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梦安》厌厌九娘

14、银铃响，裂谷现

　　整整过了一个月，陆家才从西域离开。
　　这一个月内毫无络灵女的任何消息，就更不用说是陆绪安的消息了，即使是北域飞沙城附近也未有任何人见得有其他陌生面孔进入西北黄沙区。
　　儿子出事一个月杳无音信，九渊家中还守着夫人，大家也不想刺激到夫人，随后便发了令在九渊那边要继续封锁消息。
　　现下时间虽是还有两个月，陆成这个做家主的实在无法再沉住气，便要亲自带队前往北域，提前到达飞沙城，熟悉地方，好做其他打算。
　　陆绪安被带走的时候陆成虽然不在场，但是听弟子们说起也知道是怎么一个过程了：
　　络灵女挟持住他，而后起了冰障隔离开视线，随后破冰又挟着他逃出。当时在天山上他们追着穿斗笠的络灵女一直追出了絮阈关，但是出了絮阈关后那妖女便即刻毫无踪迹，已然是追不上了的，泽雨便即刻带着队返回絮阈关寻找家主，其他家族的也各自散去继续寻络灵女去了。
　　将两位小姐送回荼家后，众人便在荼家等着家主前来汇合。
　　荼子釉身为荼家家主，是十分善意地安置了陆家众人直接入住荼家。
　　虽然看到的是陆绪安的衣袍一尾，但是四下入目皆是白雪，自然不会看错，整个天山上都没有其他人，便认定了那就是陆绪安。
　　陆绪安这个无极境域内难得一见的天才不见了，所谓的家族联盟里的众人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惹了陆家，还有背后的荼家。
　　要说这些年里，四大家族各自占守着各自的地盘，一直是相安无事，也不怎么会有联系。经此一事其他家族的人算是对南域陆家和西域荼家的关系如此融洽有了忌惮。
　　车马整理完后，荼家的两位小姐跟在荼子釉身后，一起前行送陆成一行出絮阈关，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最后面，和那几个小辈聊了起来。
　　荼繁星道：“这一个月了，看你们还是这么担忧，这没有消息可能也是个好消息呢。”
　　泽雨点了点头，认同她说的话。
　　泽风却是个急性子:“谁知道络灵女这般心狠手辣，会对我们公子做什么？”
　　陆临轩也是很担心，心里悬着，但这种情况他就是个不会作声的人。他身侧的陆逸晨语气十分不满地接话道：“你想大哥点好吧。”
　　荼满月看了看这几个弟弟妹妹，轻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叹什么。
　　“姐姐，怎么了？”荼繁星巴巴地望过来。
　　荼满月摇了摇头：“没事，希望陆公子吉人天相吧。此去飞沙城一行，不免劳顿周折，若是接回了陆公子，你们必定要往我们这传信一封，知会一声。随后我们与娘亲相告，前往陆家拜访。”
　　至絮阈关外，两位家主各自行礼作别，几个小辈也各自行了个礼，随后便听陆成吩咐：“出发。”
　　陆家这便从西域出来，北上向飞沙城而去。
　　荼家众人亦转身回家。
　　荼满月再次回头望了一眼陆家的队伍。首要，她是真心希望他们寻到陆公子；其次，是荼满月想要去南域看看，她得给自己一个十分合适的离家的理由……

　　前行快有二十天了，陆家的车马已经不适合在黄沙区里行走，陆成直接在商贩那买了十几只骆驼，继续向飞沙城的方向去。
　　虽然前往飞沙城的路途遥远，越往西北方而去，越是见不着什么植株，黄沙漫漫，深冬阴寒天气极其恶劣，但是陆家一行人的信念极其坚定，为了自家公子，这点苦必定是能吃得下的。
　　特别是往常跟着陆绪安的四个小辈，兄弟间的感情都摆在那。
　　还未入夜，突然就寒风刺骨，好在每个人都穿得厚实，而且人的口鼻都需要布巾围着，以免进了风沙。
　　陆家一行入夜后才进到了驿站休息，那几个小辈坐在大厅里烤着火。
　　泽风道：“这一路上我们遇上了不少别的家族的人，现在越靠近飞沙城，倒是越不敢有人再出现了。”
