,和祖父祖母一样,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是她不想啊,她生来便是痴儿,众人嫌弃,只有阿觉喜她,护她,可如今这个人要离开了,要叫她如何啊!
不知是否开了窍,她唤了一声阿觉便轻吻上了床榻上的人。
他眼里都是细闪的笑意和她,渐渐地,眸子失了色彩。
终是舍不得啊,可是叫阿难随他去那阴暗地狱,他也不舍得啊。思来想去,还是这人间烟火配得上他阿难的满身荣华。
大府内外满是哀戚。
...........
“娘亲,你吃一点好不好?”梓衿劝。
“阿觉会不会冷啊?会不会吃不好?会不会......”
梓衿终是听不得,泪水便是止不住了,“娘亲,爹爹都好的,只要娘亲乖乖听话,好么?”
“好啊,阿觉说要听话的呀....”
她望向窗外,突然笑了“阿觉,你来接我了吗?”她眼里的他终是当年的喊她小丫头片子的小霸王,向她伸出了手“是,阿难,我来接你了....”
“好....”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笑意。
言罢,这位被太傅娇宠了一辈子的女人便没了声息。
“娘亲,娘亲.....”
苏氏三兄妹,望着眼前的老妇人,泣不成声,母亲被父亲娇宠一生,可娇宠她的人离去了,她却也是不再留恋了......
入葬当天,望着这两尊牌位,三人眼里中还是会有热泪,父亲操劳着一府的事情,为三人打算了一切,却并未为母亲担心多少,当初三人还以为父亲是放心三人会为母亲打算,却不曾想母亲离不了父亲的!
“这样的结局对母亲很好。我们终是给不了父亲于母亲的所有,终是让她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郁郁寡欢,不如这样。”梓裕道。
是啊,不如这样.........
一番话,不轻不重,却是叫在场所有人红了眼。
...........
“阿难,你乖乖等在这里啊,娘亲去买你最爱的桃花糕啊!”粗布衣裳的妇人温声细语,细看之下,才觉眼里噙着泪。
“知道了,娘亲,要桃花糕。”阿难笑眯眯仰着小脑袋道。
阿难站在街角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娘亲远去的身影,白嫩的小手揪着衣裙的边边。
自此一别两宽,阿难不知此时最后的一面,娘亲再也回不来了。
阿难五岁的认知里是没有被遗弃的概念,只知道娘亲叫她等在这,她便一直等在这,直到天黑,日落,云散,阿难也不再见到娘亲的身影,小小的人儿的脑海里突然间出现“抛弃”两字。
阿难红了眼眶,小嘴一瘪,是要哭了,嘴里喃喃念叨“娘亲,娘亲......”
...........
“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