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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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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九月,秋高气爽,由于临江,风也带了一丝凉意。午后的阳光洒在“江城高级中学”那古朴而又充满现代气息的牌匾上,与一双双稚嫩的脸庞交相辉映。卫满城站在学校大门前,听到了“好好学习,别给我丢人”、“多交几个朋友,将来好做生意”等各式各样的苦心嘱咐,望着父亲和友人渐行渐远的汽车背影,他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眼前的大门似乎通向了一条未知的扑朔迷离的梦,虽然一眼可以望到笑容可掬的孔夫子塑像,以及高耸的信息大楼,可却总是心里没底。轻轻摇了摇头,卫满城抛掉杂念慢步走进了学校。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方正的天地,两侧青灰色风格的教学楼及实验楼充满学术味道,树木略显矮小,中间的绿化带还稀稀疏疏,偶尔还可看到黄土裸露。江城高级中学新校区是江城政府斥资2个多亿打造的现代化高中,这在2008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为了不让学校闲置,在收尾工程还未完结的情况下,江城高级中学便迎来了第一批学生。
卫满城按着指示牌指引找到了高一24班的教室,教室门口挂着一个白底蓝框的牌子,上面写着“求真务实,戒骄戒躁”,想必是班主任寄语。走进教室一瞬间,卫满城觉得有十几道目光快速聚集在自己脸上,仿佛有很强的光压,打在一个点上,但这不适的感觉又马上消散,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他知道,已经在教室里的人是习惯性地观察新进来的人,但因为自己平平无奇的样子,并不值得过多留意。
找到第二排中间的一个位置坐下,卫满城稍微松了口气,以往在初中,因为他成绩好,学校很多人都认识他,不管愿不愿意,他都是自带学霸光环的三好学生。而上午带家人一起看分班情况时,卫满城发现在江城高级中学这座大庙里,尽是什么江州区状元,江夏区榜眼,洪州区探花等等,人人都是神仙,各显神通。卫满城虽然是以沙河镇第一名考进了江城高级中学,但在江岸区仅排第二十,与众位大神相比还是显得星味不足。即使早有心里准备,但看着窗外工人叔叔正专心摆放盆栽的背影,他还是觉得有一丝失落,以及一点对高中生涯就这样开始的紧张。
“你听说了么,我们班分班第一名是个大美女?”
“当然知道了,听说是江州区状元,哇,江州区可是名校云集,能在那里考到最高分,肯定是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如林徽因般的女子。”
一旁正兴奋讨论的同学把卫满城从患得患失中拉回了现实世界,他也不禁好奇,这个未见其面先闻其名的女同学是否真如这两个人说的这么惊艳,因为根据他在小镇生活十五年的经验,好看的女生大都无脑,她们的天赋都点在了脸蛋上,至于算术解题,那是万万不行的。
但是这个想法不久就成为了历史,因为一个白裙似雪,衣袂飘飘的女生慢慢走了进来,她刘海遮住了半个额头,精致的小脸上洋溢着自信又得体的微笑,仿佛让这个教室都显得有诗意了。
“是李琪!第一名就是她。”似乎有的男同学过于激动了。
“果然很漂亮,在成绩好的女生中算是翘楚了。”卫满城抬头瞥了一眼,旋即又望向窗外。虽然不善于评价他人,但对这个女生,他还是很佩服的。因为漂亮女生总是活在别人的赞赏中,能集中精力学习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
李琪在第一排靠中间的位置坐定,恰好在卫满城前面,只留给其余的男同学一个后脑勺,不知为何,卫满城想到了居里夫人,传闻她在大学里总是坐在第一排,就是为了避免给追求者幻想的余地。想到这,卫满城嘴角微微上扬,认定李琪是个不会早恋的好学生。
李琪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个乖巧的小猫,但卫满城觉得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这个看似恬静的女生,似乎从第一天起就要被冠上冰山美人的雅称了。
陆陆续续有新同学进入教室,但再没有溅起更大的涟漪,教室此刻成了比武前的休息室,大家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彼此的功力,等着裁判登场宣布好戏开始。