　　泽雨腰间还佩着公子的剑，他沉沉回道：“若是因为别人进了飞沙城导致公子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和我们整个九渊作对。”
　　陆逸晨和陆临轩今天在路上被家主指点了一番，说他们两个剑术没长进，现在依旧蔫在一边。
　　泽风和泽雨看他们俩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是无奈。
　　泽风起身，坐到陆逸晨旁边，搂着他的肩，说道：“家主逮着谁都这么说，你们不用那么在意。”
　　“现在大哥出事，家主怕是看谁都觉得没长进。”陆临轩突然自顾自回道。
　　“可是我觉得家主说的是对的……”陆逸晨开始哭丧着个脸。
　　泽雨只好道：“那等你回九渊好好练，练好了再给家主看看。”
　　“你是得好好练，再者，你和临轩好说歹说也是能称家主一声伯父的，对你们要求高点也理所当然。”
　　陆逸晨止了丧脸，道：“那为什么我从没见你们两个被骂？”
　　泽风竟然一时没接上话，泽雨说道：“因为公子不让。”
　　九渊当年出现妖女一事，陆家家宅里被换掉了大批侍奉的人，但是他们两兄弟却是被公子强行留下来的。他们两人立誓会尽心侍奉公子，而且公子也允了他们，若是家主或旁人再怪罪他们什么，等同于怪罪他，此后他们两兄弟便在陆家说话也极有分量。
　　但是公子一直教导着他们两人要谨言慎行，他们二人也没有多爱出风头。
　　“我和临轩是大哥上清玄宫那年才进的主家，清玄宫这三年你们俩也是跟着在清玄宫，你们肯定也学到了不少，我觉得论什么我们都论不过你们两个。”
　　泽雨摇了摇头，道：“我们几个，各有所长，时间长了自然得见。你们这才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人也累，影响了剑术发挥也情有可原。还是不要想这些了，现在去飞沙城才是紧要事。”
　　听着驿站外呼啸的风声，众人一阵静默。
　　临轩也抬头看着窗的方向，道：“再有个几天，我们马上就要到飞沙城了。”

　　被念着的陆绪安这些天也依旧如常地还在天山地殿里守着梦思晚，四十九日很快便至。
　　他最近在研究两本看起来极其古老的剑谱，偶尔也在洞口这练练招式，反正地方宽敞得很。
　　即便是在这天山里被困着，他也是不肯闲下来，没有内力的那些日子他很不习惯，所以封禁一被破，他就执回剑来学这剑谱了。
　　梦思晚还戏谑道：“果然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若是不出意外，这便是梦思晚炼药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梦思晚照常轻功一点地跃去了断崖，而不同于之前的是，她体内的阴寒之气已经快要消退完了。
　　蓝荧蝶成群结队地飞到了断崖边，似是感应到了梦思晚今日有所成，落在崖边守着，偶有几只蝴蝶在空中玩耍追逐起来。
　　这蓝荧蝶实在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美景，但是因为有梦思晚在，这两次成群陆绪安都赶上了。
　　断崖上的梦思晚收起功力起身时，明显一身轻松，神色愉悦。此时时间也还未到凌晨，璃霜花还开着。
　　梦思晚转身看了看对面的陆绪安，还有满片的蓝荧蝶，开心得招了招手。对面是深蓝，断崖这边是冰蓝，两种颜色还是能区分得开的。
　　陆绪安亦抬手与梦思晚挥了挥，但是梦思晚没有立即回到洞口这边的意思，陆绪安再挥了挥，但是梦思晚自顾着看璃霜花去了，没再给他反应。
　　之前是为了不打扰梦思晚炼药，所以他不曾试过自己的轻功能不能去到对面的断崖，现在见梦思晚已经好了，便起了念头试一试去对岸。
　　他放下了剑，因为没有剑鞘，利刃直接立在石壁旁。
　　陆绪安刚刚往前起了几步，一片蓝荧蝶却是飞扑了过来，挡在了陆绪安面前。
