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天下第一》阮凤青

28、第二十八章

　　慕容柯慧眼如炬，一下就看出两人之间的猫腻。
　　慕容南汗颜，“爹，说什么呢。我们这是两对夫妻一起踏青，还有司马丞相。”
　　狄明和陆少儿腻腻歪歪，胳膊肘子与胳膊肘子镶嵌在一起似的。再看慕容南和陆少儿，中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慕容老头疑窦丛生。
　　司马空作揖，“妙算子大名，如雷贯耳。先生能够出山，以种植术救楚姜百姓，司马空在此替楚姜百姓谢过。”
　　司马空鞠躬三拜，慕容柯生受了，“司马丞相，你这是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啊。”
　　司马空呵呵笑，“先生不妨先随我等看看情况。”
　　一行人打道回府，在进入宫门前，慕容柯赠了一个锦囊给阮初一，“儿媳，初次见面，未曾准备，这个锦囊就当我给你的见面礼吧。”“……谢谢伯父。”“对了，儿媳你叫什么？”
　　阮初一语塞。怎么兜兜转转这个问题还是没绕开呢。
　　且说宫门望楼上一莽汉看见慕容南，无视旁人诧异眼神，远远地就挥着大胳膊肘子，见楼下无人理会，又大喊：“老大！鬼灵少侠！”
　　声音穿云入耳，众人纷纷瞩目。
　　莽汉背阔嗓大，牛眼如铃铛，胡须点点，咧嘴大笑。分明是不知何时来到念京的魏邦。
　　“鬼灵少侠，莫不是武林盟的年轻盟主，据说是位女子，未到及笄之年便有盖世武功，令众生失色，江湖各门各帮不敢再言自家小辈之才。”慕容柯抚了抚胡子，胡子打结，是该好好梳洗一番了，“儿媳，怎地，鬼灵藏匿于楚姜念京吗？”
　　慕容老头说这话，叫阮初一辨不清他是装傻给她台阶，还是真没看到魏邦是冲着他们喊的。
　　阮初一朝着慕容南努努嘴，眼睛瞟向魏邦。
　　事情终会败露，咱就先招了。
　　“前辈博闻强识，眼力出众。在下正是丘沙湖鬼灵，一声盟主不敢托大，全仰仗弟兄们信赖。”
　　阮初一抵手作揖，笑靥大方，端得是四平八稳，血气方刚，不遮不掩的江湖气。
　　慕容柯看儿媳是看山看水看花，哪儿哪儿都称好。现下是看年轻有为的后生，不能单把人作鲜花女子，换了一双挑错的犀利眼睛。人要从鸡蛋里挑骨头的时候，就算是指鹿为马的事情也能做出来。
　　阮初一可受不来气，一身的竖刺激灵起来，只有她威吓别人的，没有旁人敢拿她怎么着。慕容柯手无缚鸡之力，却是眼前正需要的人才，她一身的力气本领也没处使唤。
　　双方不再言语，气氛有些凝滞。
　　魏邦从望楼下来，打破了尴尬的平静，他个没眼力见的，胆子大得很，“老大，我在堰陵抓了两个咬人的魔头。我给捆了送过来。”
　　魏邦又令了宫门大敞，邀着众人去一探究竟。
　　老大？魔头？慕容柯智慧的双眼又要插到自家儿子的后心上，慕容南立刻：“司马丞相，咱们就这么站在宫城外谈事不太好吧。”
　　和稀泥的司马空：“是是是。王爷还在宫内等诸位一叙见闻。只是天色渐晚，家中恐怕已做好了饭菜，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想跑？慕容南拉着司马丞相当挡箭牌，“不碍事，稍后让内监去知会令夫人。”
　　两人一个脚步虚浮，一个心内发慌，两人三足似地往宫门走，一个往正午门，一个往阙右门。慕容南不明所以。
　　“此乃午门，不可。”丞相如是说。
　　阮初一推着司马空就从砖红宫门入了，“丞相大人是不是没从午门走过，试试又何妨。”
　　司马空如牙牙学语的幼童，忐忑地望向箭亭。生怕走了皇帝专享的御道，被万箭穿心，于史书上留下荒唐死法，受人耻笑。
　　箭亭值守早已换成了定安军的人，银白定军甲替代了朴素的楚姜士兵，向慕容南敬礼。
　　一行若干人就直迢迢地沿着御道一路走，东直巷与西直巷内监宫女无不行礼，看得慕容柯头皮发麻——我儿这是谋朝篡位，还成功了？
　　养心殿内已经备好宴席，姜骨正一边研读《天问道法》第三卷，一边等待人齐开席。手热气涨，似有所感，忽而画天地方正之虚形，熊掌虎爪破开殿门，冲着殿外来的一行人。
　　阮初一心神微动，举手间化解来势，“好一招鸱龟曳衔。王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融会贯通，令我好生佩服。”
　　一面游戏山水扇打落屏风，回旋归于姜骨手中，屏风两面的人相见。姜骨见阮初一衣角也不伤一寸，不禁感慨心喜《天问道法》修至高阶能有多大能耐。
　　“见笑了。怎么出去五人，回来七人？本王还以为是乱臣贼子、秦霸刺客。”姜骨睁着眼皮说瞎话。
　　几人分别介绍，而楚姜国皇帝姜年迟迟不显身。
　　慕容柯越听越心沉，立马就猜到自己并非受皇命诏来，而是自家臭小子演了一通，骗来老子。
　　慕容柯面色不虞，食不下咽，放下筷子先行殿外。慕容南追之解释，得了一头痛骂。
　　养心殿内也听得见外头的斯文教训，通篇不带一个脏字，说出来都是戳心窝子。阮初一再三郁结，终于不落忍地出面。
　　“慕容前辈，请听我一言。慕容南在我面前一直夸赞褒扬你的功绩，这才让我知道有一位早年隐退的神人。可见他对你不是不尊重，而是放在心里尊重。
　　隐瞒你这么久，是，他不对，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要一直隐瞒。我们都做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退路。秦堪工于利己，鱼肉百姓，淫涉天下，亢厉以为能。读书人也好，江湖人也罢，甚至把秦堪列于魔教之上，可以诛之。
　　他已经失了民心，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慕容先生避世而居，却愿意为了乡民福祉出山，何不干脆入世，助定安军一举统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