自我介绍、开学寄语、选举班委、选择座位,一系列的流程被班主任安排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这是一个很干练的女人,脸上总是带着笑意,说气话来也是温柔而又不失权威性,卫满城对她的第一映像很好。
卫满城同桌是一个叫王菲儿的女孩子,确定座位后竟主动找他攀谈起来。卫满城受宠若惊,觉得城市里的女孩子确实是大胆许多,便小心翼翼地应答王菲儿,生怕让她看出自己是乡镇上来的,没见过世面。王菲儿人如其名,她有一双仿佛能把人看穿的明亮眸子,一副让他觉得宛若鸟鸣的空灵嗓音,此刻卫满城觉得,上学似乎也不再是一件痛苦的事了。
“我在贴吧上看到过你的贴子。”王菲儿突然从她去过哪些地方玩过哪些游乐园跳到了另一个话题。
“是吗?你是说我发的那个校园随记?”卫满城只发过这一篇贴子,应该就是它没错。
“对啊对啊,我觉得你文笔真的很棒,看了之后还私信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没想到今天竟然和你是同桌。”
“看来是缘分哈。”
“没错,以后作文请才子多多辅导。”
“不敢,互相学习。”虽然嘴上谦虚,但是卫满城心里颇为得意,自信心也稍微修复了下。
“我最喜欢的是那句,泪眼中望着你渐行渐远,直到我们再无交点。”王菲儿的话题转换速度就像江城捉摸不定的天气,而且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忧伤,一种在少女身上不该出现的忧伤。
听见雨打窗户噼里啪啦的声音,卫满城再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班主任宣布放学。
走下楼梯的时候,卫满城的脑海里还是王菲儿最后那莫名伤感的眼神,甚至都忘了自己没有带伞。盯着如泼水般的天空,望着如鸟兽散的人群,卫满城终究没好意思开口找旁边的人一起撑伞回宿舍,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了出去,想把雨水甩在身后。看着前面撑伞的人群,卫满城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夏日的荷塘,他们是五颜六色的荷花,而自己是一块被水流推着走的小石子。
江城高级中学的排水系统发挥了它的价值,卫满城到宿舍的时候鞋子竟然没怎么湿,只是衣服和头发被淋了个遍。宿舍是四人间,其他人都还没到,来不及仔细端详,卫满城急忙脱下衣服,一头钻进浴室。“when you are gone, the pieces of my heart are missing too...”,哼着艾薇儿的小调,感受着热水的温度,卫满城感觉自己每个毛孔都舒张了,当然,歌唱的好可能也是个原因,毕竟他也是初中校园歌唱大赛一等奖获得者,在舞台上把《会呼吸的痛》唱出了跑掉十个女朋友的感觉。
卫满城洗完澡后发现另外几个室友都已经回来了,正在整理各自的行李,“大家好,我叫卫满城,来自沙河镇,很高兴和大家一个寝室”,为了避免尴尬,他抢先说道。
“我叫李浩,来自江阳区。”说话的是一个个子不高,但眉清目秀的男生。
“我叫张一龙,来自将江州区,对这里很熟哈哈,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说话的是一个块头很大,圆圆胖胖的男生。
“李嘉泽,来自江岸区,老家也是沙河镇的,咱们是同乡哈。”一个微胖,笑容可掬的男生朝卫满城挥了挥手。
自我介绍完后,宿舍成员都开始各自忙着收拾行李,整理床铺和蚊帐,卫满城简单弄了一下后走到走廊上,观察了下四周的风景,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彩虹在远方的天空上挂着,煞是好看。整栋宿舍四四方方,鳞次栉比地分布着一排排房间,中间的空地像是一口井,如果从空中俯瞰的话。
出了宿舍,旁边就是超市和供应热水的地方,很人性化。再往前双层的食堂有两栋,主题分别是红色和蓝色,内部装修也比较上档次。卫满城点了份4块五的套餐,觉得味道不错,想着终于摆脱了初中食堂的阴影,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因为第一天没有晚修,卫满城吃完饭便开始四处溜达起来,江城高级中学校园内采用了很多连廊设计,将校园广场、报告厅、体育馆、实验楼等都巧妙串联起来,让人有种在苏州园林中漫步的体验。篮球场、羽毛球场、排球场、乒乓球台等设施一应俱全,其中最让卫满城激动的是两块塑料草皮的九人制足球场,有了它以后就可以在球场上像他的偶像劳尔一样风驰电掣,进球如麻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卫满城简单洗漱下便上床睡觉了,虽然李嘉泽的呼噜声有点吵,但是累了一天的他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只是迷蒙中他又仿佛见到了王菲儿那奇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