　　梦思晚寒疾虽然好了，但是五感却依旧通达，也是由于得了这个好处，之后梦思晚所遇皆能提前得知惊险，有所应对。
　　对面的动静一起，她便抬头去瞧了，而且眼见得围着陆绪安的蓝荧蝶越来越多，她拍了拍手掌，蓝荧蝶直接便散开了去不再阻拦——
　　梦思晚也没想到蓝荧蝶如此通灵性，真的懂了她的意思。
　　当然，这一时间里她也没有想出为什么蓝荧蝶不让他过来。
　　断崖上的一阵轻风吹起，拂开了梦思晚脚边的花与叶，缠缠绕绕，又冲着她的方向升上了半空去，梦思晚头发都被吹乱许多。她一低头，便见到了有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地上卡着，折出银色的光。
　　她蹲下身去，翻了下璃霜花郁郁葱葱地长在地上的叶子，她还一直以为璃霜花地面上是有泥土养着的，没想到翻开后看到的却是这花的根茎是直接破开岩石生长出来的。
　　而卡在地面上的东西，则正是一把银色的钥匙，抛光打磨得蹭亮，但若不是那阵风吹开了叶子，她也不知道这下面竟然还有把钥匙。
　　也不知是开什么锁的钥匙，梦思晚将钥匙抓住，一把往上抽，发现自己根本没动到它分毫，可是璃霜花竟然悉数向断崖外攀出了根茎和枝叶，梦思晚起身去断崖处往深渊下看，却看见开出很大一片的璃霜花，而且愈往下的花色愈深，和蓝荧蝶化成了同样的颜色。
　　陆绪安被拦了一拦，自然是不再尝试过去了，他站在洞口见到断崖这个场景也是惊讶。
　　璃霜花冬日也能生长得这般迅速，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想修道成仙，却也从未有人听过见过这等奇闻异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把钥匙必定大有文章，梦思晚决计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想起自己进天山地殿之前封了一半的内力，直接解了封禁，再次弯腰伸手去拔钥匙。
　　钥匙一动，轻风便起，拂着开得正盛的璃霜花，最后化作凌厉的风袭向深渊，深渊下传出轻轻的一阵银铃作响。
　　梦思晚根本没考虑其他，使出了全力将钥匙给拔了出来，钥匙下还坠着一块透明五瓣花的水晶，看起来并不是璃霜花的形状，刚刚从岩石里抽出来却一尘未染，异常的干净。
　　“梦思晚！”陆绪安见梦思晚愣住不动，只好唤她的名。
　　梦思晚回神看过去，却见陆绪安指着深渊下的方向。她收手，再次低头大步走至崖边去看，原来黑不见底的深渊，此刻已经见到了底，因为——
　　璃霜花已经开满了整个山壁，直至崖底，整个裂谷被满片的蓝光照亮。
　　而她拔出钥匙也不过是一瞬的事。
　　这裂谷要是往深了走，里面还有偌大的空间，而且璃霜花也往那里面长，却独独不往这边的山壁上爬。
　　随后，断崖的岩层开始有了晃动，梦思晚脚下不稳，陆绪安紧张地喊道：“快回来！”
　　梦思晚即刻使出轻功，跃上半空，旋身看着断崖的情况，落回到了陆绪安这边。她内力十成十地回来了，轻功秘术自是十分容易就使出来了，此功名叫“绕影”，极适合瞬间闪避，藏匿行踪。
　　断崖一动，蓝荧蝶也四下散开，各自回家去了，凌晨的时间应该还没到，所以应是断崖山壁后面的东西让蓝荧蝶匆忙撤退了。
　　长着璃霜花的断崖上还是如常未变，但是原先立在后面的山壁却下沉了，像是褪了一层外皮，露出了一个新的通道，借着旁边璃霜花的光还可以看到通道里飘着迷雾。
　　陆绪安问：“这……就是超出天山之外的地界？”
　　这个通道也不似离堆地殿那般到处都有夜明珠或烛火照明，通道里黢黑，所以断崖山壁后的机关必定不是虞商他们所造的，里面是什么也未可知，并且连蓝荧蝶都如此避讳，怕是会有危险，梦思晚当即脑海里的想法就是：
　　歇一日，明晚再探。
　　“去了就知道了。”梦思晚往前几步，陆绪安还以为她又要过去，刚想伸手去拦，却见梦思晚坐在了裂谷的崖边，许是知道这裂谷多深了以后，就对这深渊毫无畏惧之心了。
