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天下第一》阮凤青

30、第三十章

　　夏至将至，秦霸国索要的贡品亟待出发。是送还是不送？阮初一带着锦囊去找慕容柯。
　　慕容南特意嘱咐，父亲爱喝菊花茶。
　　阮初一就亲手泡好了一壶山芜菊花茶，敲门。
　　“前辈！我是鬼灵，可以进来吗？”
　　门框严丝合缝，门内无人应答。
　　阮初一听见门内有落子的声音，“品茶下棋是人生乐事，前辈我这儿泡了一壶菊花，不知能不能对弈一局？”
　　半晌，又一落子，“进来吧。”
　　阮初一用内力温着茶，现在还是滚烫的。茶水不能登时便喝，慕容柯眼不着地，全然拴在棋局上，“坐吧，和我手谈一局。”
　　阮初一乖乖喏了一声，按着慕容柯下棋的套路，你走哪儿，我学哪儿。慕容柯封了她的路，阮初一便不会走了，不多时便输掉了。
　　“你这手臭棋，和我夫人有的一拼。”
　　“我不懂棋。”阮初一也是硬着头皮下的。
　　“锦囊看过了？”
　　“前辈虽然嘴上对儿子不依不饶，实际上早就把种植术交给我了。可见前辈心中也是有执念的。”
　　慕容柯呵呵呵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山芜的菊花。有心。”
　　慕容老头不接茬，阮初一便耐心地等，练武讲求的就是一个坚韧，她比起急性子的武人来说性子更急，从小磨练耐心花的功夫更多。
　　两人品茶，又下棋，慕容柯就是不吭声。阮初一邀请他去往内珍阁鉴赏楚姜国的珍宝名画，慕容柯虽然感兴趣，却也一路没有言语。阮初一又邀请他去藏书阁。
　　藏书阁内，十八位翰林分科分目，在给慕容南普及各国王室、天下两百年前至今的历史、为君之道。翰林们救不了一个姜年，现在有一个慕容南满足他们为人师的趣味，直把历史的重任委以己身。
　　阮初一用轻功带慕容柯找了一个刁钻的位置，能清楚地观察到慕容南与翰林们的行动对话，还不暴露两人的行踪。
　　当慕容柯久久望着儿子叹了一口气的时候，阮初一就知道，她选对了地方。
　　两人从皇宫内城走到外城，路经文韬殿，中央官员都被拘禁在文韬殿，武官则全在武略殿养伤。
　　一应事宜，由姜骨和阮初一决策后，交于定安军传达至地方。中央官员官印和国玺没有改变，改变的是执印的人。
　　慕容柯站在东直巷近殿门的一侧，默默地看着文韬殿里摸麻将、推牌九的众人。他的眉宇深深凹陷，鼻翼张翕赫然。
　　明明被关在殿内，那些大臣并不思考如何逃出宫廷。
　　“他们的妻女统统安置得很好，我们画了画像给他们看。食物和住宿有人负责，而且还提供各色棋牌，我专调了一人来发明新的玩法。甚至筹码白银，也给他们提供好了，随意玩。只不过他们带不走，也花不出去。”
　　阮初一轻声道。
　　她就是想打破慕容柯对楚姜国的幻想。
　　他们重新回到刚开始的位置。
　　茶水已经凉了。
　　养心殿的东西十二府正是给彻夜商议军机要事的大臣住的，不过“彻夜商议”这种事在楚姜国已经是上一辈的历史了。
　　慕容柯的临时住所乃是东六府中的甲房，阮初一从其中轻易就能找到一份地图，不过图纸古旧，很多地区已经被秦霸国侵占了。
　　阮初一拨开蛛网，一只小蛛从舒云国的旧址中爬过，爬出了图纸，掉进了墨砚中。
　　“慕容前辈，想在楚姜国推广种植术，从江关开始如何？这里的百姓勤恳努力，治安一直维持较好，虽然与昭月国相邻，但有山脉和丘沙湖的天然庇佑，土壤也很富集。”
　　慕容柯手执毛笔，心中有沟壑，重新画了国与国之间的分界，在地图上圈出了六个地方。
　　这六个地方，无一例外，都分布在贸易古道上。
　　“江关、仙干埠、山芜、堰陵、泗长坡、监家堡。统一天下，这六个地方是必争之地。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其他几个国家都不会视而不见。
　　舒云国的灭亡，没有引起太大的警惕，是因为他的地界里没有任何一个要地。
　　楚姜国接壤四个国家，每一个要地失守，都会牵连到另一个国家的领土，这就是利益。楚姜国和舒云国都在南方，水土适应种植，收成好，资源丰富。如果楚姜国的王室变动让其他国家的间谍知道，那文南国和内襄国定然会派兵来攻打试探。
　　你们目前做得很好，没有直接接手一个内核烂透了的国家。首先，不可暴露你们手中的军队……”
　　“目前要做的，是假意逢迎，上供秦霸国，维持原先楚姜国统治者对外的一致性。”
　　慕容柯大谈隐忍之道，这是阮初一完全陌生的词汇，隐忍。
　　“但也不可完全隐忍，让百姓把定安军的功绩归到楚姜王室头上。”
　　……
　　三日后，楚姜国皇帝勒封慕容南为南武公，褒奖其“发明”的种植术。第一个全国试点，定在了念京。
　　贡品贡女送往秦霸国，路至江关的时候，被一伙自称来自月背山脊的强盗给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