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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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清风送爽，芬芳馥郁，空中是清雅的花香。
我懒得睁眼，晕晕乎乎的问道：“这是什么花？”
头顶上传来简短的两个字：“桂花。”
我使劲嗅了嗅，好像更醉了：“我就说怎么有股桂花酿的味道。”
伴着墨艮好听的声音响起，有只手落在我额头上，冰冰凉凉：“天宫里桂花酿的后劲是比寻常酒大些。”
我睁开只眼看，他的脸朦胧的好似被盖了层纱：“我们去哪？”
他似是在低头看我，脚步慢了下来：“这里。”
说着，身子被他一扔，跌进一个柔软的地方。
我支着脑袋，整个人晕头转向的，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在动。
我拉了拉领子，觉得有些热，不自觉开口道：“墨墨我要喝水。”
面前人影似是顿了顿，语音轻柔：“好，你在这等着，墨墨去给你倒水。”
我听到那人离去的脚步，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眼前一片雾气，看见的只有白色的光晕，我心里又憋又难受，觉着自己孤单极了，突然想到小时候鹿娘也是这般离开了就没再回来。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起来就想去找那个背影，快站不稳时伸手扶了下右手边的东西，只听到‘嗙’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手指像被什么东西刺了，针扎般的痛。
我还未来的急将手拿回来，手腕便被一股力道给拽了去，我本就站不稳，这么一拽整个人都跟了过去。
我嗅了嗅，嗯，好闻的沉香味。
那人声音虽然低沉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怒意十足：“我不是叫你在这等着，为何要乱跑？”
语毕，拉着我又回到了那个柔软的地方。
我心里后怕，恐他还要离开，忙死死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耍赖道：“你不许再走了，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
半天没听到动静，我想睁眼，奈何亮光刺眼，让我不得不只将眼睛眯成条缝，模糊中，那人俊逸的眉眼渐渐变成了墨艮的样子，低头不知在我手指上做着什么。
我将身子移近了些，想在看看清楚，长着墨艮脸的那人却又伸手将我推远了些，不让我靠近。
我气结，刚想再贴过去，那人已先一步开口：“我给你煮了醒酒汤，喝一些吧。”
我有些疑惑，不明所以道：“为何要喝醒酒汤？”
那人语气软软，带着些哄小孩的口气：“乖，这汤很甜，你且先尝一尝。”
我本想同他继续关于醒酒汤的问题辩下去，奈何这人声音实在温柔，我不忍拒绝，只好妥协道：“那好吧，给我尝尝。”
唇边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往前凑了凑，尝试性的舔了一下，是梅子味的甜汤。
我尝到了甜头，自己伸手端过喝了个干净。
被那人抓住的右手源源不断传来温暖的热流，我原先晕着的脑袋渐渐变的清明起来，慢慢睁开眼睛后，面前的事物也恢复了清晰。
我甩了甩脑袋，想甩去仅剩的那一点眩晕之感。
有人捧住了我的脸，是墨艮。
他看着我，神色温和：“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有些不适应，扭过脑袋回答道：“嗯，我感觉好多了，多谢。”
我揉着额角，有些头疼，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隐隐浮现在眼前，回忆起之前的种种，我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无颜面对啊。
我转过身子，背对着墨艮，一下下的敲着自己的脑袋，想把这些不堪的记忆给敲打出去。
他含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敲了，已经发生的事是不会这样消失的。”
我紧咬下唇，转过去不敢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对不起啊...”
停了停，刚想继续同他承认错误，眼睛却被这宫殿给吸引了过去，剩下的话变成了一声喟叹。
这宫殿琼堆玉砌，四周温润柔和，洁净高雅，真真是仙山琼阁。
他似是有些无奈，拉过我的右手，摆弄着解释道：“这月孤宫是我在仙界的住处，因不常回来，所以也就随了天君的意。不过.....”