　　陆绪安松了一身的紧张，走过来也坐到了梦思晚身边，但把腿盘着，未悬下去：“你倒是喜欢这样坐着。”
　　这姑娘实在是到哪儿都这般喜欢把腿悬着，刚下地殿时如此，芦阳看景时如此。
　　梦思晚松了松筋骨，周身舒适，功法似乎还比以前更得心应手了，这璃霜花的效用还真是大。
　　寒疾一好，她看什么都是好的。
　　她按捺住自己现在就想和师兄师姐还有阿畅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的心情，理解了为什么师父会说要她自己另外找出口的意思，算准了她一旦好了就必定不会安心在地殿里待到明年开春。
　　再说了，这个时候，也还没到过年，若是有其他的出口能够让她赶回去，她便不用在外孤苦无依地过年了……
　　梦思晚不自主地正乐着，倒是忽略了一旁的陆绪安。
　　“你想什么呢，乐得这样美？”陆绪安打断她正飘得远的思绪。
　　正想着往年过年有好吃好喝好玩的，梦思晚依旧笑得得意，回神后转过头来道：“自进到天山以后，一切都很顺利，我自然开心。”
　　天山这一行，梦思晚自己的事情算是顺利得出了奇，当然除了被她师父推出来的陆绪安以外，但是陆绪安冲破封禁救了她，也算是有了益处，而且偶尔还能给她解个闷。
　　之前梦思晚虽是看起来诸多不在乎的样子，但是治好了这个寒疾又如此高兴，应该是解决了横亘着的心头患，所以陆绪安也为她感到高兴。
　　“你这寒疾怎么染上的？”
　　梦思晚摇了摇头。
　　“多久了？”
　　梦思晚又摇了摇头。
　　陆绪安默然，他看着梦思晚的样子似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又更像是什么都不想说。
　　“我们要去对面寻出口吗？”陆绪安抬头看着断崖那边的通道问。
　　“明日再去吧，那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得把东西收拾齐了，一并带上，如果有问题，手里好歹还有些东西帮一帮。如果是出口，也就免得再回头来了。”梦思晚脚悬在崖边，一前一后地晃，也看着那个通道。
　　“出去后你有什么打算？”
　　梦思晚感觉自己好像听他问过这个问题了，凭陆绪安的记性断然是不会忘记他已经问过的。非要有个答案的话，那自然就是——
　　“当然是回山上啊……”但是她还要去断意峰把阿畅一并接上才行，梦思晚回完后不免一阵疑问，“这马上大过年的你不回去，难道在外面瞎晃悠？”
　　陆绪安抓住这个机会问道：“你姐姐也会回去？”
　　“姐姐？”梦思晚当下便起了心思诓人，“哪个姐姐？”
　　“月前把推我进来的那个。”陆绪安极其有耐性。
　　梦思晚皱了皱眉头，看着陆绪安的眼神极其诚挚，道：“有吗？你是被谁推进来的？”
　　也不是第一次见梦思晚装傻，这话只能左耳听右耳出，她肯定是知道他想追问络灵女的下落的，陆绪安还是如之前一般不逼问她，但是却突然就叹了口气。
　　梦思晚听到这人叹气，神色也正经了。
　　陆绪安在芦阳与她意外撞上，后来到了天山下的福雪客栈再遇，算是给她露了底，两人于地殿里一起相处了近两个月，陆绪安虽然不说，但是实际上什么都迁就于她，也未因为猜疑她与络灵女有关就挟制她，还守着她直到寒疾治愈……现下她的寒疾已经好了，她也着实不该这么不近人情。
　　只是还是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梦思晚也兀自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陆绪安听上一瞬间还在同他开玩笑的人突然也叹气，无奈问道：“你刚刚不是很开心吗？”
　　还以为梦思晚故作深沉要说些什么壮志大义的话，结果梦思晚见得裂谷里的、断崖上的璃霜花都渐渐准备合上了，开口只道：“饿了，不开心。”
　　梦思晚起身准备去厨房做吃的，陆绪安去一旁拿剑跟上，刚跨进洞口，梦思晚就听见了银铃的声音，和刚刚拔钥匙时她听见的声音一模一样，而且也是从裂谷深处里传出来的。
