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爱》松鼠大大

36、死亡

　　见过南潇之后，积压在虞岚心头一块巨石总算消除了，可虞岚的身体也变得更糟糕了。她时常站在那里发呆，或者突然忘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是突然间地忘了林诚及女儿馨馨的名字。林诚怕她会出事，于是干脆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去哪里，他就陪她去哪里。他要去做饭的时，也会把她带在身边，看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到了虞岚与南潇见面后的第十天，虞岚彻底失去了记忆。她彻底不认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了，而且下床走路也变得困难了。她如孩童般一脸天真问林诚自己肚子为什么这么鼓，以及他为什么一直跟着她。林诚看到妻子如今的模样，心里悲痛极了，但是他努力不让悲伤显示在脸上。他仍然是每天笑着守在妻子的身旁，爱着她呵护着她。
　　虞岚产期终于到了，林诚开着车把虞岚送到了医院。路上虞岚躺在车后座上一直喊着“疼、疼”，林诚听着妻子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连日来心中的悲痛，两眼流下了热泪。
　　到了医院，林诚把虞岚抱上了救护车。虞岚被推进了手术室进行剖腹产手术，林诚则坐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在医院外等待的时光对于林诚来说是极其漫长的，他一面担心着虞岚，另一面又担心她肚子里那个尚未面世的孩子。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进入病房里看看妻子的情况。可这显然又不能，他只能把头埋进膝盖间，双手合十祈祷着。
　　由于虞岚的身体极度虚弱，原本极普通的剖腹产手术进行整整三个小时才结束。看到医生和护士出来了，林诚立马站起来，迎上去问道：“医生，我妻子她怎么样了？”
　　“病人的身体现在已是病入膏肓，这你应该也清楚，所以手术进行的时间比较长。不过幸运的是，她暂时没生命危险。”
　　“哦，那就好。那孩子呢？我没有听到哭声，是不是孩子......”林诚接着急切地问道。
　　医生听了林诚的话，冲他一笑，安慰他说：“先生，您别瞎想，孩子还好，就是不怎么哭。”说着医生转过身去，从身后的护士手里接过包在襁褓里的婴儿，并交给林诚。林诚小心翼翼地从医生手里接过婴儿，并对婴儿灿烂一笑，那婴儿也回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医生走后，林诚抱着婴儿来到了虞岚的床边。刚生产过后的虞岚的脸色显得极其苍白憔悴，不过看到林诚手中的婴儿时，她的脸上竟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为了照顾妻子，林诚干脆就一直在她的病房的住下了。他把馨馨也接到医院来，方便照顾。林诚一边照顾着重病在床的妻子，一边照看着新生的孩子。六岁的馨馨也极懂事，常常在林诚忙不过来的时候，主动帮他的忙。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八天。到了第九天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正伏在虞岚病床边休息的林诚，忽然感到有什么人在推他的胳膊。于是，他半睡半醒中睁开眼，只见虞岚在床上坐着，而她的双眼正深情地看着他，那眼神格外地熟悉。
　　“林诚，我想去看看日出，你能带我到外面去吗？”虞岚带着微笑温柔地说。
　　林诚听了虞岚话，心中一阵狂喜。天啊，她居然叫了我名字，她居然叫了我名字，她居然又记起了我！林诚望着虞岚，幸福地点了点头。他把虞岚抱到轮椅上，然后推着轮椅到了医院的花园中。
　　清晨的花园一切都像蒙着一层深蓝色的纱，不管是树还是花啊草啊都是格外的安静本分。偶有几只鸟儿飞上树的枝头，也不怎么鸣叫，只是在胡乱地在东张西望。虞岚抬头望向远方逐渐泛白的天空，她能想象到那里正有个炽热的东西要挣脱束缚蹦出来。
　　虞岚面带微笑望着前方，平静地对身后的丈夫说：“林诚，答应我，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世间，你得好好活下去。”
　　林诚笑着安慰她说：“岚岚，别想那么多。只要好好治疗，你还会活很长时间的，我们还会在一起生活很长时间呢！”
　　“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我死了，你得答应我的话。”虞岚带着些娇嗔的语气说道。
　　“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的。”林诚点头说。林诚回答了虞岚的问题后，还是觉得她的问题极为不妥，于是转移话题说：“岚岚，你看那天边的太阳探出了个头！”
　　听了林诚的话，虞岚抬起头望向那天边，果然那原来泛白的天空此刻撒上了一些金黄的粉末，一小弯火红的太阳便从那天幕间突了出来。虞岚双眼望着那太阳，缓缓地向前伸出了手，让阳光落在她的手上。
　　“好美，好美，要是能天天看到这样的日出该有多好！”虞岚感叹道。
　　“岚岚，你放心，以后我会天天带你出来看日出的！”林诚听了妻子的话，在她身边蹲下身来，望着她的脸深情地承诺道。
　　“嗯”虞岚的眼睛望着天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回答。
　　林诚也顺着妻子的目光望向那天边的太阳。那太阳已经完全跳出来了，像一只烧红的铁饼一样，悬在天边，一点儿也刺眼却格外格外的炽热。林诚也学着妻子的样子，伸出手去沐浴日出的温柔。
　　“岚岚，你看那天边的云多好看”林诚指着那“铁饼”附近的云对妻子说，然而虞岚却迟迟没有回应。他猛地转过头来，只见虞岚的两只眼睛已经闭上了，脸上露出一丝灿烂幸福的笑容。
　　“岚岚，你醒醒！岚岚，你醒醒！”林诚抱起妻子一边往医院里冲，一边大声喊着。
　　正值凌晨5点半，医院里值班的医生大部分都在休息。林诚叫醒了护士台值班的护士，并跟着护士去叫醒了值班的医生。
　　医生立马对虞岚进行了急救，急救进行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和护士们失落地走了出来，向林诚摇了摇头。林诚当即推开医生冲了进去。他跪在虞岚的病床边，揭开盖在她脸上的白布，摸着她的脸，止不住地痛哭。
　　虞岚死后的第三天，她的骨灰被安葬进了墓园里。林诚抱着他刚出生的小女儿——林岚立在虞岚的墓碑前，身旁还站在他的大女儿馨馨。
　　林诚弯下身去把一捧圣洁的白玉兰花放在虞岚的碑前，凝望着碑上妻子的照片，好久才转身拉着馨馨走。
　　“爸爸，我是不是没有妈妈了？”馨馨望着林诚问道。
　　林诚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