他顿了顿，放开我的手，环视道：“是有些过于富丽了。”
我指了指被他包成蚕蛹的手指，不解道：“我这是断了指头？”
他将目光落在我的指头上，摇头道：“只是被碎玉划伤了。”
我轻叹口气，在他面前甩着手道：“那你包这么厚干什么？”
他思索片刻，神色凝重：“以防万一你再弄伤自己。”
好吧，我觉得和他沟通着实费劲了些。
他看着我，严肃道：“下次不可再喝这样多了。”
我正想点头保证，他又补充道：“尤其不能和姮已。”
我纳闷，好奇道：“为什么？”
他起身走向玉桌，答非所问：“我再给你倒些水。”
我来了兴致，穷追不舍道：“为什么？”
他将茶壶放下，解释道：“酒后需多饮水。”
我挑了挑眉，不让他转移话题：“为什么不能和姮已？”
他给我递茶的动作停了停，看着我，褐眸里映着我调笑的脸：“因为我不喜你同他待在一块。”
我愣在那，他也停在那，手里茶杯上还落着他没拿回去的手，指尖冰凉，不似这热茶，暖意十足。
殿内静的只剩我们的呼吸声，空中的沉香味越发浓郁，他目光如炬，眼里有种情绪翻涌澎湃。
我回了神，低头喝茶，不敢再深究他那句话的意思，也不敢再直视他看我的眼神。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脱离了掌控，心如鼓擂，整个世界好像只剩我的心跳声。
只是一刻的对视，却好像夺走了我全部的心神，捧着茶杯的手微微冒着汗，脑子里一片混沌，像是还醉在酒里。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此时只觉得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墨艮的声音这时适时的响起，隐含笑意：“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我摸上自己的脸，故作平静道：“没有，天热。”
他“嗯”了一声，语气轻快。
月孤宫外有片莲池，看过去白茫茫的，雅极丽极，微风中夹杂着馨香。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抬头看他，奇怪道：“说来这千花宴上为何没有花呢？”
他望向宫外的莲池，不答反问道：“你可知这千花宴赏的是什么花？”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池里的莲花开的正好，白的干净纯粹：“我只隐约听过，说叫什么碧灵花。”
他轻叹口气，转而看向我，轻声问道：“你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我点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做好准备道：“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他垂下眼帘，似是陷入了回忆：“天君名为溯光，成仙之时不过人之寿数二十三四，是我见过所有仙者里年纪最轻的，他生来就有仙缘，修个散仙自是比寻常人容易几分。”
我想，这故事年代着实有些久远，他这是要同我讲六界之始啊。
他看了我一眼，娓娓道来：“溯光还是人类的时候，痛失所爱，下定决心要修成仙身。我见他意志坚决，便赐了他一道机缘，他也不负所望，竟仅凭那一点仙缘便以区区凡胎□□一步飞升成了金仙。”
我怔然，没忍住置喙道：“那他是直接越过了散地两仙？”
他点头，语气里都带着欣赏：“不错，他仅一仙之隔便可飞升上仙，那时所有的白须老仙里，他是年纪最轻，位分最高的仙人。”
见我呆在那，他将手放于我的头顶，揉了揉，继续说道：“我知他一心成仙是为了寻那女子的魂魄，可造化弄人，在位列仙班之时，他所有凡世的记忆皆被抹了去，所记的唯独只有他的名字。”
我心里哀叹口气，情之一字果真伤人，多少妖魔鬼仙败在上面，可这情究竟是为何物呢？
我不懂，也不愿懂，鹿娘告诉过我，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轻易沾惹。
他顿了顿，徐徐说道：“溯光性子熟络，又是我赐的机缘，时常过来给我送酒，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朋友。”
他看向我，眼神莫测，像是说给我听：“唯一的朋友。”
我撇了撇嘴，心中郁结，不是你的朋友还在这给我讲故事。
他将目光移到别处，复而继续道：“我腻了这天君之位，想交于溯光，便让他下凡历劫，受尽七苦，飞升上仙。”
我不禁愕然，虽然一直知道墨艮是六界之首，可从未料到这天君之位竟是他坐腻了顺手给的溯光。
我细细将眼前人又端量了一遍，不由得感叹自己抱对了大腿。
他自是不知我心中所想，只专心讲着故事：“溯光下凡历劫时爱上一名女子，叫做碧灵，那女子便是他成仙之前青梅竹马的转世，她生前酷爱凡间的夕雾花，养了一院子，她离世后，这满院的夕雾花也枯了。”
我恍然，怪不得千花宴要赏什么碧灵花，原是天君借物思人啊。
他似是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转头瞥了我一眼，有条不絮道：“溯光回来后，不愿饮下忘尘水，将那夕雾花种满了整个仙界，奈何那花只适于凡间，移过来没多久便都谢了。”
他将目光放向远处，思绪也跟着飘回了过去：“溯光那时候很是痛苦，花仙爱慕他，不忍看他如此，便制出与那夕雾一模一样的花，可这花只一千年开一次，一次只开十日，与溯光而言，却已是足够了。”
我了然，心下感伤，世人都说仙人无欲无求，可却是无人所知这背后的曲折，也更不会懂溯光这几十万年来饱受思念的折磨。
天君溯光是一个长情人，接连两世爱上同一个人，虽快乐温情过，却终不能相守。
我胸口沉闷，转而又想到了什么，不解道：“可溯光飞升上仙之后并未饮下忘尘水，他应是记得碧灵的，却为何不去找她的来世？”
墨艮垂眸，惆怅道：“人只有三世，三世之后魂魄散去，命薄上的名字也会跟着一同抹去，而碧灵已是走完最后一世。”
我哑然，妖只有一世，散了便是散了，本以为做人快活，可以一直轮回，不料竟也只有三世，三世过后，皆化作云烟。
殿内沉默了许久，我们似是都陷进了溯光碧灵的故事里面，难以自拔。
墨艮终是打破了沉寂，一双星眸看向我，流光四溢，唇角是清清淡淡的笑：“不必沉浸在旁人的故事里，我们的故事是自己掌控的。”
我咋舌，心道，你都说了我们不是朋友，还能有什么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醉酒