　　梦思晚闪身回到了崖边，往下瞧着，只瞧见已经渐渐合回去的璃霜花，那银铃声响了一会儿又没了。
　　“怎么了？”陆绪安追过来问。
　　陆绪安明显是没有听见铃铛作响的声音的样子，梦思晚只道：“这下面有东西。”
　　陆绪安也看着山谷说道：“这蝶与花本就该在一起的，蓝荧蝶和璃霜花却都不能过这个山谷，无法接触，但是人轻功好却能过得去，种种迹象表明，这山谷就像是个分界线。”
　　当初虞商明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再一步扩大离堆大殿的范围，却只修建到卧室便不再动工，和这个山谷应该也有点关系。
　　第一次听见铃铛的声音她可以猜测是璃霜花疯长，在岩壁上发出些小声音可以理解，现在这会儿梦思晚是肯定地认为这下面有东西了。
　　断崖上一直有风，却不知是何处吹来的，现在梦思晚再一想，似乎就是从这山谷里出来的，而且也是这风引着她寻到了钥匙，钥匙一出，而后这山谷全貌便出来了。
　　所以那里面是璃霜花可以靠近，蓝荧蝶却不能靠近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是个宝贝，还是个怪物……
　　对面的通道明晃晃地打开了，是未知，这谷底蓝光也算耀眼，亦是未知。按照梦思晚的性子，想通的想不通的，她都是要去的，但是她现在身旁还有一人……
　　梦思晚转头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明日我下谷底去，你就在这上面等着我。”
　　陆绪安听到这话便不答应：“我和你一起下去。”
　　其实梦思晚也只是随便劝劝：“这下面要是有通道，我再叫你下去也不迟。但是万一下面有危险，你还不至于折在这里，留着你自己的命，还大可等到明年开春再走。”
　　“那到时候我这身功夫还可以帮你……”
　　“但是你轻功没我好。”这是实话，梦思晚也不怕损了这位陆家天才的面子，陆绪安之前也发现了，她身上的功法并不是无极境内的，所以这没有什么可比性。
　　“万一你一人下去了折在这里呢？”陆绪安道。
　　梦思晚直觉：“在我身上没有万一。”
　　她这姑娘实在是自信，说得宽了就是自大，陆绪安还想说什么，但是看梦思晚那个坚定的样子，便不再多说。反正他向来不会光说不做，要做的事情，也不一定非要提前说出来……
　　梦思晚似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但其实陆绪安下不下山谷对她来说毫无影响，反正她有绕影，她随时能跑。
　　梦思晚转而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下面的东西是个宝贝，你想要跟我抢？”
　　她说话正经不了多久，陆绪安无奈，抬眼看着她：“有福你享，有难同当。”
　　这会儿倒是不让了，梦思晚一手叉上了腰，另一手虚虚扶了扶额头，装作生气的样子：“现在的人啊，一个个年轻气盛得很呐！”
　　“你不也是年轻人。”陆绪安翻她的话。
　　梦思晚摇了摇头，不再装老成，一脸都是没什么好心的笑意，说道：“那说好了，下面那若是个什么宝贝，只能归我。”
　　陆绪安挑了挑眉，没反对，梦思晚这是同意他陪她一起下去了：“我何必要跟你抢什么。”
　　正走到书阁前，梦思晚又想起前些日子找书时说要给陆绪安谢礼一事，问道：“上次问你想要太阳还是想要星星，你可选好了？”
　　陆绪安勾起一笑，道：“我还欠你许多没给呢，等我欠你的还了以后再说。”
　　“你欠我什么？”梦思晚想了想，除了之前他说过要将狐裘送她，也没再想起别的了，“那狐裘吗？我既然都有了，实在不必要再送一个一模一样的了……”
　　“那折成真金白银送你？”陆绪安笑得欢乐。
　　梦思晚乐得接这茬，回道：“给得少了我可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